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第十二章 安稳日子与工农兵大学名额
苏月柔的“病逝”和陈晓兰的“精神失常”被接走，如同两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当时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波纹终究会渐渐平息。建设兵团三连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按部就班、艰苦却又充满希望的轨道上。
没有了那两个时刻散发着恶意和麻烦的女人，沈墨渊和林星衍的日子过得愈发顺遂安稳。
沈墨渊凭借着他那手神乎其神的狩猎技巧和沉稳可靠的性子，已然成为连队里年轻一辈中颇具威望的人物。他不常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往往一针见血，连孙排长和王班长遇到些棘手问题，有时也会来听听他的意见。他依旧时常进山，带回的猎物除了改善自己和林星衍的伙食，也多会分一些给食堂或者关系亲近的战友，人缘极好。暗影异能虽不能大张旗鼓地使用，但在山林中潜行、追踪、规避危险方面，依旧让他无往不利。
林星衍则彻底坐实了“小林神医”和“福星”的名头。他的草药辨识与炮制技能日益精进，靠着那手“推拿正骨”和“穴位按压”（实为圣光治疗），不知治好了多少人的陈年旧伤和疑难杂症。连几十里外其他连队的人，都慕名而来求医。他性子好，有耐心，从不藏私，甚至开始有计划地将一些基础的草药知识和急救方法，传授给连队卫生员和几个对此感兴趣的知青。
他的欧皇体质更是无处不在。集体劳动时，他总能“幸运”地分到相对好清理的地块；上山采药，总能“恰好”遇到年份足、药性好的药材；甚至连食堂偶尔改善伙食包饺子，他都能一口咬到那个唯一包了硬币的“福气饺子”（虽然崩了牙，但大家更觉得他运气好了）。
两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指医术和人际关系），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住的那间小土屋，俨然成了三连一个温暖又特殊的存在。晚上时常有人过来，有的是找林星衍看病，有的是找沈墨渊请教狩猎技巧或是聊聊闲天，炕头上总是热热闹闹的。
这天傍晚，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润物无声。土屋内，灶坑里的火燃得正旺，炖着沈墨渊下午打来的一只山鸡，混合着林星衍刚采来的新鲜蘑菇，香气四溢。林星衍坐在炕桌边，小心地分拣、晾晒着今天的草药收获。沈墨渊则坐在他对面，就着油灯的光芒，修理一把有些松动的锄头，动作专注而熟练。
“墨渊，你看这株黄芪，品相真好，炮制好了效果肯定不错。”林星衍拿起一根粗壮的根茎，献宝似的给沈墨渊看。
“嗯。”沈墨渊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柔和，“留着，给你补身子。”他知道林星衍为了给人治病，时常消耗精神力（他以为是累的）。
林星衍心里甜丝丝的，嘿嘿一笑，继续低头忙活。屋子里只剩下草药窸窣声、修理工具的轻微响动，以及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煮声，交织成一曲平淡却温馨的乐章。
“对了，”林星衍忽然想起什么，“今天王班长偷偷跟我说，好像上面有消息，可能要恢复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了，咱们连好像有一个名额。”
沈墨渊修理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你想去？”
林星衍连忙摇头：“不去不去！我又不想当医生，去了还得学数理化，多头疼。而且……”他脸微微泛红，声音小了些，“我去了，你怎么办？”
沈墨渊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放下工具，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去也好。这里更适合我们。”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身份，远不如在这里脚踏实地积累力量、完成任务来得重要。而且，一旦分开，变数太多，沈墨渊绝不会让林星衍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不过，这个名额估计会争破头。”林星衍托着腮，“李卫东好像有点想法，还有那个郑涛，家里不是有点关系吗？”
“与我们无关。”沈墨渊语气淡然。只要不招惹到他们头上，他懒得理会这些。
正如林星衍所料，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大石头，很快就在连队里引起了暗流涌动。符合条件的知青们心思都活络起来，这可是离开北大荒、回城深造的天赐良机！
李卫东果然动了心思，他家里是普通工人，没什么背景，只能靠自己积极表现。他干活更加卖力，还主动承担了许多额外工作，希望能被领导看在眼里。
而郑涛，则显得从容许多。他父亲是师部领导，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走后门，但消息灵通，资源也更多。他开始有意识地与连队干部拉近关系，展现自己的“思想觉悟”和“文化水平”。
还有其他几个有些门路或者自认能力不错的知青，也加入了这场无声的竞争。连队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
沈墨渊和林星衍则完全置身事外。沈墨渊依旧按时出工、进山打猎，林星衍依旧看病采药、整理他的小药圃。他们不参与任何关于名额的讨论，也不站队，仿佛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种超然的态度，反而让连队领导对他们更高看一眼。连长和指导员私下里议论，都觉得沈墨渊踏实肯干，能力突出；林星衍医术好，心性纯良，不争不抢，都是难得的好苗子。可惜，名额只有一个。
这天，沈墨渊从山里回来，除了常规的猎物，还带回了一只罕见的、受伤的紫貂。这紫貂皮毛油光水滑，在灯光下泛着华贵的紫黑色光泽，极其珍贵。
“呀！这是紫貂？它受伤了？”林星衍凑过来，小心地检查着紫貂后腿的伤口，是被捕兽夹伤到的。
“嗯，碰巧遇到。”沈墨渊将紫貂递给他。他知道林星衍心软，见不得这些小动物受伤。
林星衍立刻忙碌起来，用清水清洗伤口，捣碎草药敷上，又动用了一丝微弱的圣光能量帮助它愈合。那小紫貂似乎通人性，知道林星衍在救它，乖乖地趴着不动，黑溜溜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他。
“好了，小家伙，这几天就在这儿养伤吧。”林星衍用旧棉絮给它做了个窝，放在炕角。
沈墨渊看着他对一只小动物都如此温柔细致的样子，眼神柔软。他的星星，内心永远保留着最纯净的善良。
几天后，连部关于工农兵学员名额的推荐人选讨论会，在一种略显凝重的气氛中召开。几个热门人选都被拿出来讨论，各有优劣，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王班长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俺说两句。这个上大学的名额，是好事，但俺觉得，也得看看谁去最合适，谁最能代表咱三连的精神面貌。沈墨渊和林星衍这俩娃子，大家有目共睹吧？干活是一把好手，沈墨渊打猎改善了咱多少伙食？林星衍的医术救了多少人？而且人家不争不抢，心思正！俺觉得，这样的同志，才是真正又红又专，送去上大学，俺老王第一个服气！”
他这番话，说出了不少老兵和踏实肯干的知青的心声。是啊，比起那些上蹿下跳、钻营关系的人，沈墨渊和林星衍这样默默奉献、能力出众的同志，难道不更值得培养吗？
会场一时沉默。连长和指导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
最终，经过激烈讨论和层层上报，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这个珍贵的工农兵大学名额，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位积极争取的知青头上，而是决定推荐——林星衍。
理由很充分：林星衍同志医术高超，救死扶伤，在群众中威望高，思想进步，且拥有特殊的医学天赋，推荐他去医科大学深造，符合“社来社去”的原则，将来学成归来，能更好地为兵团、为边疆人民服务。
当指导员亲自来到小土屋，将这个决定告知林星衍时，林星衍整个人都懵了。
“我？我去上大学？”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沈墨渊。
沈墨渊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握了握林星衍的手，对指导员说：“感谢组织的信任。不过，星星的医术更多是家传和实践，理论基础薄弱，恐怕难以胜任大学课程。而且，连队更需要他。这个机会，还是留给更合适的同志吧。”
他语气诚恳，态度坚决地替林星衍婉拒了。
指导员再三劝说，见两人心意已决，也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回去复命了。
消息传开，有人惋惜，有人不解，但也更多人佩服他们的淡泊和实在。李卫东等人更是松了一口气，竞争压力小了不少。
“为什么不去啊？”晚上，林星衍窝在沈墨渊怀里，小声问。虽然他本人不想去，但还是有点好奇沈墨渊的想法。
“麻烦。”沈墨渊言简意赅，“而且，没必要。”他们的根不在这里，他们的路也不在这里。在这个小连队里，他们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一旦进入更复杂的大学环境，变数太多。
林星衍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往他怀里蹭了蹭：“嗯，听你的。还是这里好，有你在。”
窗外春雨已歇，月光如水银般泻入屋内，照亮了炕角那只蜷缩着沉睡的紫貂，也照亮了相拥而眠的两人。外面的纷扰与机遇，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守着一方小屋，彼此相伴，在这片他们亲手参与建设的黑土地上，安稳度日，便是最好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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