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1926年)春末,广州城,蒋介石通过铁腕整顿,基本掌控了全局,但国民党内左右撕裂的伤口并未愈合,只是暂时被强权压制下去。表面的平静下,猜忌、倾轧、暗流涌动。楚云飞身处黄埔军校这个漩涡中心,每日周旋于各种会议、教学和人际应酬中,虽凭借谨慎和才干稳住了脚跟,但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却与日俱增。蒋介石对他“用其才,防其心”的态度已然明朗,留在广州,留在蒋系权力的核心地带,无异于置身于一座华丽的牢笼,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长远来看,绝非善局。
然而,历史的大潮,总会在关键时刻提供转机。随着内部整合初步完成,将革命重心转向外部、通过军事胜利来进一步巩固权力和转移矛盾的呼声,在国民党内日益高涨——“北伐”,这个酝酿已久的话题,再次成为政治生活的焦点。打倒北洋军阀,统一中国,是孙中山的遗志,也符合各派势力(无论是为了革命理想还是扩张地盘)的现实需求。
各种规模的军事会议、形势研讨会频繁召开,报纸上连篇累牍地讨论北伐的必要性与可能性。楚云飞作为备受瞩目的战术专家,自然被卷入这股热潮之中。但他与许多盲目乐观的军官不同,他以一种异常冷静和审慎的态度看待北伐。在几次内部研讨会上,当同僚们慷慨激昂地畅谈“三个月打到北京”时,楚云飞却系统地分析了北伐将面临的巨大困难:北方军阀兵力雄厚、装备精良、占据有利地形;革命军战线漫长、后勤补给艰难、内部派系协调复杂;国际列强态度暧昧,可能干预……
他的分析,基于详实的数据和严谨的逻辑,虽然略显“保守”,却以其深度和专业性,引起了高层(包括蒋介石)的注意。这正中了楚云飞的下怀。他并非反对北伐,而是要通过展现自己对大规模战略行动的深刻理解,为自己争取一个关键的位置。
时机成熟了。一日,蒋介石召集小范围核心幕僚,征询对北伐初步构想和领军人才的意见。轮到楚云飞发言时,他没有再重复困难,而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灼灼,语气沉稳而坚定:
“校长,诸位长官!北伐乃总理遗志,亦是我革命军人之天职!先前所言困难,绝非畏战,实为知己知彼,谋定后动!云飞不才,愿为我革命统一大业,效犬马之劳!”
他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核心:“纵观北伐全局,关键在首战,首战之关键,在于先锋!先锋部队,需兼具锐气、韧性、独立作战能力及灵活应变之智。其指挥官,不仅要勇猛善战,更需精通诸兵种协同,善于长途机动,并能临机决断,应对复杂局面!”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蒋介石脸上,声音提高,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校长!云飞自投身革命,历经战阵,于攻坚、防御、迂回、奇袭诸般战术,略有心得。于部队训练、士气掌控,亦有些许体会。值此北伐用人之际,云飞不敢惜身!恳请校长允准,卑职愿为北伐先锋,率一支劲旅,为我大军北上,扫清障碍,开辟通路!纵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这番话,掷地有声!既表达了对北伐的坚决支持,又巧妙地将自己“善于独立作战、灵活应变”的特点与北伐先锋官的要求紧密结合,主动请缨,态度恳切,气势昂扬。
会场出现片刻寂静。几位幕僚交换着眼神。楚云飞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其请战决心也令人动容。但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先锋,风险与机遇并存。
蒋介石深邃的目光在楚云飞脸上停留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将楚云飞这样能力出众但背景复杂的将领放在先锋位置,固然能发挥其长处,但也意味着赋予其相当大的独立指挥权,若其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北伐确实需要能打硬仗的尖刀,楚云飞无疑是最佳人选之一。而且,将其调离广州权力中心,放在前线,似乎也更便于掌控——若其取胜,自是功臣;若其失利或有不轨,处理起来也更容易。
终于,蒋介石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嗯……云飞有此壮志,甚好。北伐先锋,责任重大,非智勇双全者不可胜任。你的请求,我会慎重考虑。” 他没有当场拍板,但也没有拒绝,这本身就意味着机会很大。
楚云飞心中稍定,知道“北上”的契机,已经被他成功创造出来了。他再次敬礼:“谢校长!无论任何岗位,云飞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厚望!”
走出会议室,楚云飞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北上,不仅仅是离开广州这是非之地,更是走向一个更广阔、更能施展抱负的舞台。在那里,枪杆子的分量远比在政治泥潭中钩心斗角要实在得多。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北方战场硝烟的气息,那才是他真正熟悉的领域。
“广州虽好,非久留之地。北伐,才是海阔天空!”楚云飞望着北方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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