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妮克希亚毫不掩饰的威胁与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急迫驱赶下,林云一行人被迫放弃了指向西方的目标,转而向东,再次一头扎进了贫瘠之地那片广袤、干燥而危机四伏的红色腹地。
奥妮克希亚显然动用了某种高深的阴影魔法或是短距离空间跳跃的技巧,他们的移动速度快得违背常理,脚下的土地如同流水般向后飞逝,周围的景物扭曲成模糊的色带,几乎像是在贴着被烈日烤焦的地面低空飞行。
这种近乎粗暴的移动方式让凡妮莎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而八戒更是被吓得死死闭着眼,四蹄蜷缩,全靠林云拖拽着前行。但在黑龙公主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下,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丝抱怨或迟疑。
黑龙公主一路沉默着,她那绝世的人类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寒霜。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竖瞳,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时以极快的频率、带着深深的警惕扫视着后方空旷的地平线、上方蔚蓝得有些过分的天空,甚至感知着空气中最细微的能量波动。
她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无形的、极其可怕的猎手,这种罕见的姿态,让林云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究竟是什么存在,能让一位强大而傲慢的黑龙公主忌惮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挟持他这样一个有过节的“小老鼠”来寻求暂时的掩护或助力?
答案的指向,似乎越来越清晰地汇聚于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她惹上的麻烦,恐怕远超普通凡人乃至一般英雄所能触及的层面。
“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林云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不带情绪,对着前方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背影说道,“一个能提供‘绝对’中立庇护,并且其主人有能力、也有意愿处理一些……不那么常见的‘麻烦’的地方。”
奥妮克希亚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不屑的冷哼,算是回应。“说。”她的声音短促而冰冷,不容置疑。
“棘齿城。”林云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如同掷出筹码,“那里的地精,只要价格合适,连他们祖母的镀金假牙都敢拆下来卖给你。
而且他们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和一套只认金币的规则,这套规则,足够应付艾泽拉斯大部分的‘麻烦’。”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我认识的一个‘中间人’。”
奥妮克希亚的脚步没有丝毫放缓,但她笼罩在阴影中的侧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显然,她也深知地精那种建立在巨额利润之上的、扭曲的“信誉”所在。
对于此刻急需隐藏行踪、可能还需要进行某些情报交易或物资补充的她来说,那个由贪婪驱动的、无法无天的港口城市,确实是一个符合逻辑的选择。
她的沉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带路。”她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没有丝毫废话,将引路的责任完全抛给了林云,自己则继续保持最高级别的警戒。
当他们再次看到棘齿城那杂乱无章、充斥着高耸烟囱、冒着蒸汽的管道、歪歪扭扭的木制建筑和咸湿海风的轮廓时,每个人的心情都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这里是逃离部落追杀后的短暂喘息之地,带着一丝混乱中的安全感;而这一次,他们却是被一头陷入困境的母龙驱赶至此,身后仿佛拖着一条看不见的、连接着巨大危险的锁链。
奥妮克希亚不知动用了何种精妙的魔法或与生俱来的能力,她原本那惊世骇俗的容貌和如同深渊般恐怖的龙威气息,似乎被一层淡淡的、不断流动的阴影能量所笼罩。
此刻在旁人看来,她只是一个衣着华贵、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带着生人勿近气场的人类贵族女性,虽然神秘,但不至于立刻引起恐慌或骚动。然而,近距离跟随的林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薄薄的伪装之下,是何等汹涌的焦躁与压抑着的、足以毁灭城镇的恐怖力量。
林云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嘈杂喧闹、充斥着鱼腥味和船员吆喝声的码头区,绕过那些摆满了从世界各地(以及某些非正常渠道)搜罗来的奇怪商品的摊位,再次来到了吱钮·扳钳那间位于城市偏僻角落、由废弃船只残骸和生锈铁皮拼凑而成的小屋兼工作室。
屋里依旧堆满了各种难以辨认的机械零件、缠绕的导线和打开的工具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金属锈蚀和……一种属于金币的独特气味。
“吱钮。”林云推开发出刺耳摩擦声的简易金属门,直接喊道。
正在一堆闪烁着不明信号的齿轮和五颜六色的导线中埋头忙碌的绿皮地精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是林云时,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目光飞快地扫过林云身后的凡妮莎、那个脏兮兮的野猪人崽子,最后,定格在了那个气息被巧妙遮掩、但直觉疯狂报警告诉他“极度危险且极度富有”的黑衣女人身上。
“哇哦!哇哦!看看是谁回来了!”吱钮立刻放下手中那把油腻的扳手,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双手下意识地搓着,脸上瞬间堆起了职业性的、仿佛经过精确计算的笑容,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林先生!我亲爱的朋友!还有美丽的范克里夫小姐!真是意想不到的稀客!怎么,这次是又有什么利润丰厚的大生意,要来照顾一下您忠实的老朋友吱钮吗?”他的话语热情洋溢,但那不断飘向奥妮克希亚的、带着评估与算计的目光,却暴露了他真正的兴趣所在。
林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与他进行地精式的虚伪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凝重:“吱钮,我们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助,立刻。我们需要一处绝对安全、不会被任何追踪者发现的藏身之所,并且……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动用渠道,处理掉一些棘手的‘尾巴’。”
吱钮的小眼睛立刻像通了电的灯泡一样亮了起来,闪烁着金币的光芒,但商人的本能让他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摊开双手:“哎呀,我亲爱的林先生,您知道的,在棘齿城,‘安全’这两个字,可是最昂贵的奢侈品!尤其是……要应付连您和您这位……嗯,尊贵的朋友,都觉得麻烦的‘追踪者’……这风险,这成本……”他摇着头,一副“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代价太大”的模样。
他的哭穷表演还没完全展开,奥妮克希亚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她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无视了地精工作台上的油污,直接从一个看似小巧玲珑、绣着暗纹的丝绸钱包里——那显然是一件空间装备——取出一块物体。
那是一只足有成年人类拳头大小、未经任何切割雕琢、却天然呈现出完美椭球体的红色宝石。宝石内部纯净无比,没有丝毫杂质,更令人惊异的是,其核心仿佛禁锢着一团永恒燃烧的、流动的液态火焰,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她就像扔出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随意地将这颗价值连城的炎核宝石,“咚”地一声丢在了吱钮面前那满是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工作台上。
宝石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而极具分量的响声,那内蕴的火焰仿佛随之跳跃了一下,晃花了吱钮的眼睛。
“金币?”奥妮克希亚的声音透过那层阴影传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对世俗财富的蔑视与一种毋庸置疑的、富可敌国的底气,“我有的是。这块小玩意儿,够买下你这间散发着机油恶臭的破屋子,以及你未来十年所有的服务和忠诚了。现在,立刻,给我们安排地方。然后,动用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渠道,去弄清楚,到底是谁,此刻正在贫瘠之地像最执着的猎狗一样,疯狂嗅探着我的行踪。”
吱钮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两个金币的符号。他几乎是扑了上去,一把抓起那块沉甸甸的炎核宝石,先是难以置信地用他那尖锐的牙齿小心翼翼地咬了咬,感受到那坚不可摧的硬度,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凑到从缝隙透进来的阳光下一—尽管那光线被油污模糊——仔细端详内部那流动的火焰。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够!绝对够了!慷慨的女士!尊贵无上的大人!”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语气变得无比谄媚、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仿佛面对一位行走的金矿。
“没问题!包在吱钮身上!绝对安全!保证连一只外地来的蟑螂都找不到你们!跟我来,吱钮正好知道几个连加兹鲁维大人都不清楚的顶级安全屋!至于打听消息,更是我的拿手好戏!在棘齿城,就没有吱钮·扳钳打听不到的风声!”
他手忙脚乱地将那块滚烫的(无论是实际温度还是象征意义)宝石塞进怀里最贴身、最隐蔽的口袋里,还紧张地拍了拍,仿佛怕它长翅膀飞走。然后,他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地开始引路,带着他们快步离开这间小屋,走向棘齿城更深处那些由更多生锈金属板、废弃船只龙骨和复杂管道构成的、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区域。
林云跟在兴奋得有些颤抖的吱钮身后,看着他那因为天降横财而几乎要手舞足蹈的背影,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毫米。至少,第一步,一个暂时的藏身之所,算是解决了。金币,或者说足以等价交换的财富,果然是在艾泽拉斯,尤其是在地精的社会里,通行无阻的最硬道理。
但他也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奥妮克希亚如此轻易就付出这般惊人的代价,恰恰印证了他们此刻卷入的麻烦,其级别是何等的恐怖。这笔看似解决了眼前问题的横财,很可能是一张通往更深渊的门票。暂时的安全背后,是更加浓重、更加不可预测的危机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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