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听说整个大院就咱们家没电视机了,咱家也买一台吧。”
棒梗提议。
他在许大茂家看了会儿《大侠霍元甲》,一直惦记着后面的剧情,心里痒痒的。
“易大爷家不也没买吗,怎么就全院都买了?”
秦淮茹不太高兴。
“易大爷年纪大了,睡得早。
再说了,过两天我相亲对象要来,要是看到整个院子就咱家没电视,不是让人看不起嘛。”
棒梗说得振振有词。
“妈,我觉得哥说得有道理。”
小当也附和,她也想看电视。
“我也同意!”
槐花跟着说。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
媒人给棒梗介绍了好几回,一直没成。
听说这次介绍的姑娘条件不错,长得俊,还在国营商场上班,是铁饭碗。
要是看到别人家都有电视,就自家没有,心里肯定有想法。
为了棒梗的婚事,秦淮茹咬咬牙,掏出了四百块钱。
“行,这四百块你拿着,明天先去鸽子市弄张电视机票,然后到百货商场搬一台金星牌的回来。”
“好嘞!包在我身上!”
棒梗把钱往兜里一塞,脸上掩不住兴奋。
第二天一大早,棒梗揣着那四百块钱,昂着头挺着胸,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四百块可不是小数目,难得秦淮茹这么大方一回,棒梗走起路来都带风。
“棒梗,这么早上哪儿去啊?”
三大妈一边洗白菜叶一边问。
“去买电视机!从今往后,咱家也是有电视的人家了!”
棒梗鼻孔朝天,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模样。
三大妈心里嘀咕:“全院就差你家没电视了,最后一个买的,神气什么?”
嘴上却笑:“付卫国家的电视机才卖一百五,你还花三四百去商场买,多浪费。”
“爷有钱,不在乎!”
棒梗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四合院。
三大妈买的是组装电视,他要的可是崭新崭新的——那能一样吗?
三大妈肯定是在眼红。
刚走到大门口,棒梗突然一愣。
等等——付卫国家的电视机,才一百五?
他小眼睛一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秦淮茹给了他四百,一百买票、三百买电视。
要是去付卫国那儿买,还能剩下二百五!
这下可赚大了!
二百五这数听着不太顺耳,可实实在在是笔大钱啊。
他一个月工资也就六七十,这差不多是他三四个月的收入!
想到付卫国整天弄发型、穿貂皮那神气样,棒梗也动了心思:
“我也得打扮打扮,到时候去相亲,准把姑娘迷得晕头转向。
非得把付卫国比下去不可!”
口袋里一有钱,棒梗顿时觉得自己气质都不一样了,一心要做个潮流先锋。
他把领导的车往王府井一停,大步走进理发部。
“来,给我烫个爆破头!越卷越好!”
棒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三角眼里全是得意。
那架势,不像揣着四百,倒像揣了四万。
八十年代正流行烫头,人人都觉得卷发时髦又帅气。
烫发工具早从“铁钳”
升级成“电热帽”
了。
师傅给棒梗抹上烫发糖浆,卷好发卷,扣上电热帽,就开始给他烫头了。
付卫国,你那造型肯定没我这么帅气又潮流!
棒梗心里美滋滋地。
没多久,他的爆破头就烫好了。
棒梗琢磨着,等收拾利落了,就跑到付卫国跟前好好显摆显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快瞧,那男的烫了个卷毛头,看着好猥琐。”
“真的猥琐,你看他那双三角眼,眯起来更下流了!”
“一笑起来,眼睛都没影儿了。”
……
旁边几个烫头发的小姑娘对他指指点点,时不时捂着嘴偷笑。
“这些姑娘一定是被我这么帅的造型迷晕了。”
“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帅哥。”
棒梗三角眼里精光一闪,甩了个媚眼,装作潇洒地走出理发店。
这一记媚眼,惹得姑娘们纷纷扭过头,一阵干呕。
棒梗又逛到百货商店,大买特买,兜里有钱就是豪横。
他买了喇叭裤、花衬衫,还弄了件普通皮夹克,火箭头皮鞋,最后配上一副墨镜。
这一整套行头花了五六十块,他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帅、最潮的人。
逛累了,又跑到全聚德,一个人干掉一整只烤鸭。
独享一只烤鸭的感觉,就是痛快!
棒梗打算接着嗨,打着饱嗝就进了溜冰场。
一进溜冰场,就撞见平时一起打牌的牌友,二赖子和胖墩几个。
看见棒梗穿得这么潮,他们羡慕得不行。
聊了几句,二赖子就摸清了棒梗口袋里钱不少。
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不约而同露出歪嘴龙王式的坏笑。
“棒梗,今天穿这么潮,手气肯定旺,不来摸两把?”
二赖子怂恿他。
棒梗被他们一吹捧,立马跟着打麻将去了。
…………
“棒梗,给钱。”
“哎,你今天这手气不对啊,肯定能翻本,再来两把呗。”
“怕什么,棒梗哥像是差钱的人吗?”
几圈下来,棒梗额头上冒出了汗。
他摸了摸口袋,只剩一百五了。
“一定能翻本。”
棒梗又打了两圈,又输掉三十。
他一咬牙,把牌往前一推:“不打了!今天手气也太臭了!”
“改天再玩!”
棒梗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再输下去,回家可没法交代了。
现在口袋里只剩一百二十块钱,连电视机都买不起了。
棒梗有点发愁了。
秦淮茹管着家里的钱,傻柱和易忠海的工资也都由她保管,有时连她自己的收入也要上交。
平时棒梗若是需要用钱,只要理由说得过去,一般秦淮茹都会同意。
但这一回买电视得花四百块,一下子就出去了两百八十块。
他要是再回去要钱,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棒梗心里琢磨着。
横竖已经决定找付卫国买电视机。
他毕竟是槐花的前男友,卖一台电视少说也能赚五六十块,少收三十块又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他半个小舅子,天大地大,小舅子最大。
棒梗觉得,亲自登门找付卫国买电视,是给他面子。
废品回收站里,付卫国正专心修着电视机。
“啪!”
一沓大团结被拍在工作台上。
“给我来台金星牌的电视!”
棒梗顶着一头 ** 卷,戴着蛤蟆镜,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歪着头,一脸冷酷。
付卫国抬眼一看,那叠钱顶多一百二十块,而他的电视要卖一百五十元一台。
何况现在电视供不应求,想买都得提前登记排队。
棒梗想用一百二就买电视?做梦!
就算他真拿出一百五,付卫国谁都卖,就是不卖贾家的人。
“不卖!”
付卫国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继续低头修他的电视。
棒梗一下子火了。
他亲自来买电视是看得起人,居然敢不卖?
同时他也发愁:买不到电视,回去该怎么跟秦淮茹交代?
棒梗脸色铁青,却不得不放软语气,低声下气地说:
“卫国弟,咱们好歹是四合院里的邻居,再说,你以前也算是我妹夫。”
“一台电视你至少赚五六十,我总不能让你亏本。”
“一百二,你就卖我一台吧。”
付卫国冷笑看着棒梗。
现在知道喊“妹夫”
了?晚了!
当初在贾家,棒梗是怎么说的?
“就你这样的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仗着长得还行就想高攀我妹?”
“让你入赘,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总比打一辈子光棍强!”
那副嘴脸和语气,付卫国这辈子都忘不掉。
棒梗这人从小品行就不端,偷窃成性,是非观念扭曲。
现在自己有了需要,就盘算着来找便宜。
休想!
“电视机是我掏钱买的,也是我费心组装的,能赚多少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和你妹妹已经没关系了,你别一口一个妹夫,显得我们多熟似的。”
付卫国笑着回应。
棒梗顿时火冒三丈:“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染坊!我看你这么多电视机根本卖不完,好心出一百二帮你清货,你倒不领情!”
付卫国简直哭笑不得。
棒梗这副嘴脸,简直跟他奶奶贾张氏一模一样。
明明是自己想占便宜,还装出一副帮忙的样子。
他的电视机根本不愁卖,现在更是供不应求。
想从他这儿占便宜?做梦!
付卫国语气冷淡:“棒梗,你别在我店里晃。
说破天也没用,这电视机你今天就是买不走。
别说一百二,就是二百一、两千,我也不会卖给你。”
棒梗的脸一下子黑得像锅底。
“不卖拉倒!一个二手破电视,谁稀罕!”
他气冲冲地抓起桌上的钱吼道。
付卫国懒得理他。
不稀罕还在这纠缠半天?真是占便宜没够。
“这混蛋,一点情面都不讲,真不是东西!”
“活该槐花和他分手,就该打一辈子光棍,绝户到老!”
“不就是会装个电视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
棒梗一脸狰狞地站在门口骂个不停。
付卫国只觉得无奈。
棒梗好的没学到,倒是把贾张氏那副恶毒模样学了个十足。
他没理会棒梗,继续组装电视机。
总不能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去吧。
像棒梗这种人,越理他越来劲。
不理他,他就像一滩臭狗屎,自己在那儿发烂发臭。
路过的邻居们听棒梗骂得越来越难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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