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哀鸣。
陈凡一步踏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万墟古地——这里根本就是一片被彻底打碎的世界坟场！
无数大陆碎片像被撕碎的纸片，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碰撞。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片化作更细小的尘埃，又被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缝吞噬。远处，扭曲的光影重叠交错，仿佛有无数个世界被强行缝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紊乱波动。
“这鬼地方......”陈凡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像是吞下了一万根钢针。浓郁的虚空能量几乎凝成实质，疯狂侵蚀着他的仙躯。
镇墟塔悬浮在头顶，垂落道道灰蒙蒙的光华，勉强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撑开一片安全区域。塔身微微震颤，仿佛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主人，就是这里！”器灵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万墟古地是仙界最接近虚空本源的地方，虽然危险，但也是合道的最佳场所！”
陈凡目光如电，神念瞬间铺开。很快，他锁定了一块半塌的黑色巨岩。这块巨岩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坑洞，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撞击，但整体结构却异常稳固。更难得的是，周围的空间裂缝相对稀疏，能量乱流也较为平缓。
“就这里了。”
他抬手一挥，七七四十九道禁制瞬间成型，仙光流转间化作一道朦胧屏障。紧接着一掌拍在镇墟塔上，塔身轰然坐镇于核心阵眼，古老纹路次第亮起，荡开一圈圈镇压万法的涟漪。
“开始吧。”陈凡盘膝坐下，双眸缓缓闭合。
就在他彻底放开心神、主动接引虚空本源的刹那——
轰！！！
整片万墟古地仿佛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暴动！
无数空间碎片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疯狂涌来！黑色巨岩剧烈震颤，表面咔咔裂开蛛网般的细密纹路。原本还算平静的虚空能量瞬间暴走，化作实质的灰色潮汐，一股脑冲入陈凡的识海！
“呃啊——！”
陈凡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炸开无数混乱的光影。破碎的星辰、扭曲的维度、湮灭又重生的界域......无数时空片段如同决堤洪水，疯狂冲刷着他的意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混乱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撕碎。他的自我认知正在被快速稀释，像是滴入大海的墨汁，迅速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信息洪流中。
“守住本心！”器灵尖声嘶吼，“回想你的名字！你的道！”
镇墟塔光华大放，塔身发出震耳嗡鸣，硬生生在意识狂潮中撑开一片净土。清凉的气息包裹住陈凡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让他勉强保持着一线清明。
......我是陈凡。
......我要合道虚空。
......我要成就仙帝！
凭借着一股不屈的狠劲，他死死锚定这点念头，顽强地对抗着无处不在的同化之力。
但虚空大道实在太过浩瀚！
它没有形态，没有意志，只是纯粹的存在与湮灭。陈凡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千刀万剐之痛。无数个维度的信息同时涌入，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撑爆。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万年。
他的意识在镇墟塔的守护下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几乎就要彻底融入那片虚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丝极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波动，如同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穿透重重混乱，触及了他即将涣散的感知。
那波动......带着某种历经万劫而不灭的独特韵味，稳定、古老，与周遭狂暴的虚空能量格格不入。
“那是......？”陈凡残存的意识猛地一凝。
“道痕！是虚空道痕！”器灵激动得声音发颤，“有前人曾在此合道，留下了印记！抓住它！这是唯一的契机！”
陈凡毫不犹豫，凝聚起最后的神念，如同濒死之人扑向救命稻草，朝着那点微光拼命延伸——
嗡！
他的“视野”骤然清晰。
一道模糊的虚影立于无尽维度之间，衣袍拂动间，万界生灭。那虚影蓦然回首，目光穿透万古时空，与陈凡的意识轰然相撞！
一段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古老祭坛上，虚影抬手撕裂苍穹，引动诸天星辰坠落；
无尽黑暗中，他一指点出，万千寂灭之气倒卷；
最终，他化作无数光点，散入虚空，唯有一缕道痕不灭，漂泊至今......
“后世之人......”
缥缈的道音在陈凡意识深处响起，“虚空......非吞并，乃包容......”
轰！！！
道痕化作流光，径直撞入陈凡的神魂深处！
一直纹丝不动的仙帝瓶颈，在这一刻......终于松动了！
陈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万千世界在生灭。他感受着神魂深处那道古老的道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
他重新闭上双眼，这一次，他的意识不再抗拒虚空的同化，而是主动融入其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镇墟塔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蜕变，塔身纹路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将这片破碎的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合道，正式开始。
虚空能量不再狂暴，反而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入陈凡体内。他的仙躯开始发生蜕变，每一寸肌肤都闪烁着虚空的光泽。神魂在道痕的滋养下不断壮大，对虚空大道的理解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陈凡周身气息暴涨！
仙王巅峰的壁垒轰然破碎，一股远超从前的恐怖威压席卷而出！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的修为还在持续攀升，对虚空大道的领悟越来越深。那道古老的道痕在他神魂中生根发芽，化作他自身大道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当陈凡再次睁开双眼时，整片万墟古地都为之震颤！
他缓缓起身，周身虚空自然臣服。举手投足间，仿佛能执掌诸天万界。
仙帝之境，成了！
“该回去了。”陈凡望向远方，“百年的倒计时，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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