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虎子死死咬住牙关,鲜血从嘴角渗出。他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寸寸向前挪动。
“树丫……还在等我去呢……”
他气若游丝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声音破碎在夜风中。泥浆混着血水糊满了他的脸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一缕清冷的幽香忽然飘入鼻尖。虎子艰难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素履。
月光如水,将那道倩影镀上一层银辉。雪衣翩跹间,女子周身流转着莹莹灵光,恍若九天玄女临尘。
“仙……仙女姐姐!”
虎子混沌的眼中骤然迸发出光彩。他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肌肤胜雪,眸含星辰,不是楚洛文又是何人?
楚洛文黛眉微蹙,玉指轻抬。
一道璀璨的灵力自她指尖迸射而出,化作万千光点没入虎子体内。那灵力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开始续接,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咳咳!”
虎子猛地喷出一口淤血,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竟渐渐恢复血色。他不敢置信地活动着手脚,先前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然消散大半。
“多谢仙女姐姐救命之恩!”
虎子扑通跪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浑身剧震。他赤红着双眼抓住楚洛文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仙子救救树丫!那群畜生狗官趁我重伤,把妹妹掳走了!”
虎子泪痕未干,双眼通红,浑身因愤怒与恐惧而微微颤抖。
楚洛文见状,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掌心传来一股温润的灵力,让他狂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别急,虎子,慢慢说出来。”
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柔和,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虎子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嘶哑道:“今早……官府的人来收税,我们实在拿不出银钱,他们……他们就把树丫强行带走了!”
楚洛文眸光微冷,眼底似有寒芒掠过。她抬眸望向远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你且在家等着,我去带她回来。”
楚洛文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间已掠出数十丈。
虎子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那道白衣身影已如惊鸿般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仙……仙人!真是仙人啊!”
虎子呆立原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夜风呼啸,楚洛文衣袂翻飞,身形如燕,在低空疾掠。
她虽未至金丹之境,无法真正御空飞行,但凭借精妙的身法,足尖轻点树梢,借力腾挪,速度丝毫不逊于寻常修士御剑。
“区区凡人官吏,脚程有限,应当还未走远。”
她双眸微阖,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方圆数十里内的一草一木,皆映照于心。
忽然,她眉头一蹙,目光如电,直射向远处山林——
“找到了!”
山林深处,篝火熊熊燃烧,几名身着官服的差役围坐火堆旁,大口啃着干粮,不时发出粗犷的笑声。
“嘿嘿,这次抓了个小丫头,回去也算可以交差!”
“就是,没有银子的,就拿人来凑!”
而在他们身后,树丫被粗绳捆缚,蜷缩在树下,小脸苍白,眼中噙满泪水,却不敢哭出声来。
他们浑然不知,一道清冷如霜的身影,正踏月而来……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出几名官吏狰狞的面容。
“大人,这次收税圆满成功,回去后,总管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就是就是,我们都沾了大人的光呢。”
一名尖嘴猴腮的差役弓着腰,满脸谄媚地对为首的男子说道。
李户长抚须大笑,眼中尽是得意:“那是自然!这些贱民,早该识相些,省得咱们费这番功夫!”
另一名差役啐了一口,阴恻恻道:“就是!不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害得咱们今晚只能在这荒山野岭过夜,真是晦气!”
他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角落里的树丫,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嘿嘿,大人,这小丫头虽然瘦弱了些,但模样还算周正。反正要送去军营充作军妓,不如……先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他搓着手,语气猥琐。
李户长眯起眼睛,随即哈哈大笑:“狗三啊狗三,你这脑子,倒是灵光!长夜漫漫,确实该找点乐子玩玩!”
树丫浑身一颤,死死攥紧衣角,瘦小的身躯不住地往后缩。
“你……你们想干什么?!”
树丫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几名差役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干什么?”
一名差役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故意慢悠悠地逼近,“小妹妹,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哦~”
“你不要过来!”
另一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喊啊,再喊大声点,看看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人来救你?”
树丫的背脊抵上树干,退无可退。眼前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恶意,让她如坠冰窟。她咬紧嘴唇,强忍泪水,可双腿却止不住地发抖。
“畜生!你们……不得好死!”她终于崩溃,嘶声怒骂。
然而,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如此微弱,转瞬便被差役们的大笑声淹没。
“哈哈哈!骂得好!再骂几句!”李户长拍腿狂笑,眼中尽是残忍的兴奋。
其余差役也跟着哄笑起来,他们不急着动手,反而享受着她绝望挣扎的模样。对于他们而言,猎物越是恐惧,越是愤怒,便越能取悦他们扭曲的心。
树丫死死盯着他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今夜恐怕难逃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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