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体的眼睛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顺着培养舱的玻璃缓缓流下，在地面汇聚成一个个微型的三角形。
陈飞突然感到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开始发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皮肤。
“他们在共享意识！” 夜莺拔出枪，对着一个即将突破玻璃的克隆体射击，“快启动传送器！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飞按下传送器的按钮，一道白光将他笼罩。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所有克隆体同时冲破培养舱，他们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只眼睛组成的怪物。
夜莺被怪物的触手缠住，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和苏晚晴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夜莺也是克隆体。
再次恢复意识时，陈飞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无尽的走廊里。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苏晚晴的画稿，每一张画的都是他——有他第一次见苏晚晴时的样子，有他在医疗中心保护她的样子，甚至有他自己都忘了的、童年时的画面。
“这些都是我对你的记忆，” 苏晚晴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我想象的。”
陈飞沿着走廊向前走，画稿上的画面开始动起来，像是一部无声的电影。
他看到了苏晚晴被深瞳带走时的挣扎，看到了她在实验室里被迫画画的痛苦，也看到了她偷偷在画稿上留下小点时的坚定。
“这里是意识空间，” 苏晚晴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是金色和黑色交织的，“是潘多拉装置的核心，也是我的囚笼。”
陈飞走到她面前，发现她的眼睛不再是纯黑色，而是恢复了清澈的棕色。
但她的胸口，有一个透明的窟窿，里面能看到旋转的三角形。
“我融合了本体和克隆体的意识，” 苏晚晴轻轻抚摸着胸口的窟窿，“也继承了她们的使命。但我不想成为装置的核心，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陈飞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刺骨：“夜莺说，如果你破坏了核心，虚无带会吞噬宇宙。”
“她说谎，” 苏晚晴摇头，“虚无带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潘多拉装置产生的。史前文明建造它，本来是为了清除宇宙中的‘错误’，但装置失控了，虚无带才会不断扩散。”
走廊突然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画稿开始燃烧。苏晚晴的身影变得模糊，像是随时会消失。
“他们追来了，” 她焦急地说，“‘猎人’小队的意识正在入侵这里，他们想控制装置，用虚无带去消灭所有他们认为‘错误’的文明。”
陈飞看到走廊的地面裂开，无数只眼睛从裂缝中涌出，和深瞳总部的怪物一模一样。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猎人”小队，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潘多拉装置产生的意识体，它们以克隆体为媒介，在宇宙中寻找宿主。
“把手环给我，” 苏晚晴伸出手，“它能帮我们暂时屏蔽意识入侵。但我们必须找到装置的‘心脏’，只有摧毁它，才能阻止虚无带扩散。”
陈飞将手环摘下，戴在苏晚晴的手腕上。
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胸口的窟窿里，旋转的三角形开始反向转动。
“跟我来，” 苏晚晴拉起他的手，向走廊深处跑去，“心脏就在意识空间的最底层，那里有我祖先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穿过燃烧的画稿，那些画面变成了锋利的碎片，划破了陈飞的皮肤。
他发现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后，会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苏晚晴的身体。
“你的基因里，有我祖先的印记，” 苏晚晴解释道，“我们的血液融合，才能打开最后一道门。”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
苏晚晴用指尖蘸着陈飞的血，在门上画出一个三角形。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水晶心脏悬浮在中央，无数条红色的血管连接着心脏，延伸到意识空间的各个角落。
而在心脏周围，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球体，每个球体里，都装着一个文明的影像——那是被潘多拉装置毁灭的文明。
“看那里，” 苏晚晴指向其中一个球体，里面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星球，表面覆盖着金属和玻璃，“这是我的母星。他们创造了潘多拉装置，最终却被自己的造物毁灭。”
就在这时，水晶心脏突然剧烈跳动，红色的血管开始收缩，勒紧了周围的球体。
那些文明的影像开始扭曲、消失，化作黑色的雾气，融入虚无带。
“他们开始了，”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绝望，“‘猎人’小队正在用心脏的能量加速虚无带扩散！”
陈飞看到石门后出现了无数个夜莺的身影，她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一步步向水晶心脏逼近。
“摧毁心脏需要两个人的血液同时注入，” 苏晚晴看着陈飞，眼神坚定，“但这意味着，我们会和心脏一起湮灭。”
陈飞没有丝毫犹豫，他拉起苏晚晴的手，将两人的血滴在水晶心脏上。
红色的血管瞬间缠上他们的手臂，将他们拉向心脏。
在被心脏吞噬的最后一刻，陈飞看到苏晚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记得吗？我说过，我在门后等你。”
水晶心脏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意识空间开始崩塌。
陈飞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他知道，苏晚晴就在他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陈飞的意识重新凝聚。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温暖地照在脸上。
苏晚晴躺在他身边，胸口的窟窿已经消失，正微笑着看着他。
“我们……没死？” 陈飞惊讶地问。
“水晶心脏没有被摧毁，” 苏晚晴坐起来，指向天空，“它进化了。虚无带变成了新的宇宙，那些被毁灭的文明，正在那里重生。”
陈飞看向天空，只见原本漆黑的虚无带，此刻闪烁着无数星辰，像是一个新的银河系。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他问。
“在地球，” 苏晚晴笑着说，“但不是我们原来的地球。是潘多拉装置创造的平行世界，一个没有深瞳，没有黑石，也没有潘多拉遗迹的世界。”
陈飞紧紧抱住苏晚晴，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他看到苏晚晴手腕上的金属手环，上面的三角形图案，正在缓缓旋转。
而在远处的城市里，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袖口露出一截蛇形纹身。
男人看着天空中的新宇宙，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转身走进电梯，电梯按钮上的数字，是“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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