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白杨叶,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为什么何雨水就能有哥哥疼,能穿到新衣服?
为什么自己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
明明姐姐已经牺牲了上学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让她也能像别的女孩一样,穿一件真正的新衣裳?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
她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以前对姐姐的感激,此刻似乎都被这股委屈冲淡了。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报复”一下姐姐,让姐姐也尝尝这种看着别人穿新衣服,自己却只能穿旧衣服的滋味。
放学铃声响起,于海棠收拾好书包,低着头走出教室。
校门口,姐姐于莉已经等在那里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给她带的晚饭。
看到于海棠出来,于莉立刻露出笑容,走上前递给她袋子:“海棠,今天学的累不累?我给你煮了红薯粥,还揣了两个菜团子。”
于海棠接过袋子,却没像往常一样道谢,只是闷闷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于莉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跟姐说,姐帮你出气。”
于海棠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更快了。
她知道姐姐是真心对她好,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旧衣服,想到何雨水身上的新衣裳,心里那股无名火就压不住。
她不想听姐姐的关心,也不想再念着姐姐的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只能穿旧衣服?凭什么姐姐就不能让她也体面一次?
夕阳把姐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于莉看着妹妹倔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妹妹心里那棵名为“怨怼”的小苗,已经在羡慕的土壤里,悄悄扎下了根。
腊月三十的风,带着年关特有的热闹劲儿,刮过胡同里挂起的红灯笼,把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香搅和在一起。
我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手里颠着铁锅,锅里的五花肉滋滋作响,泛着诱人的酱红色。
何雨水在一旁帮忙剥蒜,小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时不时探头往锅里瞅,嘴里还念叨着:“哥,今年的红烧肉闻着比去年还香!”
“那是,你哥的手艺可是跟着陈雪茹老板娘偷偷学了两招。”
陈雪茹老板娘的手艺,别的都不行,就是红烧肉还有点样子。
可惜她在我面前用过了一次,我就学会了。
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刚要再说什么,院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易中海洪亮的嗓门:“何小子,忙着呢?”
我擦了擦手迎出去,就见易中海穿着件崭新的深蓝色棉袄,手里提着一挂腊肉,脸上堆着笑:“眼看就除夕了,我跟你聋老太太、还有贾家合计着,今年咱们几家凑一块儿过个年,热闹!”
他顿了顿,把腊肉往院里石桌上一放,接着说。
“我们几家出菜,你小子厨艺好,就辛苦你掌勺,咱们好好做一顿,让孩子们也乐呵乐呵。”
我心里明镜似的,易中海这话里。
“贾家”两个字才是重点。
贾东旭是他看中的养老第一人选,这些日子他总想着把各家绑在一块儿,尤其想拉着我跟贾家走近些。
可我对贾家那一家子,实在提不起好感——秦淮茹整天哭丧着脸扮可怜,贾张氏尖酸刻薄爱占便宜,就算贾东旭看着实在,也架不住家里人搅和。
我没直接戳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易大爷,谢您好意了,不过今年就算了吧。”
我往屋里瞥了一眼,何雨水正好奇地探着头,我收回目光,语气放缓了些。
“您看,你们家、贾家,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这看着,难免会想起我爸何大清。”
提到何大清,我的声音沉了沉:“他倒是潇洒,跟着白寡妇走了,把我和雨水扔在这儿。每次看着别人家一家人整整齐齐,我这心里就堵得慌,饭也吃不安稳。”
这话半真半假,堵心是真的,但更多的,是不想跟贾家凑在一起。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显然明白我拒绝的真正原因,却也不好点破。
毕竟贾东旭是他的“底牌”,他不能因为我的拒绝就放弃拉拢。
沉默了几秒,他又听我补充道:“不过您放心,聋老太太那边我记着呢,过年下厨,肯定少不了她那份。”
这话让易中海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忙活了,回头让聋老太太尝尝你的好手艺。”
说罢,他拎起腊肉又叮嘱了两句“过年好”,才转身离开。
送走易中海,我回身关上院门,何雨水立刻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哥,咱们真不跟易大爷他们一起过年呀?”
我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你到时在桌子上抢得过贾张氏吗?咱们兄妹俩过年,不更自在?你看,哥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说着,我把灶台上的菜一一端上桌。
一盘酱红色的红烧肉,油光锃亮;一盘清蒸鱼,撒着翠绿的葱丝,鲜气扑鼻;还有炒得喷香的花生、凉拌的木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把小屋里的寒气都驱散了。
何雨水看着满桌的菜,高兴得直拍巴掌,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小星星。
“哥,这也太丰盛了吧!”
她伸手想去捏一块红烧肉,被我笑着拍开:“先别急,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我从菜里捡了几块炖得软烂的肉、几口嫩滑的鱼肉,又盛了小半碗米饭,全都装进一个干净的搪瓷碗里,递给何雨水:“把这个给聋老太太送去,跟她说,咱们给她拜年了。”
何雨水接过碗,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聋老太太可高兴了,还塞给我一块糖呢!”
说着,她把糖递到我嘴边,我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从里屋抱出一个盖着白布的盘子,放在桌子中央。
“还有个惊喜给你。”
我掀开白布,里面是一个圆圆的蛋糕,表面虽然没有精致的装饰,却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
何雨水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哥,这是蛋糕?你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是哥自己烤的。”
我笑着说。
“前阵子托工厂食堂的师傅帮忙,用厂里不轻易开的电烤箱做的,特意给你留着当过年的甜点。”
这电烤箱平时只在厂里有重要活动时才用,我求了师傅好几天,又帮着打扫了好几天食堂,才换来一次使用的机会。
看着何雨水惊喜的样子,觉得一切都值了。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好吃!比镇上点心铺卖的还好吃!”
她又挖了一块递到我嘴边。
“哥,你也吃。”
我咬了一口,蛋糕松软香甜,带着淡淡的奶香。
窗外,胡同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偶尔还夹杂着孩子们的欢笑声。
屋里,饭菜的香气和蛋糕的甜香混在一起,暖融融的。
我看着何雨水大口吃着饭,时不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踏实的幸福感。
这一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父亲何大清不告而别,曾经让我和雨水陷入绝望,那段日子,我甚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怕自己撑不起这个家。
可如今,靠着自己的手艺,靠着陈雪茹老板娘的帮衬,日子竟然一点点好起来了——有了缝纫机,雨水再也不用穿打补丁的旧衣服;凭着一手好厨艺,街坊邻里都愿意跟我搭把手;最重要的是,我和雨水互相依靠,把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比起去年这个时候,一家人还在为生计发愁,父亲整天唉声叹气,现在的日子,简直好了十倍不止。
没有父亲的拖累,没有那些糟心的琐事,只有我和雨水,守着这一桌子热饭,守着这小小的家,安安稳稳地过年。
何雨水吃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哥,今年过年,是我最开心的一年!”
我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以后每年,哥都让你这么开心。”
窗外的鞭炮声更响了,红色的纸屑飘落在院墙上,像是给这个小院镀上了一层喜庆的颜色。
我和雨水坐在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偶尔传来她清脆的笑声。
这一晚,没有外人打扰,没有烦心事缠身,只有属于我们兄妹俩的,和和美美的除夕夜。
我知道,只要我和雨水好好的,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除夕夜的鞭炮声渐渐稀疏,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我和雨水守在桌旁,面前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和半块蛋糕,暖黄的煤油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斑驳的土墙上。
连日的忙碌让我们都有些困倦,雨水头一点一点的,眼睛快要睁不开,我也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院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直奔屋里而来。
我一下子惊醒,还没等看清来人,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是易中海,他头发有些凌乱,棉袄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脸上满是焦急,进门就直愣愣地朝着屋角的自行车扑过去,伸手就去摸车把。
“柱子!快!车钥匙呢?”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透着不易掩饰的慌乱。
“你秦淮茹嫂子要生了!快把自行车推出来,送她去医院!”
我瞬间清醒了大半,看着易中海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里却没跟着慌起来。
我站起身,按住他要去解自行车锁的手,皱着眉说:“易大爷,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蹭!”
易中海急得直跺脚。
“秦淮茹疼得直打滚,再耽误下去要出大事的!”
“不是我磨蹭,”我指了指自行车,语气平静却坚定:“您想啊,她这都快生了,挺着大肚子坐自行车去医院,一路上坑坑洼洼的,要是半路上摔了,或者颠出点什么事,算谁的?”
我顿了顿,看着易中海的眼睛,接着说。
“就算顺利到了医院,万一孩子没生好,或者大人遭了罪,到时候贾家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把人送好,怪我骑车太快太颠?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易中海被我说得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贾东旭也跑了进来,他显然也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眼神还有些迷糊,脸上带着茫然,嘴里嘟囔着:“生了?要生了?那……那得找板爷啊,用板车送,板车稳当,能躺人。”
这话倒是说到了我心坎里,我点点头,附和道:“贾哥说得对,板爷的板车铺就在胡同口,喊一声就能来,铺床被子让嫂子躺着,比自行车安全多了。”
易中海却没接话,转头看向贾东旭,眉头皱得更紧:“你就打算让板爷一个人送?你不跟着去搭把手?”
贾东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去,我肯定去!我这就去喊板爷!”
说着就要往外跑。
易中海却又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柱子,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当即摇了摇头,笑着摆手:“易大爷,这可不行。那是我贾哥的媳妇,是我嫂子,这种时候,我凑那么近干什么?”
我指了指门外,压低了声音。
“您也知道,咱们这胡同里人多嘴杂,街坊邻居没事就爱凑在一起嚼舌根。我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嫂子生孩子的时候跟前跟后,到时候不定有人怎么说呢。有会说的,没会听的,舌头底下能压死人,我还得在乎点面子不是?”
这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我这话看似是在乎名声,实则是不想掺和贾家的事——自从何大清走后,我就打定主意,跟贾家保持距离,尤其是秦淮茹,她总爱用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同情,我可不想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易中海沉默了几秒,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却抢先开口,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对了,易大爷,还有个事得提醒您。”
我顿了顿,故意放慢了语速,“这生孩子可不是小事,医院里的花销不小,挂号、接生、拿药,哪样都得花钱。贾家平时日子过得就紧巴,怕是没带够钱。您是长辈,又是牵头的人,得多带点钱在身上,别到了医院因为钱的事耽误了正事。”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戳破了易中海潜藏的心思。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让我出车、跟着去医院,不光是想让我帮忙,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贾家穷,怕到了医院付不起钱,想让我这个“有手艺、能赚钱”的人跟着,万一真没钱了,也好让我先垫上。
毕竟,贾东旭是他选定的养老第一人选,他必须确保秦淮茹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不能出任何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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