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隧道内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夕虚假的平和,被一股突兀而至、源自灵魂层面的灼热悸动悍然打破。
正沉浸于调息与前行节奏中的王青城身形猛地一顿,脸色微变。他清晰地感受到,沉寂于识海深处的《万仙册》毫无征兆地自主震动起来,并非以往那种感应到契合者或记录功德的温和波动,而是一种急促、尖锐,带着明确警示意味的震颤!一道只有他才能感知到的、仿佛跨越了无尽遥远时空的微弱神念,如同烧红的铁丝,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感知中。
是灰九冥!那位在幽暗地域深处,统御着庞大鼠族情报网络,同样名刻《万仙册》的盟友!
传来的信息极其简略,却字字千钧,充斥着灰九冥惯有的冷静下压抑不住的急迫:
“青城道友,紧急传讯!葬星海异变陡生!多处观测节点确认,魔气活性于三个时辰前呈指数级飙升,非自然潮汐,乃有组织之征兆!现已观测到至少七个不同方向,出现大规模、成建制的魔军集结迹象,先锋斥候已如蝗虫过境,遮蔽星骸!其兵锋所指,虽未完全明朗,然根据其主力调动轨迹与空间波动分析,极大可能……指向尔等所在之永冻之疆,或其周边毗邻界域!务必警惕,早做筹谋!万勿滞留险地!——九冥,于暗影城急笔。”
信息戛然而止,那缕跨越万水千山的神念也随之消散,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但留在王青城心中的,却是一股骤然席卷而来的冰冷风暴。
葬星海!那片传说中星辰坟墓、古战场遗迹漂浮的混乱星域,竟然是魔灾爆发的又一个源头?而且规模如此庞大,兵锋疑似直指永冻之疆!
王青城瞬间明了,他们之前摧毁的那座核心祭坛,以及刚刚拔除的前哨站,绝非孤立事件。它们更像是某个庞大战争机器上,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两颗螺丝。冰魔狱对永冻之疆的侵蚀,绝非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甚至可能与葬星海的魔军行动遥相呼应,形成钳形攻势!他们误打误撞,竟是提前捅破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他猛地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脸上瞬间变幻的凝重神色,以及身上骤然绷紧的气息,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
“王师兄,出了何事?”玄璃第一个察觉到异样,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与地脉相连,并未感知到附近有新的威胁。
猴齐天扛着镔铁长棍,龇牙道:“青城老弟,咋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又有不开眼的魔崽子在前面堵路?”
胡白雪和灰宝儿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神念悄然扫向隧道前后。就连刚刚加入的金灵儿,也感受到了气氛的陡然转变,清澈的眼眸望向王青城,带着询问之意。
王青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灰九冥传来的紧急情报,毫无保留地、清晰地转述给众人。每一个字吐出,都让周围的空气更寒冷一分。
“……葬星海魔军大规模集结,兵锋疑似指向永冻之疆。我们之前的行动,恐怕只是揭开了更大灾劫的序幕。”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幽蓝的隧道中回荡,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一时间,隧道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脉灵流潺潺流动的微响,以及众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猴齐天瞪大了眼睛,抓挠着脖颈的金色毛发:“他奶奶的!葬星海那鬼地方的魔崽子也跑来凑热闹?还大规模集结?这是要给我们来个包饺子啊!”他虽然好战,但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单一的魔将或据点,他们尚可周旋甚至歼灭,但面对成建制、规模庞大的魔军,个人的勇武将被无限稀释。
胡白雪妩媚的俏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指尖缠绕的粉色光华不自觉地收紧:“葬星海……传闻那里空间脆弱,界域裂缝丛生,是连接多方世界的混乱地带。若魔军由此大举入侵,其危害将远超永冻之疆一隅。它们若真冲着这里来,只怕……玄冰灵族的聚居地,首当其冲。”
灰宝儿的身影在阴影中似乎更加模糊,只有那双锐利的耳朵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大规模魔军意味着严密的侦察网络和铺天盖地的低级魔物,他擅长的潜行刺杀,在这种环境下将受到极大限制。
金灵儿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眉宇间悲悯与凝重交织:“阿弥陀佛。魔焰炽盛,竟至如此地步。葬星海魔气一旦与永冻之疆残留的魔源里应外合,此界生灵恐遭涂炭。我佛慈悲,亦需金刚怒目。”
反应最为激烈的,是玄璃。
在听到“葬星海魔军”、“指向永冻之疆”的瞬间,她周身平和流淌的冰魄道韵骤然变得凌厉、躁动起来!如同平静的冰湖瞬间掀起了狂暴的风浪!一股远比之前面对魔将时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怒意与焦急,从她身上轰然爆发!
“它们……竟敢!”玄璃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极致的寒意。她冰蓝色的眼眸中,原本因拔除前哨站而稍缓的痛楚,瞬间被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意和深切的担忧所取代。“永冻之疆,是吾族世代守护之地,是地脉安宁之所!绝不容许魔军铁蹄践踏!聚居地……族长和族人们……”
她猛地转向王青城,眼神锐利如冰锥:“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族地虽有先祖遗留的禁制守护,但面对大规模魔军,能否支撑得住犹未可知!我需要立刻将地脉调整到最活跃的状态,借助灵流加速回归!”
话音未落,玄璃已然行动起来。她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只是共鸣与倾听,而是直接开始引导、驾驭!只见她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吟诵出更加古老、更加急促的冰魄神文,周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冰蓝神光!那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统御之力,强行介入到地脉灵流的运转之中。
“地脉听令,灵潮归源,助我疾行!”
轰隆隆——!
整个地脉隧道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剧烈地震荡起来!原本平缓流淌的幽蓝灵流,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倍,化作汹涌的奔流!隧道壁面上的冰蓝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磅礴浩瀚的冰灵之气被强行汇聚,如同受到了君主的召唤,在隧道内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气潮汐!
“所有人,靠近我,收敛自身法力波动,不要抗拒地脉之力!”玄璃清冷的声音在轰鸣中依旧清晰。她站立在灵潮奔涌的最前方,衣袂猎猎作响,发丝飞扬,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地脉的核心,引导着这股庞大的力量。
王青城毫不迟疑,立刻靠近玄璃,同时低喝:“照她说的做!这是最快的方法!”他能感受到周围空间中那澎湃至极、几乎要将他挤压出去的地脉伟力,若非玄璃主动引导和保护,他们恐怕瞬间就会被这狂暴的灵流撕碎。
猴齐天、胡白雪、灰宝儿、金灵儿也深知情况紧急,立刻依言照做,全力收敛气息,紧紧跟随在王青城和玄璃身后。
下一刻,众人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却磅礴无比的巨浪裹挟,身不由己地沿着隧道向前急速飙射!眼前的幽蓝光华拉成了连续不断的光带,两侧的冰壁模糊成了流淌的色彩。速度之快,远超他们自身遁光,甚至产生了强烈的空间扭曲之感!耳畔是地脉灵流奔涌的轰隆巨响,以及空间被高速穿梭带来的尖啸风声。
这是真正的“乘奔御风”,以大地脉络为骏马,驰骋于九幽之下!
在这极致的速度中,王青城的心神却无比清醒。他一边努力适应着这超高速的移动,一边飞速思考着灰九冥情报带来的信息。
“葬星海……大规模魔军……指向永冻之疆……”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无数念头,“为何是永冻之疆?此地虽然古老,资源也算丰富,但并非诸天万界的战略要冲。除非……它们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占领土地,而是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他想到了那座被摧毁的祭坛,其核心处那贪婪吮吸地脉本源的功能。想到了前哨站那个疑似进行通讯或坐标锚定的魔眼。
“地脉本源……坐标锚定……难道永冻之疆的地脉,对于魔族而言,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是某种庞大仪式的关键组成部分?还是……连接某个更重要地点的跳板?”王青城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冰山一角,但更多的迷雾笼罩而来。
“必须尽快赶回灵族聚居地,与玄岺族长汇合。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永冻之疆的了解远超我们,或许知道更多关于地脉的古老秘辛。而且,必须借助灵族的力量,共同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看了一眼身旁全力引导地脉的玄璃。她紧抿着唇,冰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坚定与急切,周身散发出的冰魄道韵与整个地脉狂潮融为一体,仿佛她本身就是这疾驰洪流的一部分。王青城能感受到她内心对族人和家园的深切担忧,那是一种融入血脉骨髓的守护责任。
“放心,我们一定会及时赶回去。”王青城沉声传音,语气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玄璃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引导地脉的力量更加专注。
猴齐天在这种极速下倒是颇为兴奋,若非环境不允许,恐怕要长啸几声。胡白雪和灰宝儿则更加沉默,全力维持着自身稳定,适应着这前所未有的赶路方式。金灵儿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佛光,如同定海神针,在这狂暴的灵流中保持着自身的澄澈与宁静,佛光似乎还对周围躁动的灵流有着一丝抚慰的效果。
在地脉狂潮的推动下,原本可能需要数个时辰甚至更久的路程,被极大地缩短。约莫一炷香后,前方隧道的尽头,不再是永恒的幽蓝,而是出现了一片越来越明亮的、柔和而稳定的白色光华,同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冰雪灵气扑面而来。
“到了!”玄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依旧是紧迫。
她双手印诀一变,汹涌的地脉狂潮开始缓缓减速,如同奔腾的骏马被勒住了缰绳。众人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他们冲出了地脉隧道,踏入了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瑰丽世界。
这里不再是冰冷死寂的隧道,而是一个巨大的、位于万载玄冰层深处的天然洞穴。洞穴穹顶高悬,垂落着无数如同水晶吊灯般的巨大冰棱,折射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柔和如月华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洞穴中央,是一片宁静的、散发着袅袅寒气的冰湖,湖水呈现梦幻般的蔚蓝色,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湖底生长着各种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冰晶水草和奇异珊瑚。
围绕着冰湖,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座座完全由玄冰雕琢而成的建筑。这些建筑并非粗犷的冰屋,而是充满了优雅流畅线条的宫殿、楼阁、亭台,檐角飞扬,廊柱精巧,表面铭刻着古老的冰雪符文,与整个洞穴的环境完美融合,仿佛是从冰层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一般。许多建筑内部,都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的光芒,那是用特殊萤石或阵法提供的照明,给这片冰之国度带来了家的温暖。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平和的冰灵之气,比之地脉隧道中更加浓郁,更加适合冰系生灵修炼居住。一些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形态各异的冰晶植物点缀在建筑之间和冰湖沿岸,开着如同冰雪雕琢的花朵。
这里,便是玄冰灵族世代守护的聚居地,永冻之疆深处最后的净土——【霜寒之境】。
然而,此刻这片本该祥和平静的净土,却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洞穴入口处,原本隐匿的防护禁制已经全面开启,一层薄而坚韧、流淌着无数古老符文的冰蓝色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个霜寒之境笼罩在内。光幕之外,可以看到数十名身穿精致冰甲、手持冰晶长矛或法杖的玄冰灵族战士,正神情肃穆地巡逻警戒,他们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都是族中的精锐。
在光幕之内,靠近入口的一片空地上,一位身穿素白长袍,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冰晶宝石的木杖,须发皆白,面容古朴而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同万载寒冰的老者,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身周自然流淌着一股与整个霜寒之境,乃至与外界永冻之疆地脉隐隐相连的磅礴气息,正是玄冰灵族当代族长——玄岺。
在玄岺族长身后,还站着几位同样气息强大的灵族长老,以及一些面带忧色的年轻族人。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地脉隧道出口的方向,显然早已感应到隧道内传来的剧烈灵流波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当看到玄璃、王青城等人身影从隧道中疾驰而出时,玄岺族长眼中猛地爆发出惊喜与如释重负的光芒,他立刻迎上前几步。
“璃儿!王道友!诸位道友!你们终于回来了!”玄岺族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压抑许久的担忧得到释放的表现。
“族长爷爷!”玄璃快步上前,一向清冷的语气中也带上了激动,“我们回来了!核心祭坛已被摧毁,归途上还拔除了一处魔族前哨站!”
“好!好!好!”玄岺族长连说三个好字,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他们虽然气息有些紊乱,身上带着战斗后的痕迹,但都完好无损,尤其是感受到玄璃身上那更加凝练、与地脉联系更加紧密的冰魄道韵,更是老怀大慰,“辛苦诸位了!你们为我族,为永冻之疆,立下了不世之功!”
但他脸上的喜色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浓浓的忧虑取代:“你们归来时,可曾察觉到外界异状?约莫两个时辰前,守护禁制感应到永冻之疆边缘区域,多处传来异常剧烈且充满恶意的空间波动,规模之大,远超以往任何一次魔气泄漏!族中传承的‘冰鉴’亦发出最高级别的警示,显示有极其庞大的邪恶力量,正从葬星海方向,撕裂空间,向着永冻之疆逼近!”
王青城心中一沉,玄岺族长的感应与灰九冥的情报完全吻合,甚至更加具体。他上前一步,肃容道:“玄岺族长,您所感无误。我们刚刚在途中,接到一位身处远方的道友通过秘法传来的紧急警示——葬星海确已发生剧变,多个方向出现大规模魔军集结,其先锋已动,兵锋所指,极大可能正是永冻之疆!”
他将灰九冥的情报再次复述一遍,这一次,听得玄岺族长及其身后的灵族长老们脸色剧变,周围听到的灵族战士们也纷纷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神情。
“果然……果然还是来了!”玄岺族长握紧了手中的木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来,魔族对永冻之疆的图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远和急切。摧毁祭坛,只是打断了它们的关键一步,却并未阻止其大举入侵的计划。”
“族长,魔族为何对永冻之疆如此执着?”王青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此地虽好,但于浩瀚魔域而言,似乎并非必争之地。”
玄岺族长目光扫过王青城、猴齐天、胡白雪、灰宝儿,最后在金灵儿身上微微停留,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化为凝重。他沉声道:“王道友所问,触及核心。若老朽所料不差,魔族的目标,并非简单的占领或资源掠夺。它们真正觊觎的,是永冻之疆的地脉核心,以及……隐藏在地脉核心深处的一道‘太古寒髓’!”
“太古寒髓?”众人皆是一怔,连玄璃也露出了些许疑惑,显然对此并非完全了解。
“不错。”玄岺族长语气沉重,“此乃我族世代守护的最大秘密,唯有历代族长口口相传。传闻在永冻之疆形成之初,天地至寒之气汇聚,于地脉源头孕育出了一道‘太古寒髓’。此物并非实体,而是一道蕴含了冰之大道本源法则的先天之气,是维持整个永冻之疆冰系法则平衡,乃至影响周边广袤星域寒冷气候的终极源头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对于寻常修士乃至魔族,太古寒髓是触之即死的绝对禁物。但对于某些修炼极致魔功,或者意图构建某种逆转阴阳、吞噬星辰的恐怖魔阵的存在而言,太古寒髓中蕴含的至阴至寒本源,却是无可替代的‘催化剂’或‘稳定器’!若能以魔功污染、炼化寒髓,不仅能瞬间获得无穷力量,更能以此为基础,将大片星域化为适合魔族生存的永久冻土魔域,甚至……打开通往某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存在的通道!”
王青城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它们建立祭坛,疯狂抽取地脉能量,不仅仅是为了供给魔军,更深层的目的,是为了定位、乃至削弱守护‘太古寒髓’的自然禁制,为最终夺取做准备?而葬星海的大军,就是为了以绝对的力量,强行突破守护,完成这最后一步?”
“正是如此!”玄岺族长重重顿了一下木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绝不能让魔族的阴谋得逞!否则,永冻之疆将万劫不复,周边无数生灵世界,亦将陷入永恒的冰寒与黑暗!”
他看向王青城等人,目光中带着恳切与期望:“王道友,诸位道友,你等虽非我族之人,但一路行来,为我族浴血奋战,恩同再造。如今魔军压境,永冻之疆面临前所未有之浩劫,老朽……厚颜恳请诸位,能再助我族一臂之力,共抗魔灾!玄冰灵族,必将倾全族之力,与诸位并肩死战,守护家园!”
玄璃也看向王青城,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定与请求。
王青城没有任何犹豫。于公,魔族乃是诸天万界之敌,破坏平衡,荼毒生灵,身为修道之人,斩妖除魔义不容辞。于私,玄冰灵族与他们已是生死之交,玄璃更是《万仙册》上之名,气运相连。更何况,若让魔族得逞,获取那所谓的“太古寒髓”,其实力必将暴涨,届时战火蔓延,谁又能独善其身?
他转身,目光扫过猴齐天、胡白雪、灰宝儿,以及新加入的金灵儿。从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族长言重了。”王青城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出鞘之剑,铿锵作响,“斩妖除魔,守护苍生,本就是我辈修士分内之事。魔焰嚣张,吾等岂能坐视?此前既能并肩摧毁祭坛,今日亦当携手共御魔军!此战,我等义不容辞!”
“嘿嘿,说得好!俺老孙的棍子早就饥渴难耐了!管它什么魔军魔将,来一个砸一个,来两个砸一双!”猴齐天舞动着镔铁长棍,战意高昂。
胡白雪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中带着肃杀:“能与灵族诸位并肩,在这冰雪国度演绎最后一舞,亦是幸事。”
灰宝儿无声地点了点头,短匕在指尖翻转,寒光凛冽。
金灵儿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降服魔障,护卫净土,贫尼愿尽绵薄之力。”
看到王青城等人毫不犹豫地答应,玄岺族长和身后的灵族长老们无不面露激动与感激之色。玄璃更是深深看了王青城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某种情感似乎更加坚定。
“好!好!得诸位道友相助,我族如添擎天之柱!”玄岺族长激动道,“事不宜迟,我们需立刻商议御敌之策!请随老朽前往‘冰魄殿’!”
一行人跟随玄岺族长,快速穿过宁静而紧张的霜寒之境,来到了洞穴中央,那座最为宏伟、完全由万年玄冰之心雕琢而成的宫殿——冰魄殿。
殿内空旷而庄严,四周墙壁上雕刻着玄冰灵族的历史与传说,穹顶是一副巨大的星空图,其中永冻之疆的星辰格外明亮。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冰晶形成的沙盘,上面清晰地模拟出了永冻之疆的地形地貌,包括山脉、冰川、地脉走向以及灵族聚居地的位置。
此刻,沙盘边缘,靠近葬星海方向的区域,正有数十个代表着高浓度魔气的暗红色光点,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正在不断晕染、扩大,并且缓缓向着永冻之疆腹地,也就是沙盘中央代表霜寒之境的冰蓝色光点逼近!形势,岌岌可危!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重地落在了这具清晰显示着危局的冰晶沙盘之上。一场关乎永冻之疆存亡,乃至可能影响更深远格局的冰雪守护之战,即将在这极寒的国度,惨烈上演。
而王青城识海中的《万仙册》,在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汇聚而来的磅礴气运与坚定意志,光芒流转得更加急促,那交织的因果之线,愈发清晰、牢固。属于他们的传奇,正在这冰与火的考验中,加速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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