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路小跑，跑出老远才停下。
老乔头的骂声早就听不见了。
小飞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粗气。
“哎、哎哟…海浪哥，你、你怎么惹着老乔头了？那老头今天吃枪药了？”
舜海浪把自行车往路边一靠，擦了把汗：“我就提了句和乔小妹是同学，他就跟老鼠没了尾巴一样，生怕我拐跑他闺女。”
“五十块钱卖给他，咱们少说亏了二十！那可是两只大母蟹啊！”小飞缓过劲来就开始心疼钱。
“卖都卖了，螃蟹这东西一窝能生一堆，明年海里还不是到处都是。”舜海浪推着车往前走。
“老乔头更年期到了，追乔小妹这事得从长计议。”
小飞跟在后面直挠头：“更年期？男人哪来的更年期？”
“那就老年期吧。”舜海浪随口应付，“对了小飞，有件事得麻烦你回家问问。”
小飞：“啥事啊？”
舜海浪跨上车，拍拍后座让小飞上来。
“就是我爹和大伯家的事，你是不知道，舜大勤他们家今年都打出血了。”
他把海狗子抱起来塞进竹篓让小飞背着。
小飞瞪大眼睛：“这么严重？为啥啊？”
舜海浪：还不是穷闹的。”
“爷爷留下的渔船争来争去，最后卖了120块。”
“我想在海边盖房子，大伯家死活不同意，这房怕是盖不成了。”
“你爸舜大军不是村里出了名的和事佬吗？让他出面调解调解？”舜海浪提议。
小飞挠挠头：“我爹是能说会道。不过这事我得先回去问问。”
“那行，咱们先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这会儿已经出门三个小时了，太阳正好升到十点钟方向。
车停在供销社门口，舜海浪掏出一叠钱，数出三十张。
“给，这是你的。”
小飞连忙摆手：“海浪哥，老虎斑都是你抓的，昨晚那八条石斑鱼也是你摸的，这钱我不能要。”
“说好的一起行动对半分，你不要怎么行？”舜海浪态度强硬。
两人推让半天，最后小飞勉强收了二十五张。
他把钱对折两次，小心塞进胸前口袋。
“海浪哥你放心，这钱丢不了。就算海盗来了，我也要钱不要命！”
“呸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
供销社门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木牌。
舜海浪对海狗子说：“你在车边看着，别乱跑。”
推门进去，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正背对着他们整理货物。
听到动静头也不回：“买什么？”
“四瓶白酒，两条大前门，三斤猪肉，十斤白面。”舜海浪随口报着。
售货员突然突然整个人停下了，手停在半空。
她慢慢转过头，看到舜海浪时明显一愣。
“你！你是舜海浪？”
舜海浪也是一愣，仔细打量这个圆脸姑娘：“郑静？郑大丫？”
他尴尬地笑笑，“你在这上班多久了？”
虽然过去五年了，郑大丫给舜海浪写过情书的事还是让她瞬间红了脸。
上学那会她就暗恋舜海浪，现在的舜海浪在她眼里更帅了。
郑大丫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舜海浪：“买这些东西…是要结婚了吗？”
小飞在旁边左看右看，故意吹起口哨。
“不是，给长辈买的。”舜海浪赶紧解释。
小飞插嘴：“他爹跟他大伯吵架了，准备找我爹当和事佬呢。”
郑大丫明显松了口气：“哦…不是结婚就好。”
郑大丫脸还是红的，“要什么酒？烧刀子还是二锅头？”
“送自家亲戚的，大丫你看着拿就行。”
郑大丫转身去拿酒，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小飞凑到舜海浪耳边：“她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陈年旧事，闭嘴！”
郑大丫把东西放柜台上，拨弄着算盘：“这酒后劲足价格也合适。”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一共七十二块。”
她低头写发票，装作随意地问：“听说你去城里了？这些年做什么？”
“在城里待了两年，现在回来打渔了。”
舜海浪含糊其辞，“偶尔捡点海货。”
小飞在旁边挤眉弄眼：“我海浪哥可厉害了，一天赚了650块呢！”
郑静眼睛一亮，那眼神让舜海浪心里发慌。
他慌忙结账，拉着小飞就要走：“郑大丫，我们有急事先走了。”
小飞被拽得踉踉跄跄，还不忘喊：“下回请你吃海蛎子！”
舜海浪把货绑在车上。
小飞还在念叨：“要我说郑大丫真不错，圆脸大骨架的。你非要惦记老乔头家的乔小妹…”
“就你话多！”舜海浪猛地一拉绳子。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冒出个半透明的框：
【海神系统今日风险指数：1（风平浪静）】
【幸运值：9点（好运连连）】
舜海浪心想：“幸运值先放着，等明天攒多了再用。”
两人骑车往家赶。
刚到村头，就听见远处吵得厉害。
舜海浪加快车速。
来到院前，他示意小飞别出声。
透过院墙，母亲徐昔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天阳，去跟大哥赔个不是吧。那六十块钱的船钱，咱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舜天阳：“放屁！那是六十块钱的事吗？”
“我舜天阳行的端做得正！他舜天芹算什么东西？”
“要我跟他认错？门都没有！”父亲此时正在家里开始发癫。
海狗子吓得缩脖子，一声不吭。
舜海浪沉着脸，从竹篓里取出条大前门递给小飞：“带海狗子去你家避避，竹篓里的猪肉，有一斤是给李婶的。”
“那…我真带海狗子避难去了？”小飞迟疑地问。
“赶紧走！记得给这傻狗喝水喂饭，它今天跑了得有十里路。”
等小飞骑车带着海狗子走远，舜海浪整了整衣服，推门进去故意咳嗽两声。
院里的争吵声立刻停了。
母亲红着眼站在桌边，父亲举着扇子的手在半空。
“爸，妈。”舜海浪平静地打招呼，坐下把大前门推到父亲面前。
“啪”的一声，舜海浪一掌拍在桌上，本就开裂的桌面缝更大了。
徐昔年被吓得一哆嗦，赶紧站到儿子身后。
舜天阳条件反射般缩脖。
他在舜海湾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却唯独怕这个二儿子。
舜海浪：“舜天阳！你再对我妈大呼小叫试试！”
“就你这样的放在现在，谁肯嫁给你？你妥妥就是个老光棍的命！”
舜海浪又指指隔壁墙头偷听的王婶，“五十岁的人了，非要吼得全村都听见？让人家到处传闲话？”
舜天阳顿时被自家二儿子训的狗血淋头，一声不吭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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