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借刀杀人，借官差驱敌探
暮春五月初五的晨光，刚漫过南锣鼓巷的灰瓦，墨苏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站在翰墨斋二楼的窗后，指尖捏着片刚飘落的槐树叶，目光扫过对街的 “悦来茶楼”—— 往日里只说评书的老周，今日却总在讲 “三国争雄” 时瞟向翰墨斋的门；巷口那个卖柴的樵夫，柴捆上的绳结是潜龙阁特有的 “双环扣”，且柴枝总朝着书肆的方向倾斜；就连每晚来收泔水的瘸腿老吴，泔水车的后挡板也比往常多了道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藏着的油纸包。
“三个监视点，倒把翰墨斋围得严实。” 墨苏轻轻将槐树叶放在案上，想起老茶头昨日传来的消息：潜龙阁因上次暗羽组内讧损失惨重，这次换了 “外围监视” 的策略，想通过市井小贩的日常活动，摸清他与粘杆处的联络规律。若贸然清除，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暴露听雨茶楼的据点 —— 这三个监视点，看似松散，实则是潜龙阁布下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的局。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李光地留下的宋版《朱子语类》，指尖抚过书页间的纸条 —— 陈梦雷与江南盐商勾结的证据还没来得及上报，若被潜龙阁察觉，定会派人抢夺。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不是 “硬拆”，而是 “借势”—— 借官府的势，让这三个监视点 “自投罗网”。
【契机：顺天府的 “禁书令”】
辰时三刻，巷口传来一阵铜锣声，顺天府的捕快穿着藏青公服，举着 “查禁违书” 的木牌，挨家挨户敲门。墨苏心里一喜 —— 这是他前日通过老茶头递的消息，说 “南锣鼓巷有书肆私藏反清刻本”，顺天府尹正愁没政绩，果然立刻带人来查。
他快步下楼，刚打开门，就见捕头王彪带着两个捕快走过来：“墨掌柜，奉命查禁违书，还请配合。”
墨苏拱手笑道：“王捕头客气，小店都是正经古籍，绝无违书，您尽管查。” 他故意将捕快引到前院，目光却瞟向对街的老周 —— 那说书人正端着茶碗，眼神死死盯着捕快的动作，连评书都忘了讲。
趁捕快翻查书架的功夫，墨苏悄悄绕到后院，从灶台密格取出三样东西：一本伪造的《反清诗抄》（笔迹模仿已去世的明末遗民顾炎武，纸页用槐花汁染旧）、一枚刻着 “反清复明” 的木质印章（边角故意磨损，显得年代久远）、一小罐加了猪血的朱砂墨（干后呈暗红色，且有特殊腥味，只有顺天府训练的 “寻血犬” 能嗅出）。
他先将《反清诗抄》塞进对街茶楼的窗缝 —— 老周说书时总开着窗，风一吹就能掉进屋里；又将印章藏进樵夫的柴捆缝隙，柴枝正好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最后将朱砂墨倒在瘸腿老吴的泔水车轱辘上，墨汁顺着车轴滴在地上，形成一道淡淡的血痕，直通向巷外的官道。
【栽赃：步步为营引官差】
午时刚过，顺天府的捕快就在悦来茶楼搜出了那本《反清诗抄》。老周被按在桌上时，还在喊冤：“这不是我的书！是风刮进来的！” 可捕头王彪看着书扉页上的 “顾炎武题”，又想起墨苏之前 “有人借说书传递密信” 的暗示，冷笑一声：“风会把反书刮进你怀里？带走！”
老周被押走时，目光怨毒地看向翰墨斋，墨苏却假装没看见 —— 他知道，老周的被捕会让另外两个监视点紧张，他们定会想办法转移证据，而这正是他要的。
果然，卖柴的樵夫见老周被抓，慌忙扛起柴捆想跑，却被早已埋伏在巷口的捕快拦住。“站住！柴捆里藏了什么？” 王彪用刀挑开柴枝，那枚 “反清复明” 的印章 “当啷” 掉在地上。樵夫脸色惨白，“扑通” 跪在地上：“不是我的！是有人塞给我的！”
“谁塞给你的？” 王彪追问，目光扫过巷子里的商户，最后落在瘸腿老吴的泔水车上 —— 那车轱辘上的暗红墨汁，正被寻血犬嗅得狂吠。
老吴见势不妙，推着车就跑，可寻血犬紧追不舍，顺着墨汁痕迹，一直追到城外的乱葬岗。捕快们在泔水车的夹层里，搜出了一叠用暗号写的密信，上面记着 “翰墨斋每日辰时有人送茶”“听雨茶楼后巷有密道”—— 这些都是潜龙阁收集的情报，却成了他们 “通敌” 的铁证。
【连锁反应：一石三鸟的局】
三天后，案情的发展远超墨苏的预期。顺天府尹为了邀功，将案子上报刑部，声称 “破获潜龙阁在京城的秘密据点，抓获奸细三人，缴获反书、印章、密信若干”。刑部尚书是四爷党的人，见密信里提到 “三爷党外围与潜龙阁有银钱往来”，立刻下令彻查 —— 这正是粘杆处想看到的，借官府之手，既清除了潜龙阁的监视点，又敲打了三爷党，还让八爷党因 “潜龙阁暴露” 不敢轻举妄动。
老茶头来翰墨斋时，手里拿着份刑部的卷宗：“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妙！潜龙阁元气大伤，短期内不敢再派人监视；三爷党因为被牵连，陈梦雷又被康熙骂了一顿，编书的事更难推进；八爷党怕被顺天府盯上，把西山别院的守卫都撤了一半，正好方便你下月去诗会。”
墨苏却没那么乐观，他指着卷宗里 “老周招认曾给三爷党送过密信” 的记录，轻声道：“潜龙阁故意让老周招出这些，是想让三爷党以为是我们栽赃，加深两派矛盾。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在西山诗会设局。”
老茶头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四爷让你提前准备，把李光地留下的盐商证据整理好，若八爷党在诗会上提‘立贤’，就把陈梦雷贪腐的事捅出去，让他们自顾不暇。”
【市井智慧：权力棋局中的 “借势”】
傍晚，墨苏坐在槐树下，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 —— 说书的换了新人，卖柴的改成了推车卖菜的，收泔水的也换成了个跛脚的老汉，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那场查禁风波从未发生过。可他知道，这平静的背后，是权力棋局的暗流涌动，而他，不过是个借势而为的 “棋手”。
他从袖中摸出父亲的 “清白砚”，指尖摩挲着砚底的 “守正用奇”，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下棋时说的话：“下棋最忌‘硬拼’，要学会‘借子’，借对方的子，走自己的棋。” 如今他做的，不正是 “借官差的势，走反间的棋” 吗？
只是这 “借势” 的背后，也藏着无奈。老周、樵夫、老吴，或许只是潜龙阁胁迫的普通人，却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墨苏从柜台取出五十两银子，让小安送去给三人的家人 —— 这是他能做的唯一补偿，也是对自己 “守正” 初心的坚守。
小安回来时，带来个消息：“掌柜的，我听老周的媳妇说，老周在牢里还喊着要见你，说有话跟你说。”
墨苏心里一动，老周定是知道些潜龙阁的秘密，想以此换条活路。他对小安说：“你明天再去趟顺天府，给王捕头送些银子，就说我想跟老周见一面。”
【伏笔：老周的 “秘密”】
次日上午，墨苏在顺天府的牢里见到了老周。老周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却依旧眼神锐利：“墨掌柜，我知道你是粘杆处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潜龙阁在西山诗会的计划，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墨苏坐在他对面，平静地说：“你先说计划，若属实，我可以帮你向刑部求情，免你死罪。”
老周压低声音：“潜龙阁要在诗会上，用‘迷魂香’迷晕所有官员，然后伪造他们‘拥立八爷’的血书，逼他们站队。八爷党还联系了蒙古部落，若事不成，就让蒙古骑兵突袭京城外围，制造混乱。”
墨苏心里一震，这计划远比他想的更凶险。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求情。”
离开牢房时，王彪递给墨苏一张纸条：“这是老周刚招的，跟你说的一样。看来潜龙阁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墨苏接过纸条，心里清楚，西山诗会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他必须尽快将消息传给老茶头，让粘杆处提前准备，同时也要想好应对 “迷魂香” 和蒙古骑兵的对策。
回到翰墨斋，墨苏将老周的供词抄录一份，用密码本加密后，塞进中空狼毫笔里。他看着案上的宋版《朱子语类》，忽然觉得，李光地留下的不仅是陈梦雷的罪证，或许还有应对八爷党的关键 —— 书中某页的空白处，有李光地用朱砂写的 “蒙古部落善用‘防风草’，可解迷魂香”，这正是破解潜龙阁计划的关键！
暮春的最后一场雨，淅淅沥沥落在翰墨斋的青瓦上。墨苏站在窗前，握着那支中空狼毫，心里充满了斗志。他知道，西山诗会的暗战即将打响，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 不仅要拿到《请立贤王疏》的签名底稿，还要粉碎潜龙阁和八爷党的阴谋，为父亲的冤案，再往前推进一步。
窗外的槐花还在落，飘进书肆，落在墨苏的案上。他拿起父亲的 “清白砚”，轻轻敲击桌面，仿佛在与父亲对话。他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定会保佑他，在这场波诡云谲的谍战中，守住初心，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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