太子出殡那日,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东宫门前,黑色的丧幡随风飘荡,白灯笼挂遍了宫道两侧,送殡队伍的哭声此起彼伏,哀婉得让人心头发紧。皇帝身着素色丧服,腰间系着白绫,头发已见了些霜白,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手里紧紧攥着太子生前最爱的那把小弓箭,一步步跟在灵柩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李凤瑶扶着皇帝的左臂,身上也换了素衣,微隆的小腹被宽大的衣袍遮住,她脚步轻缓,目光却时刻扫过周围的送殡人群——按照之前的部署,暗影卫已伪装成送殡的宫人、侍卫,分散在队伍两侧,每一个靠近皇帝的人,都会被仔细打量。萧战此刻正率领禁军赶往东郊废弃药庐,临行前,他紧紧握着李凤瑶的手,反复叮嘱:“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发信号,我会第一时间回援。”
“陛下,慢些走。”李凤瑶轻声提醒,见皇帝脚步虚浮,连忙用力扶稳他。皇帝点了点头,眼神却始终落在灵柩上,声音沙哑:“凤瑶,你说……太子会不会怪朕?怪朕没护好他?”
“殿下不会的。”李凤瑶喉咙发紧,“殿下知道陛下有多疼他,也知道您为了护他,已经拼尽全力。他若在天有灵,定会希望陛下好好保重身体,早日为他报仇。”
皇帝沉默着,眼角的泪无声滑落,滴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湿痕。送殡队伍缓缓走出皇宫大门,朝着城郊的皇陵方向行进,街道两侧的百姓也纷纷驻足,神色哀戚,不少人还自发摆上了香烛,为这位年幼的太子祈福。
就在队伍行至城郊石桥时,李凤瑶的眼神骤然一凛——桥边有三个伪装成百姓、跪地焚香的人,他们的袖口虽挽着,却能隐约看到手腕上的旧疤,那是前朝禁卫军特有的印记。而且,三人的目光看似落在灵柩上,实则始终瞟着皇帝的方向,手指悄悄按在腰间,显然藏着兵器。
“暗影卫,盯住桥边那三个焚香的人!”李凤瑶低声下令,藏在队伍中的两名暗影卫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朝着桥边挪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禁军斥候策马奔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娘娘!殿下有令!东郊废弃药庐是陷阱,里面只有十余名喽啰,赵承业根本不在那里!殿下推测,赵承业的目标仍是陛下,已率领禁军往回赶,预计一刻钟后抵达!”
“果然是声东击西!”李凤瑶心中一沉,立刻对身边的暗影卫统领道:“立刻收缩防线,将陛下护在中间,所有送殡队伍暂停前进,无关人员一律退到三丈外!”
暗影卫统领躬身应下,立刻指挥暗影卫和侍卫围成一个圈,将皇帝护在核心。周围的送殡人群见状,顿时有些骚动,那三个桥边的焚香人趁机起身,朝着皇帝的方向靠近,嘴里还喊着:“陛下,太子殿下英年早逝,臣等愿为殿下祈福!”
“站住!”暗影卫厉声喝止,两名暗影卫立刻上前阻拦。三人见行踪暴露,猛地从腰间抽出短刀,朝着暗影卫刺去,同时,街道两侧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数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器,直扑皇帝所在的核心圈,为首的人戴着青铜面具,正是赵承业的核心亲信。
“保护陛下!”李凤瑶大喊一声,虽怀着身孕,却依旧侧身挡在皇帝身前,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短刀碰撞的脆响、人的惨叫声与送殡队伍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本的哀戚。
皇帝见状,眼中的哀戚瞬间被怒火取代,他一把推开李凤瑶的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怒声喝道:“逆贼!朕今日就替太子报仇!”
“父皇不可!”李凤瑶连忙拉住他,“您是大夏的根基,不能冒险!有儿臣和暗影卫在,定能拦住这些逆贼!”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绕过侍卫,挥刀朝着皇帝砍来,李凤瑶瞳孔骤缩,下意识抽出佩剑,朝着黑衣人挥去。“当”的一声,短刀与佩剑相撞,李凤瑶因身孕不便,手臂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黑衣人见状,再次挥刀袭来,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支长枪突然破空而来,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是萧战率领禁军赶回来了!
“瑶瑶!你没事吧?”萧战策马奔来,翻身下马,一把扶住李凤瑶,眼神满是焦急,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你来得正好!”李凤瑶松了口气,指着那些黑衣人,“这些是赵承业的人,为首的是他的亲信!”
萧战点头,眼中闪过滔天怒火,提枪转身,朝着黑衣人群冲去:“禁军听令!一个都不许放跑!抓住为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禁军们训练有素,纷纷拔出兵器,加入厮杀。原本占据上风的黑衣人瞬间被压制,一个个倒下,那名青铜面具亲信见势不妙,想要突围逃跑,却被萧战盯上,长枪一挥,挑落了他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正是之前与赵承业频繁接触的前朝旧部。
“说!赵承业在哪里?”萧战的长枪抵在他的胸口,语气冰冷。
那亲信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疯狂:“休想!首领很快就会拿下大夏江山,你们都得死!”说完,他猛地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毒药,嘴角溢出黑血,瞬间没了气息。
萧战怒喝一声,将长枪掷在地上,转身走到李凤瑶和皇帝身边。此时,黑衣人已被全部剿灭,送殡队伍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和兵器,与周围的丧幡、白灯笼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皇帝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灵柩,身体猛地晃了晃,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噗”地吐在素色丧服上,格外扎眼。
“父皇!”李凤瑶和萧战同时惊呼,连忙扶住皇帝。
“陛下!”周围的侍卫、暗影卫也纷纷围上来,神色慌张。
“快!传太医!”萧战厉声下令,一名禁军立刻策马朝着皇宫方向奔去。
李凤瑶扶着皇帝坐在石桥边的石凳上,见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心中满是担忧:“父皇,您撑住,太医很快就来了!”
皇帝缓缓睁开眼,握住李凤瑶和萧战的手,声音微弱:“凤瑶……萧战……朕老了……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太子没了……赵承业又步步紧逼……大夏的江山……不能没人守啊……”
“父皇,您别胡思乱想!”萧战连忙道,“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您好了,咱们一起抓住赵承业,为太子报仇!”
皇帝摇了摇头,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这些日子,朕夜夜梦见太子……梦见他问朕……大夏的江山会不会安稳……”他顿了顿,看向萧战,“萧战,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大夏最勇猛的将军,这些日子,你和凤瑶为了守护朕、守护江山,付出了太多……朕决定了……待朕身体好些,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储君,日后继承大统!”
萧战猛地一愣,连忙跪地:“父皇!不可!儿臣只想辅佐您,守护大夏,从未想过继承大统!”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大夏的需要。”皇帝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没了,朕又年迈体衰,只有你,能担起守护大夏的重任。凤瑶聪慧沉稳,又怀有身孕,日后你们二人携手,定能让大夏安稳,让太子在天有灵也能安息。”
李凤瑶也愣住了,她看着皇帝虚弱却坚定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太医的马蹄声,李凤瑶连忙道:“父皇,先别说这些了,太医来了,您先好好治病。”
皇帝点了点头,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迎向太医。萧战从地上站起身,看着皇帝的背影,又看向身边的李凤瑶,眼中满是复杂。李凤瑶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父皇也是为了大夏,为了太子。咱们先好好照顾父皇,等抓住赵承业,再从长计议。”
萧战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此时,天空飘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送殡队伍的丧幡上,落在满地的血迹上,也落在两人的肩头。他们知道,立储的决定一旦昭告天下,必然会引发朝堂的震动,而赵承业得知消息后,也定会加快谋逆的步伐。
但他们更清楚,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他们都必须携手并肩——为了皇帝的嘱托,为了太子的仇,为了腹中的孩子,更为了大夏万千百姓的安宁。
细雨中,送殡队伍再次启程,朝着皇陵的方向缓缓行进。灵柩后的皇帝虽虚弱,却挺直了脊背,萧战和李凤瑶一左一右扶着他,三人的身影在细雨中显得格外坚定。而远处的巷口,一道黑影闪过,正是前来探查情况的赵承业亲信,他看着这一幕,立刻转身离去,准备将“皇帝欲立萧战为储”的消息传回给赵承业——一场新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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