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忽有紫电撕裂云层,一道丈宽的空间裂隙骤然洞开。
闪电灵气翻涌不休,数道灵光裹挟着修士身影疾射而出。
“擦!出来啦!”
“还以为会死在里面了!”
“是啊,空间突然变得十分不稳定,吓老子一大跳!”
“溜了,溜了!”
众人神色仓惶,才出裂隙便纷纷施展遁术,或御剑、或乘器,顷刻化作道道流光四散遁走,竟无一人敢回头多看一眼。
唯有一袭素白身影略微迟疑,翩然停留,
楚洛文纤手按在心口,目光却紧紧锁住那道仍在吞吐闪电的裂隙,秀眉深蹙。
咔咔咔!
不待片刻,裂隙边缘的空间陡然扭曲,碎石与混沌之气交织崩落,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收缩,最终在一声沉闷的轰鸣中彻底湮灭,只余天边几缕残存紫电,转眼也被流云吞没。
“于念生……”
楚洛文嗓音微颤,
“如今裂隙已关,却不见他的人影,莫非还在其中没有出来?”
颈间骨玉忽泛起温润光晕,一道妩媚声音透过灵识传来,
“不用担心那小子,你怀中不是还带着他的传讯玉简?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稍作安顿后以灵力催动便知。若三日之内玉简再无回应,那说明他被困在里面了。”
“血前辈说的是,还是先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楚洛文望着裂隙消失之处,眼中异色,随即化作流光遁走远处。
————
“嗯唔……”
于念生只觉得意识在无边虚空中沉浮了许久,刺骨的寒意与撕裂般的剧痛仍残留在元神深处。
下一瞬,他却猛地撞进一片柔软之中。挣扎良久,他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麻布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灰气味。
“你醒了?!”
一道温和的女声从旁传来。
于念生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正端着陶碗走近。她眉眼清秀,却带着几分怯懦之色,轻声道,
“夫君,你已经昏睡七天了,你可是总算醒了,大夫都说不行了……”
“夫君?”
于念生心头一震,强撑着坐起身来。
感觉这身体浑身疼痛,还有些虚弱。
目光扫过这间家徒四壁的土屋——斑驳的土墙上只有一张破旧木桌和两把椅子,唯一像样的便是身下这张铺着粗麻褥子的小床。
他猛地抓过桌角那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容:脸色苍白,眉眼普通,分明是个寻常的青年男子。
他揉了揉脸,这绝非他原本那张俊朗不凡、自带仙气拉满的面容。
“尼玛……这莫非是身陨夺舍不成?不可能啊……”
于念生指尖发凉,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佝偻的老者走了进来,见他醒了,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
“儿子,你可算醒了!你让我们好担心啊!!”
于念生依旧一脸木然。
“老头子,莫非儿子的病情还没好?”
看着儿子没啥反应,一旁的老妇人满面忧色。
“老婆子就你爱瞎操心,儿子刚醒,兴许身子还没缓过来,我们快去准备晚饭,给儿子补补营养。”
老者说着,招呼老妇人去准备碗筷。
四人围坐在木桌旁,桌上只有一盘残羹和一碗清汤。
“这又是什么天崩开局……”
于念生面不改色,但看到这些饭菜,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想当年他尚未修仙之时,身为凡人也没吃过这般粗陋的饭食。
“怎么了儿子?不吃吗?”
老者见他不动筷,出声问道。
“这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粮食,你刚醒来,身子虚弱,多少吃一点吧。”
老妇人说着,竟将那名唤月儿的女子面前的碗推了过来,
“不够的话,月儿这份你也吃了吧。”
于念生实在没有胃口,伸手拦住老妇人,反而将自己的碗递到月儿面前。
他能看出这个所谓的“妻子”身子瘦弱,手上还有老茧,平日里定然没少干活。
月儿见他竟将饭食让给自己,瞳孔微缩,露出几分讶异。
“我不饿,月儿干活多,该多吃些。”
“那……好吧。”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但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言。
“实不相瞒,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于念生看了看他们,沉吟片刻开口道,
“能否与我说说我昏迷前的事?或许能帮我恢复些许记忆。”
“什么?你失忆了!?”
老两口大吃一惊。
“儿子,你还认得我们吗?我们是你爹娘啊。”
“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于念生摇了摇头。
“她是你的媳妇,叫林疏月。你们刚成亲才三个月,一个星期前你突然昏倒,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还担心你永远醒不来了呢。”
老妇人抹着眼泪道。
“那天邪门得很,天上电闪雷鸣,暴雨跟瓢泼似的,简直像是末世降临。你就在院子里突然抽搐着倒下了。”
“一个星期前?对了!”
于念生眼中精光一闪,急忙追问。
“你说我是七天前昏迷的?那天除了雷雨,可还有别的奇怪异状?”
他只记得自己被吸入虚空裂缝,至于如何来到此地,又如何成了对方口中的“儿子”,这段记忆全然空白。
老者愣了愣,摇头说道:“没别的了,就是那天那雨下得十分邪乎。你这孩子,该不会是昏迷时摔着头了吧?导致失忆吧?”
“或许吧……”
于念生心事重重,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后面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消息来,简单寒暄几句后,老两口便起身离去。
夜深人静,土屋中只剩一盏油灯摇曳。
月儿端端来一盆温水,走到床边轻声道,
“夫君,我帮你洗洗脚吧,解解乏。”
不等于念生拒绝,她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粗布袜,将他的双脚浸入温水中。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柔。于念生看着她低垂的侧脸,那白皙的锁骨在粗布衣领下若隐若现——虽非绝色,却别有一种寻常女子的温婉。这般年轻的年纪,竟在这穷乡僻壤早早成了亲。
于念生压下心头复杂情绪,轻声问道,
“月儿,你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么?以及这个村子的一些事情吗?”
“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夫君你的名字叫王浩,咱们这儿是药瘴村,世代以采药为生。”
月儿一边替他擦脚,一边低声道,
“村子又穷又偏,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儿,没人出去过,也没人知道外面什么样。我长这么大,也只小时候跟爹娘去过一次镇上换粮食。”
“药瘴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于念生喃喃自语,心头疑云更重,不知此处是否还在魔道疆域之内,又或者更离谱。
月儿将他的脚擦干,轻轻放在床上,端着水盆出去倒了水。
回来时见于念生仍坐在床边发呆,便怯生生地吹灭油灯,掀开被子躺到床的外侧。单薄的衣料下,微微可以看到隆起的部位。
于念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无半分兴致——方才他暗自检查过,发现自己仍能调动微末灵力。
内视这具身体时,他分明察觉到原主的灵魂还依然存在,只是被自己逼到了一角沉睡了过去。
他的元神此时更像是“鸠占鹊巢”,而非寻常的夺舍。也就是说,他的肉身未必已毁,此刻很可能只是元神出窍。只要找到肉身,他便能归位。
可是,他的肉身又在何处?
“夫君,你怎么了?”
月儿见他一直皱眉,忍不住轻声问道,
“从醒来到现在,就没见你舒展过眉头,是不是头还疼?要我帮你揉揉吗?”
于念生回过神,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终究不忍说实话,只道:
“许是失忆的缘故,想不起从前的事,心里有些混乱。”
月儿闻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柔软下来,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以后我日日与你说从前的事,慢慢帮你记起来。”
于念生“嗯”了一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油灯已灭,屋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于念生再次内视自己元神——虽有损耗,却还算稳固。
理论上元神分离,肉身应当不会离得太远,当时在虚空裂缝中必定发生了某种变故,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元神与肉身之间有微妙联系,自己只要仔细搜索附近区域,总能找到肉身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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