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厉声呵斥，随即变脸般堆起歉意的笑容对李玄道。
“李公子恕罪！这是新买进来不懂规矩的丫头，脑子有点不清醒，我这就把她带下去好好管教！”
说着，便示意龟公上前抓人。
那两个弹唱的清倌人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脸上笑容恰到好处。
李玄目光扫过那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又瞥了一眼神色急切的老鸨。
心念一转，他抬手制止了龟公的动作。
“慢着。”
李玄的声音带着富家公子特有的慵懒。
“这丫头，看着有几分伶俐。本公子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
老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珠转动，赔笑道：“李公子，这丫头刚来，笨手笨脚，又不懂规矩，怕伺候不好您。我们这有的是懂事伶俐的姑娘……”
“怎么？”
李玄眉头一挑，语气微沉。
“本公子看上的人，你还舍不得？开个价吧。”
老鸨脸色变幻，似乎在权衡什么。
她看了看李玄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那满脸希冀的小姑娘，眼中那丝阴沉隐去，换上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
“瞧您说的，李公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只是……这丫头我们也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您看……”
李玄懒得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面额足够买下十个这样的丫头。
老鸨眼睛一亮，迅速抓过银票，脸上笑开了花。
“李公子真是爽快人！这丫头以后就是您的人了！还不快谢谢李公子！”
小姑娘如梦初醒，连忙又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老鸨带着龟公和那两个清倌人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包厢内，只剩下李玄和那惊魂未定的小姑娘。
李玄倒了杯酒，慢慢啜饮，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小姑娘似乎缓过了点神，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带着哭腔急切道。
“公子，求您快带我走！这楼里……这楼里的姐姐们，她们……她们都不是人！”
“我姐姐她……她昨天夜里，我亲眼看见她把整张皮……整张皮脱下来，放在盆里洗！她……她里面是……”
她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显然是惊吓过度。
李玄放下酒杯，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这与他感知到的情况基本吻合。
“抬起头，看着我。”
李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心神的力量。
小姑娘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李玄。
就在她目光与李玄视线接触的刹那。
李玄眼中仿佛有漩涡一闪而逝，一股庞大的精神力量，瞬间侵入了她脆弱的心神之中。
搜魂手中的精神力应用——迷魂慑心！
小姑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身体停止了颤抖，如同提线木偶般，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李玄的声音平缓。
“告诉我，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你和你姐姐，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关于这百花楼的一切，都说出来。”
在李玄精神力的引导与梳理，结合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叙述下，真相的碎片逐渐拼凑。
小姑娘名叫二丫，和姐姐大丫一起，一月前被父母卖入了百花楼。
两姐妹从小相依为命，命苦，但也认命。
对她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女子来说，进入青楼虽然是火坑，但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饿死街头。
对于未来可能面对的命运，她们虽有恐惧，却也默默接受了，只求能相互扶持，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姐姐大丫性格温柔，一直很照顾她。
但一周前，姐姐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渐渐疏远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说话，常常一个人发呆。
她起初以为姐姐是即将接客，心中苦闷。
直到昨夜，她心中不安，偷偷去找姐姐，却从门缝中看到了那让她魂飞魄散的一幕。
姐姐背对着门，缓缓地，像脱衣服一样，将一整张完好的人皮从头顶褪下，露出下面一片不断蠕动，布满粘液的肉躯。
然后，蠕动肉躯将褪下的人皮小心地放入盛满浑浊液体的木盆中，细细搓洗……
二丫吓得几乎昏厥，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房间，一夜未眠。
她知道，那个温柔照顾她的姐姐，已经没了。
楼里的其他姐姐们，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很快也会变成那样。
所以今天才不顾一切，冒死求救。
至于这百花楼的背景，二丫所知有限，只隐约听其他姑娘提过，背后的东家势力很大，连城主府都不敢轻易过问。
楼里的规矩很严，不听话的，或者没用的姑娘，很快就会消失。
询问结束。
李玄收回精神力。
二丫眼神恢复了清明，但刚刚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向李公子求救，李公子答应买下她，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玄挥了挥手，让她坐在一旁休息，自己则陷入了沉思。
“脱皮清洗……维持人形……吸取生机……”
他脑海中浮现出《黄泉丹经》几十位祖师记忆中关于画皮、替身、血肉傀儡的邪术描述，虽有差异，但内核相似。
这百花楼，显然是某种邪祟系统性的捕猎据点。
这阴平城，比他想象的更加阴间。
邪祟已经搁这吃上自助餐了。
已经不仅仅是个体，而是形成了潜藏在文明表象下的生态。
李玄目光沉静。
“薛鹏倒是会挑地方。一般的二次进化玩家要是不熟悉环境，在这方副本世界怕是活不过几天。”
他看了一眼旁边忐忑的二丫，心中并无多少怜悯，但此女提供了一些关于邪祟生态的细节，暂时带在身边也无妨。
“走吧，回府。”
李玄起身，带着二丫和护卫，离开了这间表面笙歌曼舞，内里妖魔横行的百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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