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裂了。
不是石缝。
是黑血！
粘稠腥臭的血从镇墟塔裂缝渗出，滴在陈凡手背——滋啦！焦烟冒起，皮肉翻卷。
“叔叔！”小女孩惊叫。
陈凡却盯着塔身。
江城街景在塔壁疯狂倒流：白发女帝撒的糖变灰烬，老王头的烤架生蛆虫，雷虎的金属臂锈成废铁……
心跳好吵。
林晓晓的声音钻进左眼裂痕。灰雾指尖勾住他心尖，轻轻一扯——
咚！咚！咚！
心跳声突然放大百倍！震得塔身嗡嗡作响。
“吵？”陈凡咧嘴笑，金血混着黑血淌下，“老子让你听个够！”
他反手将灶糖按进塔裂！
糖纸是雷虎的字：多放盐！
轰！
金焰炸开！塔壁街景重归明亮：女帝偷笑撒糖，老王头烤串冒油，雷虎用金属臂给小女孩转糖画……
灰雾指尖“嗤”地蒸发。
“啊——！”林晓晓的尖叫从左眼裂痕钻出。陈凡左眼瞬间流下金血泪，瞳孔裂痕蔓延至颧骨。
“小凡……”灰雾在他颅骨低语，“你护不住任何心跳……”
塔身猛地一沉！
陈凡踉跄跪地。镇墟塔插进虚空，塔尖汤勺缺口处，黑血凝成江城地图——乌云压城，云中睁开巨瞳！
“老王头？！”小女孩尖叫。
巨瞳射出灰光，笼罩江城小巷。老王头的烤架“腾”地自燃！炭火是灰雾，铁签串着三百七十二颗跳动的人心！每颗心都裹着地球人脸：卖豆浆的刘婶、修自行车的老李、巷口摇拨浪鼓的糖人张……
“开张咯！”老王头咧嘴笑，围裙滴着黑血，“新到寂灭烤心，买一送一！”
灰火燎过人心。
刘婶的心最先焦黑，她无声嘶喊，脸皮剥落成灰雾。
“畜生！”陈凡暴吼。镇墟塔拔地而起，塔基灶台喷出金焰！
火苗刚窜出三尺——
“噗！”
塔身裂纹炸开！黑血喷了陈凡满头满脸。视野瞬间灰暗，左眼裂痕爬满半张脸。灰雾林晓晓的指尖已探进他心口，冰冷滑腻。
“放弃吧……”她轻笑，“你的心……归我了。”
陈凡心脏骤停！
扑通……扑通……
微弱跳动从塔基传来。
半块焦辣椒串在裂缝里发光——雷虎的残魂！金属臂虚影扒着塔纹，独眼瞪得溜圆：“仙帝！老王头串的是我娘的心！快救场子啊！”
“救？”陈凡咳出黑血块，“先救你这串废铁！”
他咬破舌尖，金血喷向辣椒串。
滋啦！
雷虎虚影暴涨三丈！金属臂“哐当”砸进灰火烤架：“老王头！你他娘抢老子生意？！”
灰火人影回头，眼眶里钻出蛆虫：“雷虎？正好……尝尝你娘的心甜不甜！”
铁签挑起刘婶焦黑的心，直刺雷虎虚影咽喉！
“甜个屁！”雷虎金属臂一甩，串起地上灶糖砸过去，“江城的糖！专治嘴臭！”
糖块撞上灰心。
轰！金焰炸开！灰火烤架“咔嚓”裂开，刘婶焦心落地，竟长出嫩芽！
江城乌云巨瞳暴怒！
云层翻涌，凝成灰雾母亲的脸。她端着汤锅，锅里煮着老王头的头颅：“小凡，妈给你盛汤……”
“假的！”小女孩扑到塔尖，小脚丫猛踩汤勺缺口，“真妈妈煮汤会哼歌！你哼啊！”
灰雾母亲张嘴——
无声。
只有灰雾嘶嘶漏气。
“看吧！”小女孩叉腰笑，“连《小星星》都跑调！灶火——烧她锅底！”
塔尖汤勺虚影舀起金焰，凌空浇下！
“滋啦——！”
汤锅炸裂！灰雾母亲尖叫消散，云层撕开缝隙，漏下真正的阳光。
乌云巨瞳彻底狂暴！
整片云海塌陷，化作灰雾巨手抓向镇墟塔。指尖挂着老王头烤焦的围裙，还滴着刘婶的血。
“塔要碎了！”雷虎虚影死死抵住塔身，金属臂“嘎吱”变形，“仙帝！用你的心跳当柴烧啊！”
陈凡左眼裂痕已漫到脖颈，灰雾指尖在他心口画符。
跳。不跳。
归我。
他忽然笑了。
染血的手狠狠插进自己胸膛！
没有挖心。
是扯出一根金血丝线——连着灶台、辣椒串、江城街角的糖画摊……所有温暖记忆的丝线！
“烧这个！”他将血丝缠上塔基灶台。
轰隆！
金焰冲天而起！塔身地球图案亮如烈日。陈凡浑身浴血，却将小女孩高高抛向塔顶：“唱歌！火要听歌！”
小女孩稳稳落在汤勺缺口，小拳头拍着塔尖：
“灰乌云！丑八怪！
灶火凤凰把你踹！
叔叔心跳咚咚咚——
煮了你当……当火锅料！”
最后三字跑调破音。
可金焰凤凰真的冲了出来！
凤喙叼着半块灶糖，凤爪抓着雷虎的辣椒串，凤尾拖着白发女帝的剑穗……撞向灰雾巨手！
“轰——！！！”
巨手崩解！乌云巨瞳哀嚎溃散。金凤余势不减，直冲江城上空，金焰扫过之处，串在铁签上的人心“噗噗”落地，焦黑外壳剥落，露出底下鲜活的心脏。
老王头瘫坐在废墟里。
烤架只剩焦木，围裙破成条。他哆嗦着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盐，撒在刘婶重生的心上：“……盐给多了……”
刘婶的心跳突然有力起来。
“老王头！”雷虎虚影飘到他肩头，金属臂搭着他脖子，“下回串寂灭，记得蘸老子这碟醋！”
他虚化的手指戳向废墟——焦土里钻出嫩绿辣椒苗，挂着露珠，映出弯刀残片的影子。
陈凡单膝跪在虚空。
镇墟塔插在他身前，塔身裂缝被金焰弥合大半。可塔尖汤勺缺口反而扩大，黑血汩汩涌出。
“没完……”他喘着粗气，左眼裂痕未消。灰雾林晓晓的指尖竟钻出他胸口，在心尖轻轻一点。
咚。
心跳漏了一拍。
塔身江城街景瞬间灰暗：女帝撒的糖化灰，老王头的烤架生蛆，雷虎的辣椒苗枯萎……
“它在吃塔！”小女孩急得跺脚，小手拍打塔尖，“汤勺饿了！要喂它喝汤！”
陈凡抹掉嘴角黑血，突然割开手腕。
金血不是流。
是跳！
每滴血珠里裹着江城烟火：糖葫芦的亮光，烤红薯的热气，巷口蒲公英飞过白发女帝的肩头……
“喝啊！”他将金血灌进汤勺缺口。
塔身嗡鸣！街景重归鲜活。可左眼裂痕猛地扩散，灰雾林晓晓的指尖已探进他心脏褶皱。
归我。
永寂。
陈凡视野发黑，手指死死抠住塔纹。
“叔叔别睡！”小女孩急哭，小嘴凑到他耳边吼，“晓晓阿姨说！你心跳声吵得她……嗝！做不了噩梦！”
最后一个嗝卡在喉咙——
塔尖汤勺突然发光！
金光里浮出林晓晓的虚影。不是灰雾版，是地球出租屋里的她，围裙沾着面粉，举着焦糊的煎蛋笑骂：“陈凡！再偷吃灶台，今晚睡楼道！”
灰雾指尖“嗤”地缩回！
“晓晓……”陈凡左眼金血狂涌，裂痕褪去大半。
乌云巨瞳在宇宙尽头重组。
这次没有云。
是亿万颗跳动的人心！老王头、刘婶、糖人张……所有被灰雾串烤过的心，此刻裹着黑血，拼成遮天蔽日的心脏巨眼！
“陈凡……”巨眼开合，三百七十二张嘴齐声嘶吼，“你的心……归寂灭！”
黑血洪流淹来！
镇墟塔剧烈摇晃，塔基灶台“咔嚓”裂开。雷虎虚影被冲得透明：“仙帝！扛不住了！这届寂灭……太能装！”
小女孩死死抱住塔尖：“火凤凰！再烧一次！”
金焰刚窜起——
噗！
塔尖汤勺缺口喷出黑血，浇灭火苗。陈凡左眼裂痕蔓延至后颈，灰雾林晓晓的指尖已摸到他心尖最深处。
“没柴了……”他咳着金血笑，“雷虎，借点火种。”
“火种？”雷虎虚影一愣，突然拍大腿，“懂了！老王头！撒盐！”
废墟里的老王头浑身一激灵。他哆嗦着抓起盐包，不是撒向灰血洪流，而是撒向自己心口！
“老王头你疯了？！”刘婶扑过来抓他手。
“值了！”老王头咧嘴笑，盐粒融入心跳，“告诉江城……老子的烤串……永不歇火！”
轰！
他心脏炸成漫天盐粒！每粒盐里裹着半生烟火：凌晨三点和面的哈欠，小情侣为最后一串肉吵架的笑，流浪猫蹲在摊边等肉屑的期待……
盐雨落向镇墟塔。
塔基灶台“滋啦”作响，金焰暴涨三丈！雷虎虚影跳进火中，金属臂熔成火钳，夹起盐粒当炭添：“老王头！这火够烈！下辈子……老子当你烤架！”
金焰凤凰浴火重生！
这次凤羽是盐粒结晶，凤喙叼着老王头的围裙带，凤爪抓着雷虎的辣椒串。它撞进灰血洪流——
滋！滋！滋！
黑血蒸发！心脏巨眼崩解！亿万颗人心在金焰中净化，焦黑外壳剥落，露出鲜活心脏。
陈凡却单膝砸进虚空。
镇墟塔裂缝扩大！塔尖汤勺缺口裂成蛛网，黑血混着金血往下淌。灰雾林晓晓的指尖已缠上他心尖，轻轻一勾——
噗通。
心脏停跳半秒。
塔身江城街景急速褪色。
“不许偷心！”小女孩尖叫。她突然咬破手指，血珠抹在塔尖裂缝：“灶火说！用真心补塔！”
血珠渗入裂缝的刹那——
塔身浮现地球经纬线！江城小巷、仙界战场、灶台烟火……所有被守护的记忆碎片在塔壁流转。塔尖汤勺缺口边缘，竟凝出半片嫩芽！
“真心？”灰雾林晓晓在陈凡心尖冷笑，“你的心……早被寂灭蛀空了。”
陈凡却笑了。
他撕开衣襟，露出胸膛——
左心房位置，半块灶糖嵌在血肉里。糖纸是雷虎的字：多放盐！
“蛀空？”他抓起糖块按向塔尖，“老子的心……是江城灶台砌的！”
糖块撞上汤勺缺口。
轰！！！
金焰炸裂！塔身裂缝弥合！嫩芽疯长成金稻穗，穗尖垂着汤勺虚影。陈凡左眼裂痕消失，灰雾指尖“嗤”地蒸发。
可塔尖金稻穗突然焦黑！
乌云巨瞳在宇宙深处重组，这次凝成林晓晓的脸。她指尖滴着黑血，轻点虚空：
“陈凡……你补塔的糖……”
“是雷虎的心头血凝的。”
塔身猛地一颤！金稻穗寸寸断裂，镇墟塔“咔嚓”裂开新缝——从塔尖直贯塔基！
黑血喷涌！
江城街景在塔壁碎裂：白发女帝的糖罐打翻，老王头的烤架坍塌，雷虎的辣椒苗枯死……
“塔要塌了！”小女孩哭喊。
陈凡左眼裂痕重生，比先前更狰狞。灰雾林晓晓的指尖钻出他胸口，在心尖画下寂灭符文。
归。
寂。
灭。
宇宙尽头，乌云巨瞳射出灰光。江城废墟上，所有重生的心脏同时停跳！
“结束了……”灰雾林晓晓轻笑。
陈凡却抓住塔尖焦黑的稻穗，狠狠扯下！
“你说对了。”他将稻穗塞进胸口裂缝，金血混着黑血涌出，“老子的心……是江城灶台砌的。”
稻穗入心。
陈凡浑身燃起金焰！不是塔火，是心跳点燃的火！每跳一下，金焰涨一分。
“听着！”他踏碎虚空，撞向乌云巨瞳，“江城的心跳——”
“吵死你了！！！”
金焰洪流淹没巨瞳。
灰雾林晓晓的尖叫被心跳声碾碎：
咚！咚！咚！
声波化作金浪，扫过江城废墟。停跳的心脏重新搏动，焦土钻出嫩芽，老王头的盐包里长出辣椒苗……
陈凡悬在宇宙中央。
镇墟塔插在他脚下，塔身裂缝被金焰弥合，可塔尖汤勺缺口反而扩大，裂痕如蛛网蔓延。他左眼金血淌下，心口稻穗虚影摇曳。
灰雾散尽处，飘来半张糖纸。
雷虎的字在星光里发亮：仙帝，盐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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