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岛大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磐石基地的情报中心内却已是灯火通明。这里与前线阵地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纸张、机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因气味。十几名身着朴素军装、却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男女,正伏在堆满文件和仪器的长条桌前,专注地处理着源源不断汇集而来的电文。
这里是独立纵队的听风者核心——电讯破译中心。与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依靠人力侦察和地下交通站获取情报不同,林峰在基地建设初期,就投入重金和大量积分,通过系统兑换和搜罗人才,建立了这个超越时代的电子情报部门。
中心负责人,是一个名叫陈北望的年轻人。他原本是北平某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抗战爆发后辗转投奔八路军,因其在密码学方面的天赋被林峰发掘,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肩上的担子却重若千钧。
此刻,陈北望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日文字母和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符号。他的眉头紧锁,手指间夹着的粉笔已经被汗水浸湿。
组长,又截获一份密电,与前天‘鲛人湾’事件后鬼子往来电文的加密方式相同,但波段更强,级别可能更高。一名女报务员将一张刚抄录好的电报纸递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陈北望接过电文,快速扫了一眼。电文由一连串毫无规律的四位数字组成,正是日军最新启用的升级版。这种密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双重乱数加密,极其复杂,此前他们虽然能部分破译,但耗时很长,往往等破译出来,情报已经失去了时效性。
老陈,有进展吗?林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走进了情报中心,身后跟着周卫国。
陈北望连忙转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不甘:司令员,鬼子换了新乱码本,我们之前的破译方法效率大减。这份电文级别很高,如果能破译,很可能涉及到鬼子高层的战略调整,但......至少还需要十几个小时。
林峰没有说话,走到黑板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复杂的符号。周卫国也凑过来看,他对密码学一窍不通,但能感受到这里的紧张气氛。
我们截获这份电文的位置,是在青岛日军司令部与北平华北方面军总部之间的专用频道。陈北望补充道,从信号强度和加密等级看,很可能是岗村宁次这个老鬼子直接下达的指令。
林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钟破译,可能就意味着少牺牲几十甚至上百名战士。
系统积分还够吗?林峰突然问道。
陈北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峰的意思:您是说......兑换那个?
林峰点头:是时候了。之前积分紧张,现在‘曙光行动’和黑山岛的战果奖励已经到账,足够了。
他所说的,是系统商城中一个名为高级密码破译技术包的特殊物品,需要消耗的积分堪称天价,几乎相当于一条子弹生产线。但它的效果也极其诱人——能够大幅提升对现有主流加密方式的破译效率,并提供一套完整的密码分析理论。
我这就去准备!陈北望眼睛一亮,立刻带着两名助手走向中心最里侧一个单独隔开的房间。那里放置着几台通过系统兑换的、外形古朴但性能远超这个时代的密码分析仪器。
林峰和周卫国在外面等待着。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陈北望和助手们正在紧张地操作着那些仪器,将截获的密电输入,同时接入一套复杂的密码本数据库(同样来自系统)。
司令员,这东西真能行?周卫国忍不住问道。他虽然见识过林峰拿出的各种新奇装备,但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还是心存疑虑。
等着看吧。林峰嘴角微扬,很快,鬼子在咱们面前,就跟光着屁股没什么两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情报中心的工作人员换了一班,但陈北望所在的那个小房间的门始终紧闭。
就在周卫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房门一声被推开了。陈北望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破......破译了!陈北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司令员,我们破译了!不仅是这一份,连同之前积压的十几份高级密电,全部破译完成!
林峰接过那张纸,快速浏览起来。周卫国也凑过来看,只见纸上用清晰的中文写着:
绝密·大本营指令
1. 鉴于华北治安形势急剧恶化,特别是沿海运输线遭受不明势力严重威胁,现决定:
a. 暂停所有非紧急物资海运,为期三十日。
b. 抽调关东军第23、27师团,华中第11军之第3、13师团,于本月25日前秘密集结于石门、保定地区。
2. 上述部队由冈村宁次大将统一指挥,发起雷霆扫荡作战,首要目标:彻底肃清冀中、冀南及鲁西北地区之抵抗力量,特别是近期异常活跃之林峰部。
3. 作战分两阶段:
第一阶段(约15日):以绝对兵力优势进行拉网式清剿,压缩抵抗力量活动空间。
第二阶段:集中主力,寻歼林峰部主力,务必彻底摧毁其指挥体系及后勤基地。
4. 海军第遣华舰队将派出舰艇编队,配合陆军行动,封锁相关沿海区域......
后面的内容,林峰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的脸色变得凝重,但眼神中却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精光。
好家伙,四个甲种师团,再加上原有的驻军,总兵力超过十万人。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还真是看得起我林峰啊。林峰冷笑一声,将电文递给周卫国。
周卫国看完,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人!司令员,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规模!鬼子这是要跟我们拼命了!
拼命?林峰嗤笑一声,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转向陈北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北望!你们立了大功!这份情报,价值胜过十个师!
陈北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司令员,有了新技术,以后鬼子的大部分密电,我们都能在短时间内破译。除非他们完全更换一套我们从未见过的加密体系,否则......
否则他们在我们面前,就是透明的。林峰接过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通知下去,立即召开紧急作战会议,旅级以上干部全部参加。另外,给老团长发报,让他也过来一趟,就说......有笔大买卖要谈。
两个小时后,独立纵队指挥部内将星云集。李云龙也带着他的参谋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当林峰将破译的电文内容公布后,整个会议室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阵阵议论。
他娘的,小鬼子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李云龙第一个跳起来,四个甲种师团!还真他娘的热闹!
孔捷皱着眉头:老林,你这情报可靠吗?十万鬼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千真万确。林峰语气肯定,而且,这只是初步兵力。如果战事不顺,鬼子很可能还会继续增兵。
那还等什么?丁伟一拍桌子,趁着鬼子还没集结完毕,咱们先下手为强,干他一家伙!
对!不能等着鬼子来打咱们!
主动出击!
会议室里群情激昂,大多数指挥员都主张先发制人。
林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走到巨大的华北地图前,手指点在石门和保定位置。
鬼子想要集结重兵,拉网扫荡,寻找我军主力决战。这是阳谋,仗着他们兵力雄厚,装备精良。林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节奏来,正面硬碰硬,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那你的意思是?李云龙眯着眼睛问道。
他们将主力集结在平汉线沿线,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利用铁路公路的便利,快速机动,压缩我们的空间。林峰的手指沿着平汉铁路划过,那我们,就偏偏不在这里跟他们打。
他的手指突然向地图东侧移动,落在了广袤的沿海地区。
这里,才是我们的主场。
众人一愣,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东侧。
鬼子从关东军和华中抽调兵力,必然导致其原防区兵力空虚。特别是东北的关东军,一下子抽走两个精锐师团,其防御链条上必然出现漏洞。林峰的分析条理清晰,而他们的海军,想要封锁我们,却不知道,我们的‘海鹰’已经能够出击。
你的意思是......避实击虚?李云龙若有所思。
不止。林峰摇头,我们要给冈村宁次来个‘釜底抽薪’!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利用破译密电带来的信息优势,准确掌握日军各部队调动的时间和路线。独立纵队主力并不与日军即将形成的重兵集团正面交锋,而是化整为零,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穿插至日军后方薄弱处。
同时,支队配合航空大队,主动出击,重点打击日军的海上运输线,特别是运送重型装备和补给物资的船只。利用沿海地区的复杂地形,建立隐蔽的补给基地,将鬼子的主力拖在根据地内部,让他们扑空。
而最关键的一步,则是组织一支精锐的快速突击部队,在恰当的时机,直插日军兵力空虚的后方要害——比如,重要的物资中转站,或者干脆是某个兵力被抽调的县城。
我们要让冈村宁次明白,他想要找我们决战,我们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想要扫荡我们的根据地,我们就去端他的老窝!林峰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不是看不起咱们,觉得咱们只会钻山沟打游击吗?这次,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现代化机动作战!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林峰这个计划,胆大包天,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妙啊!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让鬼子十万大军在咱们根据地里头转悠,咱们去抄他的后路!等他反应过来,老家都被咱们端了!老林,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孔捷也抚掌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冈村宁次这老鬼子,怕是要被气出心脏病来!
但是,司令员,一个比较谨慎的旅长提出疑问,鬼子毕竟有十万人,我们主力避开,根据地的百姓和地方部队怎么办?
这正是关键。林峰早有准备,我们要发动群众,实行坚壁清野。所有重要物资、人员,全部转移到预设的秘密基地。地方部队和民兵,以骚扰、伏击、破坏交通为主,绝不与鬼子硬拼。我们要把鬼子的十万大军,变成在泥潭里打转的瞎子、聋子!等他们人困马乏、补给困难的时候......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另外,林峰补充道,这次作战,老团长的独立旅任务最重。
李云龙立刻挺直腰板:你说!让老子打哪儿?
不需要你打哪儿。林峰微微一笑,你需要做的,是当好这个‘诱饵’。
诱饵?李云龙一愣。
林峰点头,你的独立旅,现在是咱们全军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鬼子肯定把你当成心腹大患。你要做的,就是摆出主力决战的架势,在根据地核心区域活动,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时不时还要打几个漂亮的反击,让冈村宁次觉得,他快要抓住我们主力了。
李云龙琢磨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他娘的,这是让老子去当影帝啊?行!这活儿老子接了!保证演得让小鬼子信以为真!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详细讨论了各部队的任务分工、协同方式、后勤保障等细节。当会议结束时,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众人离去时,个个摩拳擦掌,脸上看不到丝毫面对十万大军的恐惧,只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战意。
李云龙落在最后,勾着林峰的肩膀,压低声音说:老林,说实话,你这次有几分把握?
林峰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星辰,目光深邃:老团长,如果是在一个月前,面对鬼子这个规模的扫荡,我们只有钻山沟一条路。但是现在......
他转过头,看着李云龙,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有了空中之眼,有了海上利刃,更有了洞悉敌人一切的耳朵......这场仗,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冈村宁次他老人家,这次是提着猪头找错了庙门。
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提着猪头找错了庙门!老子倒要看看,这老鬼子的猪头,最后会摆在谁的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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