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阵加固工作已进行三日,清霄阁的晨雾里却裹着化不开的焦虑。演武坪上,往日里震得地面发颤的练剑声,如今稀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 大师兄周恒挥剑时,目光总不自觉飘向山门外的云海,剑刃偏了半寸,“哐当” 一声劈在木桩旁的石头上,火星溅起,却没劈中目标;小师弟陈明握着剑柄的手泛着白,连最基础的 “直刺” 都练得磕磕绊绊,剑招软得像没骨头。丹房旁的空地上更显狼狈,负责画符的弟子们面前,朱砂洒了一地,废符纸堆得比案几还高,师妹李梅盯着手中又一张断了墨的静心符,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把笔往桌上一摔:“根本静不下心!一想到魔修可能闯进来,手就不停发抖……”
林砚刚结束护山阵的巡查,握着青锋剑站在演武坪边缘,看着师弟师妹们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收剑入鞘,脚步声轻得像风,走到蹲在石阶上发呆的苏清欢身边,轻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弟子们心思乱了,修炼只会事倍功半,真遇到魔修,连自保都难。不如我们组个‘互助修炼小组’,我带他们练剑、练术法,你教大家画基础符箓 —— 画符要专注,说不定能帮他们稳住心神,你觉得如何?”
苏清欢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瞬间被点亮,她用力点头,指尖还攥着半张画废的静心符:“好!我之前画符时,一盯着纹路就忘了其他事,肯定有用!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说!” 两人快步找到玄机子,刚说完提议,玄机子便抚着胡须笑了,他指着演武坪旁两间闲置的厢房:“早就盼着你们能主动担起责任,那两间房我已经让人打扫好了,一间当剑堂,一间当符室,你们尽管用。”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清霄阁。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剑堂和符室就挤满了弟子。演武坪上,林砚站在中央,五名练剑的师弟排成一列,最小的赵磊站在最右边,握着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剑刃在晨光下晃得人眼晕。“别怕,先调整握剑姿势。” 林砚走到赵磊身边,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调整:“拇指和食指扣住剑柄下半截,别攥太紧,要留三分虚劲,这样挥剑时才灵活,手臂也不容易酸。” 他带着赵磊的手缓缓抬起,剑刃斜指地面,再猛地向前一送 ——“唰” 的一声,剑风掠过地面,卷起细小的尘土,精准地劈在前方木桩的红痕上,木屑簌簌落下。
赵磊眼睛亮了亮,学着林砚的样子反复练习,可没过一刻钟,又因紧张攥紧了剑柄,手臂抖得更厉害。林砚没有半点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一枚鸽蛋大的灵力珠,珠子泛着淡淡的蓝光,他把珠子塞进赵磊掌心:“握着它练。这珠子对力道敏感,你一攥紧,它就会发烫,这样你就能及时松劲,慢慢找感觉。” 赵磊握着灵力珠,再次挥剑,刚一用力,掌心就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赶紧调整姿势,剑招果然稳了些。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其他师弟都收拾好剑准备回去,赵磊却还在木桩前练习,林砚便留下来陪他对练,青锋剑与木剑碰撞的声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直到赵磊能稳稳挥出一整套 “清霄基础剑招”,林砚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步很快,明天我们练‘御风斩’,继续加油。”
符室里,苏清欢正手把手教李梅画静心符。李梅性子急,握笔的手总太用力,线条画得歪歪扭扭,要么在阵眼处断了墨,要么把符纸戳出小洞。她看着桌上第五张废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怎么这么笨!连师姐教的方法都学不会……” 苏清欢赶紧抽了张帕子递给她,笑着把自己最初画废的一叠符纸推到她面前:“你看,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废符比你还多呢。别急,我们换个法子。” 她拿起一张黄符纸,对折两次,又轻轻压出几道浅痕,“你看,这道折痕对着符头,这道弯痕对着阵眼的弧度,你顺着折痕画,就像走现成的路,肯定不会错。” 她还在折痕旁用朱砂画了小太阳、小云朵,“符头像太阳,阵眼像云朵,记住这个,就不会忘顺序啦。”
李梅盯着符纸上的小图案,破涕为笑。她握着笔,顺着折痕慢慢画,笔尖不再发抖,线条虽还有些生硬,却没再断墨。当最后一笔落在阵眼处,符纸上突然泛起淡淡的黄光,像撒了一层碎金!李梅猛地站起来,举着符纸蹦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喜:“我画成了!师姐,我真的画成了!你看这光,比之前师兄画的还亮呢!” 苏清欢也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我就说你能行!下次我们学画预警符,比静心符还简单。”
一周时光像流水般过去。演武坪上,练剑声再次变得整齐有力,赵磊不仅能熟练挥出 “御风斩”,还能和周恒对练,剑招利落得像一阵风;符室里,李梅已经能独立画三种基础符箓,还坐在案几旁,帮新来的小师妹讲解折痕画符的方法。弟子们脸上的焦虑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专注的眼神和自信的笑容,连玄机子路过时都忍不住驻足,看着演武坪上剑光闪烁,符室里黄光点点,眼中满是欣慰。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玄机子站在演武坪旁的石阶上,看着林砚正指导师弟们练习 “凝水术”—— 淡蓝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化作细小的水箭,精准地射中远处的靶心;苏清欢则坐在石桌旁,和师妹们围在一起,手里拿着新画的护心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符纸的材质。玄机子缓缓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暖意:“你们做得比我预期的还好。护山阵再坚固,终究是死物;术法再厉害,一个人也撑不起一片天。清霄阁能安稳这么多年,靠的从不是哪一个人的本事,而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记住,团结,才是守护福临山最牢的根基。”
林砚与苏清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亮的光。演武坪上,剑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符室里的黄光映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清霄阁的风里,不再有焦虑的气息,只飘着同门间的温暖与并肩前行的力量 —— 这份力量,比任何护山阵都坚固,比任何术法都强大,终将在魔修来袭时,筑起一道无人能破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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