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暮光高地那被永恒紫黑色天光笼罩的广袤大地上,存在着一些连最为狂热的暮光信徒都鲜少涉足、甚至连弥漫的暮光能量都仿佛畏惧般变得稀薄、惰性、如同垂死蠕虫般缓慢流淌的区域。
这里或许是上古时期某场惊天大战留下的伤痕,或许是世界之脊在此处的天然缺陷,又或许是某种更深邃力量的自我放逐之地。
其中一处,便是一条深不见底、两侧岩壁陡峭如刀削斧劈的巨大荒芜峡谷。这里没有生命,连最顽强的、以吸收负面能量为生的蕨类或苔藓都无法在此存活。
岩石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仿佛所有色彩和活力都被漫长岁月或某种力量彻底抽干,触手冰凉刺骨,质地却异常酥脆,轻轻一碰便会化作簌簌粉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对的“空”,不是真空,而是连能量、信息、乃至“存在感”都极度稀薄的状态,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恒定却微弱,足以让任何具备感知的存在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厌恶与不安。
此刻,就在这条峡谷的最深处,一处因巨大冲击而形成的、布满放射性裂纹的焦黑盆地中央,静静地躺着龙后希奈丝特拉那曾经威严、如今却只剩残破与死寂的遗体。
她的姿态定格在了生命最后一刻的挣扎与绝望。庞大的黑色龙躯不再蜷曲,而是以一种近乎摊开的、毫无防备的姿势仰躺着,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掼在地上。
曾经修长优雅的脖颈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几乎被完全拧断的角度歪向一侧,使得她巨大的龙首无力地搁在一块崩裂的巨岩上。
那双曾经燃烧着冰冷暮光火焰、蕴含着无尽野心与疯狂的琥珀色龙瞳,此刻已然彻底黯淡,如同两颗蒙尘的巨大宝石,空洞地倒映着峡谷上方那片永恒的、令人压抑的紫灰色天空。
瞳仁深处,似乎还凝固着临死前最后一瞬间的情感——那是极致的惊怒,是对自身力量被如此蛮横、如此不可思议方式击溃的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面对真正“终结”时,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茫然。
她的龙躯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不是利爪撕扯或龙息灼烧留下的痕迹,而是更加诡异、更加亵渎的损伤。
大片大片的鳞甲失去了所有光泽与韧性,变得如同被万年风沙侵蚀过的古老壁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轻轻一触便会化为齑粉。
一些部位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看见内部已然碳化、结晶化的血肉与骨骼结构,那并非高温烧灼,更像是构成她身体的能量与物质,被某种力量从最基础的层面强行分解、崩坏,失去了所有生命活性,
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残渣”。曾经在她体表流淌不息、象征着虚空与暮光力量的紫黑色能量脉络,此刻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
只有极其微弱的、无主的能量余烬,如同鬼火般偶尔闪烁一下,扭曲着周围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是她强大存在最后、也是最无力的哀叹。
龙后希奈丝特拉,这位曾意图重塑黑龙一族、追随死亡之翼掀起暮光审判的野心家,已然彻底陨落,生命气息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余下一具正在快速失去最后形态、走向彻底崩解的庞大遗骸,静静地躺在荒芜死寂的峡谷底部,成为这片土地又一个沉默的悲剧注脚。
而在她遗骸的正上方,大约数十米的空中,奈萨里奥悬浮在那里。
他的形态,与之前那个在格瑞姆巴托上空疯狂吞噬、能量躁动不安的“深渊怪物”相比,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堪称“升华”的剧变。
他的体型似乎并未继续无限制地膨胀,反而略微收缩、凝练,但这种凝练带来的是更加恐怖的实质感。
仿佛他整个身躯的密度被强行提升了千百倍,不再是血肉与能量的简单聚合,而是某种介于物质、能量与概念之间的、更加高阶的存在形式。
原本覆盖体表、如同污秽沥青般不断蠕动流淌的粘稠黑暗,此刻完全沉淀、固化了下来,形成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如同经过宇宙最深处压力锤炼过的奇异“鳞甲”。
这鳞甲色泽深沉无比,非黑非紫,而是在绝对的黑暗中,偶尔会流转过一丝仿佛来自超新星爆发边缘的、极度内敛的暗红色或幽蓝色微光,如同夜空中吞噬一切的黑洞周围那扭曲的光环。
每一片鳞甲都光滑如镜,却又仿佛能吸收所有投向它的视线。鳞甲之间的缝隙,不再是能量溢出的通道,反而变得更加幽深,如同一个个微型的、永恒的绝对黑暗裂隙,持续不断地、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空间中一切形式的能量、光线,甚至……“存在”本身。他的存在,就像一个行走的负能量奇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缓缓睁开的双眼。
那双龙瞳,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只剩下吞噬本能的黑暗,也不再是疯狂无序的深渊漩涡。
而是化作了两团深邃、复杂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暗红色层叠漩涡。这漩涡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恒定的、仿佛蕴含着宇宙某种终极真理的速率缓缓旋转。
凝神细看(如果有谁敢的话),会发现那漩涡的每一层,都并非简单的能量流,而是由无数细微到极致、却依旧能分辨出痛苦扭曲形态的灵魂碎片所构成!
有暮光龙临死前的疯狂嘶吼与信仰崩塌的绝望;有希奈丝特拉在最后时刻爆发出的极致愤怒、不甘与惊愕;更有无数在过去被他吞噬的、无论是强大的暮光单位还是弱小的荒野生物,它们生命最后一刻的痛苦、恐惧、怨恨……
所有这些负面情感的碎片,都被强行拘禁、熔炼,化作了这两只深渊之眼的“燃料”与“装饰”。
这双眼睛,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不再有疯狂或贪婪,只有一种俯瞰着多元宇宙、视一切生命与存在为终将归于寂灭之物的、绝对的冰冷与漠然。
那是超越了个体仇恨、超越了族群纷争、甚至超越了善恶对立的,一种接近“法则”本身的无情视角。
他微微动了动一只前爪——那爪子如今覆盖着同样材质的奇异鳞甲,爪尖闪烁着能撕裂空间的幽光。
一股沛然莫御、却又极度内敛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星河在他体内缓缓苏醒、奔腾。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暴躁、需要不断吞噬来维持的深渊能量洪流。而是一种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高等”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他自身那源自奥妮克希亚血脉、却被深渊彻底扭曲强化的本源特质,与希奈丝特拉那精纯古老、蕴含着守护巨龙力量(尽管已经堕落的黑龙血脉之力),
以及她耗费无数岁月积累、精炼的、代表着虚空与暮光融合巅峰的本源能量,在刚才那场短暂、残酷到极致、几乎是单方面“进食”与“消化”的过程中,被强行糅合、熔炼、升华后的产物。
几种同样强大、同样危险、甚至在性质上相互冲突的力量(深渊的吞噬与无序、黑龙血脉的坚韧与毁灭、虚空\/暮光的腐蚀与扭曲),并未在他体内发生预想中的激烈冲突与爆炸。
相反,在那场以希奈丝特拉的生命与存在为代价的、由奈萨里奥(或者说,深渊本能)主导的、充满亵渎意味的“仪式”中,它们以一种毁灭性的、近乎“同归于尽”又“涅盘重生”的方式,达成了某种极其诡异而脆弱的终极平衡。
这种平衡的结果,并非力量的简单叠加,而是产生了一种质变,一种更加接近世界底层“真相”的力量——那是象征着万物终将走向的“终结”、“虚无”、“归寂”的晦暗法则之力。可以称之为 “归源之力” 或 “终焉之黯”。
一种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他曾接触过的几乎所有个体生命(或许除了他那疯狂到试图重塑世界的“外祖父”死亡之翼,以及那些只存在于传说和上古卷轴中的、更加古老的存在)之上的强大感,如同最醇厚也最致命的毒酒,缓缓渗透、充斥着他灵魂(如果还有的话)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强大,不仅仅是力量层级上的跃迁,更伴随着一种认知层面的彻底“升华”——他看透了生命在永恒虚无面前的渺小与无意义,看透了力量争夺与爱恨情仇的虚妄。
这感觉驱散了他意识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奈萨里奥”这个个体童年时期的软弱、对母亲(奥妮克希亚)的复杂依恋、以及作为“林云与奥妮克希亚之子”的身份迷茫。
那些残存的、属于“人”或“龙”的情感纽带,如同风中残烛,在这股全新的、冰冷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力量面前,彻底熄灭、冻结、然后化为虚无的尘埃。
他成功了。
以一种最残酷、最亵渎、也最符合深渊本质的方式,通过吞噬自己血缘上的外祖母,这位站在凡人世界力量顶端的黑龙龙后,他不仅弥补了格瑞姆巴托之战的损耗,更完成了一次生命形态与存在本质上的残酷进化与终极跃迁。
他从一个被深渊力量驱使、受本能支配的“怪物”,蜕变为了深渊意志更具自主意识、更具目的性、甚至开始理解并运用那晦暗法则的行走化身。
他缓缓地、极其稳定地抬起头,修长而覆盖着全新鳞甲的脖颈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对准了峡谷上方那片永恒不变的、令人窒息的紫灰色天穹。
喉咙深处,不再有痛苦或混乱的酝酿,而是如同地壳板块移动般,发出一阵低沉、悠长、仿佛能穿透物质与灵魂双重壁垒的咆哮。
“昂——————!”
这咆哮声并不尖利,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原始蛮荒,以及宇宙热寂终结时的绝对死寂。
声音在荒芜死寂的峡谷中层层回荡、叠加,非但没有逐渐减弱,反而仿佛汲取了峡谷本身的“空”与“寂”,变得更加沉重、更具穿透力。
咆哮所过之处,那些本就灰败酥脆的岩石表面,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褪去,变得更加苍白、更加“无意义”;空气中那本就稀薄到极点的能量与存在感,如同遭遇了超级黑洞,被瞬间抽吸一空,形成了一片更加纯粹的、连“空”本身都仿佛被定义的绝对死寂领域。
这片领域以奈萨里奥为中心,缓缓向外扩散,吞噬着一切“非终焉”的属性。
“从此……”
一个声音响起。并非龙语的物理咆哮,也非精神层面的直接沟通,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直击存在本质的宣告。
这声音仿佛由无数个微小的、重叠的、充满痛苦、怨恨、冷漠、虚无的杂音共同构成,却又异常清晰、不容置疑地直接烙印在周围空间的“基础规则”层面,任何一个具备感知的存在踏入这片区域,都会“听”到这段宣告。
“……吾名……将不再是过往的残响……”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亿万灵魂碎片被碾磨、被重铸时的尖啸低语。
“……吾即是深渊行走之形骸……”
峡谷的岩石随着他的话语,无声无息地化作更加细腻的灰烬。
“……吾即是万物归寂之号角……”
空气中最后一丝能量涟漪彻底消失,温度似乎都降到了连概念都冻结的冰点。
“……吾即是……归源之黯(the twilight of origins End)。”
他为自己赋予了全新的、充满宿命感与终极致命意味的名号。归源之黯。这名字本身就蕴含着他的道路与目标:引导、加速、乃至亲自化身那万物终将回归的、吞噬一切的终极黑暗与绝对虚无。
宣告完毕,归源之黯(奈萨里奥)缓缓转动他那覆盖着全新鳞甲、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龙首,那双暗红色的、囚禁着无数灵魂碎片的层叠漩涡之瞳,毫无感情地扫视着脚下这片彻底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的荒凉峡谷,以及峡谷中央,那具正在加速崩解、最终将化为这片死寂之地一部分的希奈丝特拉的遗骸。
他的目光中,没有对亲缘血脉的最后一丝缅怀(那早已被归源之力冻结),没有对这场“胜利”的丝毫喜悦(胜利对他而言已无意义),也没有对自身“弑亲”行为的任何伦理负担(伦理在终焉面前只是笑话)。
只有一种如同最精密、最无情的分解熔炉,看待即将被投入其中、分解为最基础原料的绝对冷漠。
在他眼中,希奈丝特拉的遗体,与周围的岩石、空气、乃至这片峡谷本身,并无本质区别,都是终将归于他所代表的“黯”的“前物质”状态。
他不再是被深渊本能驱使、四处觅食的疯狂野兽。他成为了深渊更具意识、更具目的性的化身,一个行走的、活体的“终末信号”。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秩序、生命繁荣、乃至世界“存在”状态的持续否定与消解。
格瑞姆巴托的惨烈攻防,龙后希奈丝特拉的意外陨落,对于刚刚完成终极蜕变、确立了自我存在意义与名号的归源之黯而言,不过是宏大乐章开场前一段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嘈杂的序曲终结。真正的舞台,此刻才在他冰冷无情的注视下,于他脚下这片死寂的峡谷中,无声地铺展开来。
他的目光,仿佛轻易地穿透了峡谷厚重的岩壁,穿透了暮光高地那永恒笼罩的紫灰色天幕,投向了西北方向——那座依旧如同腐烂心脏般跳动着、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暮光与更深邃邪恶的堡垒,暮光堡垒。
也投向了更遥远的、连暮光高地都无法完全感知的角落,那个他名义上的、也是如今他或许唯一还能在力量层面视为“障碍”或“有趣观察对象”的“外祖父”——灭世者死亡之翼所在的毁灭之巢。
艾泽拉斯那早已被无数战争、阴谋、英雄与恶魔搅动得波涛汹涌的命运长河,在格瑞姆巴托战役结束、龙后陨落、归源之黯诞生的这一刻,并未迎来片刻的平静。
相反,一股全新的、更加黑暗、更加纯粹、更加不可预测、也更加接近世界“终结”本质的毁灭性湍流,已然在这最荒芜死寂之地悄然形成。
这股名为“归源之黯”的湍流,将不再受任何传统道德、阵营利益、甚至个体情感的束缚。
它以万物归寂为唯一目的,以吞噬与终焉为唯一手段,开始以一种冰冷、漠然却又无可阻挡的态势,冲刷着原本已被死亡之翼和上古之神搅乱的命运轨迹。
长河的走向,将因这抹“黯”色的注入,而滑向一个连最疯狂的先知、最博学的泰坦守护者都未曾预见的、更加深邃绝望的深渊。
峡谷之中,死寂无声。唯有归源之黯那庞大的、散发着幽冷微光的身躯悬浮于空,如同一个刚刚诞生的、代表着绝对终结的冰冷神只雕像,静静地,等待着将他的“归源”之意,播撒向这个在他看来早已应该“回归寂静”的喧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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