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鸡鸣。刘远洋在硬板床上辗转了半夜,直到凌晨才因极度的疲惫和虚弱昏沉沉睡去。但没过多久,他就被胸口和额头的持续钝痛,以及胃里火烧火燎的空虚感给弄醒了。
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刺痛。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浑身虚汗直冒。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不仅仅是伤势,更有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根基亏损。
“远洋哥,你醒了?” 刘小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她端着一个冒着微弱热气的粗陶碗,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一股淡淡的、属于粮食的朴素香气飘了过来,瞬间抓住了刘远洋全部的注意力。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只碗,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熬了点粥,你趁热喝点。” 刘小丫将碗递到他面前,小声补充道,“米不多了,我……我多加了点水,熬得稀些。”
碗里是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米粒少得可怜,汤水清澈,只有几片干瘪的野菜叶子漂浮在上面。这就是他们兄妹俩的早饭,或许也是今天唯一像样的一餐。
刘远洋接过碗,手指因为虚弱和急切而微微颤抖。碗壁传来的温热感,此刻显得如此珍贵。他甚至顾不上去拿那双摆在一旁、磨得发亮的旧木筷,直接低下头,沿着碗边,小心翼翼地吸溜了一口。
温热的、带着一点点米香和野菜清苦味的粥液滑过喉咙,瞬间缓解了那里的干痛。虽然寡淡得几乎尝不出味道,但对于一个饥肠辘辘、身受重伤的人来说,这不啻于琼浆玉液。
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在嘴里含一会儿,感受那微弱的暖意流向四肢百骸。胃里因为有了东西,那令人心慌的灼烧感稍稍平息了一些。
一碗稀粥很快见了底。刘远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碗底最后几粒米和野菜碎也刮得干干净净。肚子里有了点东西,虽然远未饱足,但至少那股要命的心慌感减弱了,连带着精神也似乎振奋了一点点。
“锅里……还有吗?”他放下碗,看向刘小丫。
少女的脸上掠过一丝窘迫,摇了摇头:“没了。就熬了这些。远洋哥你伤着,你吃。”
刘远洋沉默了。他看着小丫那瘦小的身形和缺乏血色的脸颊,心里很清楚,这碗稀粥,恐怕已经是这个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而小丫自己,可能连一口都没喝。
一种混合着酸楚和责任感的情愫在他心底滋生。前世他心安理得地啃老,从未真正体会过“责任”二字的重量。但在这里,在这个少女面前,他似乎是唯一的依靠。
“我吃饱了。”他将空碗递还给小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你也……去吃点东西。”
小丫接过碗,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我还不饿。等会儿我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捞点小鱼小虾,或者挖点野菜。”
看着她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样子,刘远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劝阻是没用的,生存的压力迫使这个年纪的女孩必须早早扛起生活的重担。
小丫拿着空碗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下他一个人。
喝完粥的身体暖和了一些,但头脑却更加清醒,也更加沉重。一顿饭,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家的赤贫程度。坐吃山空,不,现在连“山”都快没有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越快越好。
养伤是第一位的。他尝试着慢慢活动手脚,感受着伤处的反应。额头包扎下的伤口依旧一跳一跳地疼,胸口闷痛,但似乎没有恶化迹象。只要不再受到剧烈冲击,静养应该能慢慢恢复。
但静养需要营养。光靠那点清汤寡水的粥,恢复速度恐怕会慢得令人绝望。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树依旧伫立着,光秃秃的枝桠在清晨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刘家坳……山村……靠近山林……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山林意味着资源,不仅仅是柴火。或许,那里有除了砍柴之外,其他能够换取食物或钱财的东西?
草药?野味?或者……别的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微微一振。虽然他现在动弹不得,但不妨碍他开始在脑子里规划。等伤好一点,能下地走动了,他一定要去山脚下看看,仔细观察。他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或许某些常识性的东西,在这里能成为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活到伤好的那一天,并且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他进行探索。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一点点米粥的香气。这第一口粥,喝下去的是生存的艰难,也喝下去了一份沉甸甸的、必须前行的决心。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焦虑,而是开始集中精神,回忆一切可能与山林、植物、野外生存相关的零碎知识。
哪怕只是一株能卖钱的草药,一只可以果腹的野兔,都可能成为打破眼下僵局的关键。
希望,往往就藏在最绝望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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