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佳洗漱完毕，一身乳白色风衣和浅蓝色牛仔裤，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素面朝天，却依旧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眼角眉梢比起昨日，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释然和对未来的轻盈期盼。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遗漏物品。
王凯已将简单的行李收拾妥当，一个双肩背包，一个小行李箱就装完了两人所有的随身物品。他站在门口，看着妻子在阳光下的侧影，心中一片柔软。昨夜的交心与缠绵，卸下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因往事而产生的无形隔阂，此刻的他们，更像是真正意义上要携手开启新生活的普通夫妻。
“走吧，老婆。”王凯伸出手，笑容温暖，“去找陈指‘讨债’去。”
刘佳佳嫣然一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用力握住，“走！必须让他大出血！那可是我们挑了好久才定下的别墅，一草一木都是我盯着弄的！”
两人牵着手，走出招待所，朝着陈铮的办公室走去。基地里依旧安静，但这份安静下，似乎涌动着一丝不同以往的小心与审视。经过的队员依旧会向他们敬礼或点头致意，但眼神里多少带了些复杂的意味。裂痕已然产生，信任需要时间重建，但这都与即将离开的他们无关了。
陈铮的办公室门虚掩着。王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陈铮略显疲惫的声音：“进。”
推门进去，陈铮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堆着一些文件，眉头紧锁，眼袋很深，显然一夜未眠，或者睡眠极差。看到是他们俩，他揉了揉眉心，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来了？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王凯和刘佳佳没有坐，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
“陈指，我们来的目的，您应该清楚。”王凯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和佳佳决定离开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父亲留下的硬盘和相关破译资料，我已经拷贝了一份留在加密服务器，原始盘和U盘也一并封存移交。现在，该谈谈我们的‘补偿’问题了。”
陈铮看着他们，目光在王凯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到刘佳佳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和不易察觉的惋惜。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你们的决定，很好。虽然…我很不舍你们这样的精英离开神龙，但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们牺牲的结果。”他将文件推过来，“这是军部特批的补偿方案，你们看一下。”
刘佳佳拿起文件，迅速浏览起来。王凯也凑过去看。
文件内容很清晰，首先表达了对于他们那套被彻底摧毁的别墅的歉意，并肯定了夫妻二人在事件中做出突出贡献，鉴于其损毁原因涉及重大国家安全事件，有两个方案供选择。
方案一，经评估，将由相关部门全额赔偿其市场价值，并额外支付一笔可观的安置费。赔偿款将在手续完成后十个工作日内，打入他们指定的账户。
方案二，考虑到刘佳佳的特殊身份和贡献，以及王凯在此次事件中的深度参与和潜在风险，总部同意为他们提供一套位于沿海某新一线城市、环境幽静、安保措施由专业团队负责的精品别墅住宅的永久居住权，房产登记在刘佳佳名下。该小区并非军方产业，但开发商与军部有深度合作，能提供极高标准的隐私和安全保障，同时又不会让他们感觉仍处在监视之下。
最后，是一笔一次性的、数额不小的特殊贡献奖金，以及一份高度机密的免责与保密协议。协议中明确，国家感谢并认可他们的付出，承诺不再以任何形式主动征召或要求他们参与后续行动，但要求他们终身保守所知的一切秘密。
条件之优厚，远超王凯的预料，甚至也让刘佳佳有些惊讶。这不仅仅是补偿，更是一种姿态，一种来自高层的歉意和肯定。
“这套房子…”刘佳佳指着那套别墅的位置，“我记得，网上说这个楼盘好像很贵，而且一般不对外出售？”
“嗯，内部预留的。环境、位置、安保都是一流的，学区也好，虽然你们暂时用不上。”陈铮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算是组织上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那里的安保负责人是我以前的战友，绝对可靠，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像保护普通业主一样保护你们，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王凯和刘佳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这个处理结果，确实无可挑剔。钱和房子固然重要，但那份“不再主动征召”的承诺和可靠的安保环境，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谢谢陈指，我俩商量一下第一时间给你回复。”王凯郑重地说道。
“谢谢…领导。”刘佳佳也轻声说道，那个熟悉的“陈指”称呼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换成了更符合此刻身份的“领导”。
陈铮摆摆手，脸上露出真正的疲惫：“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是我…和神龙，欠你们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猜你们应该知道了，昨晚…没有人来找我。”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刘佳佳抿了抿嘴唇，开口道：“过去了。希望…神龙能尽快找出那个人。”
“但愿吧。”陈铮叹了口气，挥挥手，似乎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你们定下来选择哪个方案后，手续我会让副官跟进，尽快办妥。资金和房产过户需要一点时间，但不会太久。你们…有什么打算？”
“先找个地方旅旅游，散散心。”王凯揽住刘佳佳的肩膀，笑了笑，“然后去新家看看，添置东西，安安稳稳过日子。龙腾咨询那边，离开太久，也需要回去看看了。”
“也好。”陈铮点点头，“平凡是福。佳佳…以后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王凯握紧了刘佳佳的手。
离开陈铮的办公室，阳光似乎更加明媚了。压在心头的巨石被移开，未来的蓝图虽然平凡，却充满了令人心安的光亮。
“感觉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刘佳佳深吸一口基地外清新的空气，感慨道。
“现在是梦醒时分，该我们好好过日子了，两个方案你更倾向哪个。”王凯牵着刘佳佳的手扭头问道。
“我不想再回到曾经的城市了，怕看到那些曾经我们并肩作战的地方又勾起不好的回忆，等我们在新的城市落脚稳定，就把妈妈（王凯母亲）接过来，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我怕会成为秃鹫的目标，那群人做事没有顾及和原则的”。
王凯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说得对，妈妈留在那里太危险了，好，我们就选第二个方案。走，回家…呃，先回招待所拿行李，然后我们去机场，第一站，三亚怎么样？阳光、沙滩、海浪，没有杀手，没有狙击枪。”
刘佳佳眼睛一亮，瞬间雀跃起来：“好呀！我要去吃海鲜！喝椰子汁！还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她脸上洋溢着纯粹快乐的笑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只关心美食和老公的小女人。王凯看着她，心满意足。所有的惊心动魄，不就是为了换取她此刻毫无阴霾的笑容吗？
两人回到招待所，给陈铮发去了选择第二个方案的信息，拿上简单的行李，没有任何仪式性的告别，就像最普通的访客一样，离开了昆仑基地。一辆安排好的越野车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民航机场。
买了最近一班飞往三亚的机票，换登机牌，过安检…当坐在候机大厅，看着周围熙熙攘攘、为普通生活奔波的旅客时，两人都有种奇异的不真实感。
“我们…真的自由了？”刘佳佳靠在王凯肩头，小声问。
“嗯，自由了。”王凯握紧她的手，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以后的日子，只有柴米油盐，和你。”
刘佳佳甜甜地笑了，闭上眼睛，开始憧憬着碧海蓝天。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云层，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机窗外是耀眼阳光和无垠蓝天，仿佛预示着他们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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