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水银灯将青石板路烤得发烫，苏锦汐握着剑柄的手心沁出细汗。第三次 NG 的场记板 “啪” 地拍在地上，副导演的怒吼声几乎掀翻布景：“夏晚星！你是木头吗？冷月是杀手不是大家闺秀！眼神能不能狠一点？”
苏锦汐低头看着素白戏服下摆的褶皱，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 夏晚星从小被养父母打骂，习惯性地低头顺目，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演绎眼神凌厉的杀手了。
【初级演技分析系统启动！检测到角色匹配度 30%！】007 的电子音带着电流声，【建议模仿参考对象：陆瑾珩的冷漠气场！】
“胡闹。” 苏锦汐在心里斥道，眼角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监视器旁的陆瑾珩。他正低头和编剧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指尖夹着的钢笔转得飞快，明明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看我干什么？” 陆瑾珩突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撞上她的视线，“不会演就滚回化妆间啃剧本，别在这浪费时间。”
副导演连忙打圆场：“陆导，晚星还是新人，慢慢教……”
“我这里不是慈善堂。” 陆瑾珩起身走到苏锦汐面前，玄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衬得他下颌线愈发锋利，“给你半小时，要么拿出杀气，要么卷铺盖走人。”
苏锦汐攥紧剑柄，金属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她突然想起在侯府对抗淑妃时的决绝，想起面对系统猎人时的警惕 ——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坚韧，不正是冷月该有的底色吗？
“好。” 她抬眼迎上陆瑾珩的目光，眼底的怯懦悄然褪去，“请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瑾珩的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下，转身对摄像组打了个手势：“准备。”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苏锦汐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抬眼时，眼神里的犹豫已被冰封取代。长剑出鞘的寒光掠过镜头，她侧身避开白若曦饰演的媚儿刺来的匕首，反手将剑脊压在对方咽喉处 —— 动作干净利落，腕间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卡！” 陆瑾珩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温度，“这遍过了。”
白若曦捂着脖子直咳嗽，眼底闪过怨毒。她没想到夏晚星真能演出来，更没想到陆瑾珩会亲自指导 —— 刚才他站在苏锦汐身后说的那句 “用看系统猎人的眼神”，分明是故意提点！
苏锦汐收剑入鞘时，指尖还在发颤。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真的变回了那个在侯府步步为营的沈清辞，而白若曦就是诡计多端的沈清柔。
“看来某些人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陆瑾珩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递来瓶冰水，“不过杀气太浮，像刚磨好的刀，亮得扎眼，却不够沉。”
“总比某些人只会站着说风凉话强。” 苏锦汐接过水，瓶身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有本事你示范一个？”
陆瑾珩挑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却意外地轻，目光从她的眉骨滑到下颌：“记住这种感觉 —— 恨一个人时，眼神要像淬了毒的针，看着软，扎进去才疼。”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苏锦汐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偏头躲开：“流氓导演！”
周围传来工作人员的低笑声，陆瑾珩却面不改色地转身：“下午加练，迟到一分钟罚抄剧本十遍。”
苏锦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冲锋衣后襟别着支钢笔 —— 和她在民国世界见过的那支一模一样。
【陆瑾珩好感度 + 3！当前 88！】007 的电子音带着促狭，【宿主，他绝对是故意吃你豆腐！】
“闭嘴。” 苏锦汐的耳根发烫，却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下午的演技特训被安排在废弃的道具仓库。陆瑾珩搬来一箱泛黄的剧本，从里面抽出本《霸王别姬》扔给她：“把程蝶衣自刎那段演出来。”
苏锦汐看着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认出是陆瑾珩的字迹。在 “从一而终” 四个字旁，他画了个小小的莲花印记，和系统猎人的标记惊人地相似。
“这是……”
“前几年准备拍的戏。” 陆瑾珩靠在道具箱上，语气平淡，“后来发现选不出合适的演员，就搁置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和程蝶衣有点像，都带着股认死理的倔劲。”
苏锦汐没接话，默默翻到自刎那段。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京剧的影子，她只能凭着对 “绝望” 的理解，缓缓举起道具剑抵在颈间。
“不对。” 陆瑾珩突然出声，“程蝶衣不是绝望，是解脱。他从始至终都活在戏里，拔剑时该笑着。”
苏锦汐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角度 —— 是啊，那个把人生当戏唱的人，死亡或许不是终结，而是终于能和虞姬融为一体的圆满。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剑时，嘴角缓缓勾起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悲戚，只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眼底却像蒙着层水雾，看得人心头发紧。
“停。” 陆瑾珩的声音有些哑，“这遍…… 有点意思了。”
苏锦汐放下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突然明白陆瑾珩的意思 —— 演技不是模仿表情，而是钻进角色的骨头里，替他们活出另一种人生。
“看来不算太笨。” 陆瑾珩扔给她个 U 盘，“里面是国内外经典影片的片段，晚上回去看完，明天我要考。”
苏锦汐接住 U 盘，发现上面挂着个小小的剑形挂坠，和她在侯府用的那把匕首一模一样。
“你……”
“顺手买的。” 陆瑾珩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别多想，只是觉得和你的角色配。”
仓库外突然传来喧哗，王坤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锦汐！不好了！白若曦把你的特训视频发到网上了！”
视频里，苏锦汐演程蝶衣的片段被配上 “夏晚星恶搞经典，不尊重艺术” 的标题，评论区早已骂声一片。更恶毒的是，有人把她的表演和原版程蝶衣对比，嘲笑她 “东施效颦”“眼神像死鱼”。
“这是故意的！” 王坤气得发抖，“她就是不想让你出头！”
白若曦的助理在仓库门口探头探脑，见苏锦汐看过来，慌忙缩了回去。
“急什么。” 苏锦汐点开视频，发现陆瑾珩指导的部分被特意剪掉了，只留下她最初生涩的表演，“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玩。”
她打开陆瑾珩给的 U 盘，里面果然有《霸王别姬》的完整版。她截取了程蝶衣自刎的片段，加上自己的表演视频，配文：“致敬经典，初学乍练，请多指教。” 然后 @了陆瑾珩和《江湖令》官微。
王坤看得直咋舌：“你疯了？这不是自找骂吗？”
“骂声也是热度。” 苏锦汐按下发送键，“何况，我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陆瑾珩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突然笑了：“有点我的风范了。” 他拿出手机转发微博，只写了两个字：“可期。”
这条转发像颗炸弹，瞬间引爆了网络。陆瑾珩作为业内公认的金牌导演，从未公开评价过任何新人，这次却用 “可期” 二字力挺夏晚星，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导这是看中夏晚星了？”
“对比视频看下来，夏晚星虽然生涩，但眼神有戏啊！”
“白若曦团队故意剪黑料也太明显了吧？”
舆论开始反转，甚至有影视博主分析苏锦汐的表演：“夏晚星的眼神层次很妙，虽然技巧不足，但情感是真的，这在新人里很难得。”
白若曦看着手机屏幕，气得把口红摔在地上。她没想到夏晚星敢正面硬刚，更没想到陆瑾珩会公开支持她。
“影后，怎么办？” 助理颤声问。
“怎么办？” 白若曦冷笑，“既然她想红，我就给她加把火。” 她从化妆盒里拿出个莲花形状的香薰，“把这个放到她的休息室，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演得出来。”
助理看着那散发着诡异香气的香薰，脸色惨白 —— 那是系统猎人给的 “失语香”，闻多了会让人失声，严重的还会失忆。
苏锦汐的休息室里，陆瑾珩正用探测器检查。屏幕上的绿点忽明忽暗，显然有能量源靠近。
“系统猎人的手段越来越 low 了。” 陆瑾珩嗤笑，将个小巧的净化器放在角落，“这东西能中和能量波，暂时安全。”
苏锦汐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想起民国世界的并肩作战：“你以前…… 经常处理这种事？”
“嗯。” 陆瑾珩的声音低了些，“遇到过比这难缠百倍的。” 他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锦汐，这个世界的系统猎人比之前的更狡猾，你一定要小心。”
苏锦汐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沉。她看着陆瑾珩肩上隐约渗出的血迹，突然明白他那句 “难缠百倍” 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厮杀。
“你的伤……”
“死不了。” 陆瑾珩打断她，从包里拿出本《演技入门》，“别转移话题，这个给你，明天抽查第三章。”
书里夹着张便签，上面是他苍劲的字迹：“演技的最高境界，是让观众相信你就是角色本身。就像…… 我相信你就是你。”
苏锦汐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却见陆瑾珩已经走到门口。他转过身，帽檐下的眼神温柔得像错觉：“晚安。”
门轻轻合上，苏锦汐摸着那张便签，突然觉得这个娱乐圈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第二天的拍摄异常顺利。苏锦汐像是开了窍，无论是冷月的凌厉，还是偶尔流露的脆弱，都演绎得恰到好处。连最挑剔的副导演都忍不住夸：“夏晚星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白若曦看着片场中央闪闪发光的苏锦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想到 “失语香” 会失效，更没想到夏晚星的演技进步这么快。
“影后，张总来电话了。” 助理小声说，“他说如果再拿不下夏晚星，就让您…… 承担系统猎人的怒火。”
白若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 被系统猎人吸收能量，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决绝，“去准备一下，今晚的夜戏，我要让她永远闭嘴。”
夜戏拍的是冷月发现媚儿是奸细，两人在密室对峙的戏份。苏锦汐拿着探测器走进布景，屏幕上的绿点疯狂闪烁，显然能量源就在附近。
“小心点。” 陆瑾珩的声音从耳麦传来，“001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可能有危险。”
“放心。” 苏锦汐调整好耳麦，握紧了道具剑 —— 她早已换成了陆瑾珩给的合金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场记板落下，白若曦突然从袖中抽出把真刀，朝着苏锦汐刺来。寒光在聚光灯下闪得刺眼，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心！” 陆瑾珩的怒吼声从监视器传来。
苏锦汐却异常冷静。她侧身避开刀锋，借着旋转的力道将白若曦的手腕反剪到身后，合金剑抵在她的咽喉处 —— 动作和昨天练习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眼神里的杀气是真的。
“你输了。” 苏锦汐的声音冰冷，“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
白若曦的脸因疼痛和恐惧扭曲，嘴里却还在尖叫：“你这个怪物！系统猎人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苏锦汐冷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她没看到，陆瑾珩站在监视器旁，手里紧紧攥着个莲花形状的碎片 —— 那是从系统猎人身上找到的，和他一直佩戴的半块玉佩，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朵。
而密室的阴影里，一个穿着场务服装的人悄悄按下了引爆器。倒计时的红光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出个诡异的笑容。
这场演技与阴谋的较量，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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