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之后来到一家饭店，说着靠美食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
“呵！” 叶安歆第一个炸了毛，她“啪”地一声把背包甩在桌上，刚才视若珍宝塞进去的小盒子此刻仿佛成了烫手山芋，“顾炜深！他、他、他简直……” 她气得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顾炜深消失的方向，“太阴险了！太狡诈了！比狐狸还精！比毒蛇还毒！”
她一把掏出那个装着森海塞尔hE-1备用电子管的盒子，用力拍在桌上，盒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这是干什么？啊？赤裸裸的糖衣炮弹！精准打击！他是不是把我们每个人的弱点都写在小本本上了？这科学吗？这合理吗？”
姜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地盯着桌上那三张象征着天文台顶级权限的通行证。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张，指尖摩挲着光滑的卡面，语气带着一种被看透又无力反抗的挫败感：“概率…他连我研究课题的进度和痛点都一清二楚。0.000003%？呵，他精准投喂的概率是100%。”
叹了口气，把通行证放下，又忍不住拿起来看，“《近地天体轨道测算》…他连我论文题目都记得这么清楚？这家伙的脑子是装了人形数据库吗？还带精准检索和投送功能的？”
“人形数据库？” 叶安歆嗤之以鼻，“他分明是个人形读心机！外加顶级操盘手！你看看季莞柠！” 她指向季莞柠走出去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季女王！平时多冷静自持一人！‘抱臂冷笑’的范儿端得多足！结果呢？‘陆屿川’三个字，轻飘飘的，比流星砸下来的冲击力都大！瞬间破防！连宿舍门没锁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借口都用出来了！顾炜深他是不是在我们身上装了情绪触发器？！”
姜瓷深有同感地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后怕：“最可怕的是他的节奏。你看他，慢条斯理地解袖扣，露腕表，敲桌子…每一步都像在布棋，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将死了。那个‘流星雨砸人’的开场白，我还以为他又要搞什么物理威胁，结果…结果是心理战术的前奏！他铺垫半天，就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一击必杀！”
“而且他算准了！” 叶安歆愤愤地补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电子管盒子的边缘，“知道我为个破管子能折腰，知道你姜大学霸为了研究数据能‘卖身’！他太清楚怎么拿捏我们了！这哪是贿赂？这分明是精准投放的定制化精神控制！”
姜瓷扶一下眼镜，看向远处的季莞柠：“但是莞柠不是会为因为陆屿川慌乱的人啊！”
“具体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越说越气，拿起桌上的叉子泄愤似的戳了戳已经冷掉的甜点：“还‘天文台晚上常有流星雨’？我看他顾炜深本人就是最大的灾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气压骤降！空气结冰！专门砸人心情！”
姜瓷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张VIp通行证收进了自己随身的笔记本夹层里，动作带着一种“真香”的悲壮：“你说得对…但…这通行证…确实…唉…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也太准了…”
叶安歆看着她那没出息的盟友，又看看桌上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电子管盒子，挣扎了几秒，最终也泄了气，一把抓过盒子塞回包里，自暴自弃地嘟囔：“……算了，看在hE-1的份上…顾炜深，你这个洞察人心的魔鬼！行走的资本家阴谋家！下次再敢用这种手段…我…我就…”
“你就怎样？” 姜瓷斜眼看她。
叶安歆噎住了，半晌才恨恨地说：“……我就提前把音响音量调最大，震死他！用分贝抗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顾炜深那精准到令人发指、又让人难以抗拒的“手腕”的深深无力感和咬牙切齿的吐槽欲。餐厅的空气似乎又降了几度，这次是被顾炜深留下的“心理阴影”冻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清晰，是陆屿川。
“莞柠？”他走到她身边，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担忧，“顾炜深说你们在这边……你怎么跑出来了？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
“莞柠这个是送给你的。”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谢谢。”季莞柠接过礼物。
“屿川，”她的声音比夜风还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顾炜深这一手‘精准打击’，玩得真是漂亮，对不对？”
陆屿川看着她眼底的了然，心中那点“被识破”的预感成了真，但他没有丝毫慌张，只是眉梢微挑，回以一个温和的、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季莞柠微微歪头，唇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温柔得近乎“危险”：“他算准了安歆对音响配件的痴迷，算准了姜瓷对研究数据的渴求，更算准了……” 她顿了顿，目光如羽毛般轻轻扫过陆屿川的脸，“他对付我的‘杀手锏’——你，还有你那所谓的‘惊喜’。”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手中的丝绒盒子：“顾炜深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你‘带着惊喜’来找我的时候，在休息区玩他那套心理战术？又怎么会那么笃定地抛出‘陆屿川带了惊喜’这个信息点，精准地戳中我？”
她向前走近一步，距离近得能看清陆屿川眼中自己的倒影，声音依旧轻柔，却字字清晰：“屿川，你老实告诉我，顾炜深是不是提前跟你‘通气’了？他是不是知道你今天会来，也知道你带了什么？他威胁我们几个的‘弹药库’里，关于我的这一份‘情报’，是不是……有你的一份功劳？”
空气安静了一瞬。平台下的城市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映照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陆屿川静静地凝视着季莞柠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他看着她温柔却锐利的质问，看着她了然于胸的神情，知道任何掩饰都显得多余，也……违背了他此刻的心意。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试图辩解。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牵起了季莞柠那只没有拿着盒子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认命的温柔和纵容。
“莞柠，”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坦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笑意，“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句话，等同于默认。
季莞柠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不疼，反而有种奇异的酥麻感。她猜到了，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感觉又很不一样。她故意板起脸，想做出一点生气的样子：“所以，你真的是他的‘帮凶’？”
“算不上帮凶，”陆屿川微微低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眼神专注而真诚，“只是……被他‘咨询’了一下。他问我今晚会不会来找你，以及……我是不是准备了点小东西。”
他目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眼神坦荡，“我承认，我告诉他‘会’，也告诉他‘准备了’。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告诉他具体是什么，更没有参与他后面那套‘心理战术’的设计。我只是……没有阻止他利用这个信息。”
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顾炜深那个人，他想知道的事情，总有办法知道。我否认或者隐瞒，只会让他更感兴趣，用更麻烦的方式去查证。与其那样，不如……” 他顿了顿，看着季莞柠的眼睛，坦承道，“不如顺水推舟。我知道他肯定会利用这点做文章，但我也知道，他不会伤害你。而且……”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沉的温柔和一点点“心机”：“我也确实……想看看，当你知道我要来，还带了‘惊喜’时，会是什么反应。”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事实证明，顾炜深虽然混蛋，但他的‘预测’……某种程度上，还挺准的。” 这话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得意。
季莞柠听着他坦诚的“供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点“认栽”却又不失温柔的俊脸，心里那点故意板起的严肃瞬间土崩瓦解。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好啊陆屿川，原来你也是个小狐狸！跟顾炜深狼狈为奸算计我！”
“冤枉，”陆屿川立刻喊冤，眼神却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我只是……没有抵挡住诱惑，想看看心上人为我‘破防’的样子。”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动作珍重而虔诚，“事实证明，非常值得。虽然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但结果……我很满意。”
季莞柠被他亲得手背发烫，又被他那句“非常值得”和“满意”说得心头小鹿乱撞。她抽回手，故意哼了一声：“满意？那我的惊吓和精神损失费呢？”
陆屿川低笑，目光再次落回她另一只手中的丝绒盒子上，带着无尽的期待和温柔：“损失费……不就在你手里吗？季小姐，现在能验收了吗？”
“等下，安歆说过她想要那个东西，但是不容易买到，之前找你帮忙，而今天顾炜深却拿出来了。姜瓷想要的东西，其中也有你的手笔，是你干的对吗？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和他狼狈为奸。”
“莞柠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破案。”陆屿川无奈地笑了，“从她发现你们跟踪他的时候，他就想到该怎么解决——其实就算我不把东西给他，也会有办法。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这样顾炜深还欠我一个人情。”
季莞柠对陆屿川和顾炜深两人一阵气愤，瞪着陆屿川。
他强压下嘴角的弧度，清了清嗓子，眼神变得认真而带着一丝洞悉：
“莞柠，”他轻轻唤她，声音低沉温和，“你们最开始就被他算计了，非常精准的心理战术。即使没有我的推波助澜，他也是这样的。”
“嗯？”季莞柠没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跳到分析。
“顾炜深这个人，”陆屿川语气带着一种对对手的熟悉和剖析，“他深谙人心，尤其是懂得如何利用环境和情绪制造压力点。他先用叶安歆和姜瓷的‘弱点’展示了他的情报能力和资源掌控力，营造出一种‘我无所不能，你们都在我掌心’的压迫氛围。在这种氛围下，人的警惕性会降低，更容易被引导。”
“真可恶！”
“确实。”
季莞柠抓着陆屿川的衣领将他拉进自己：“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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