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但随即又冷却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以萧御的手段与耳目,她能逃到哪里?况且,父亲还在京中,瑞王府刚刚站稳,她若一走了之,将置父亲于何地?萧御的怒火,又会如何倾泻到瑞王府头上?
此路不通。
那么,寻求庇护?寻求能与萧御抗衡的势力?
朝中能与萧御分庭抗礼者寥寥,且大多立场微妙,岂会为了她一个女子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御亲王?父亲虽有旧部,但军权已卸,影响力大不如前……
等等!
苏蔓的脚步猛地停住,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皇后!**
虽然柳皇后已倒,但中宫之位并未空悬太久,新的皇后人选虽未正式册立,但宫中已有传言,陛下属意育有皇长子的德妃娘娘。德妃出身清贵,性情温婉,与已故的柳皇后并非一系,甚至在柳氏构陷瑞王时,德妃之父还曾暗中为父亲说过几句话。
最重要的是,德妃所出的皇长子,如今已十五岁,聪颖仁厚,颇得圣心。而萧御……是陛下的幼弟,虽权势煊赫,但终究并非皇子。
若能得未来皇后乃至皇长子的些许青睐或同情……
这个念头大胆至极,也危险至极。后宫争斗,波谲云诡,丝毫不亚于朝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且她以何种理由,何种方式去接近?
苏蔓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河防通议》上。陈瑄……治河……水利……德妃之父,似乎曾任过户部侍郎,分管过漕运?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雏形,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冷汗,但她的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终于窥见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萤火。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一场豪赌,赌注是她和漱玉轩的未来,甚至可能牵连父亲与瑞王府。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坐以待毙,不如险中求存!**
她立刻行动起来。先是仔细回忆、梳理了所有关于德妃及其家族的信息。然后,她开始疯狂地翻阅书铺中所有与水利、漕运、农桑相关的书籍、笔记,甚至是一些地方志中关于治水的记载。她将自己关在店后的小库房里,就着昏暗的灯光,废寝忘食地摘录、整理、归纳。
她并非要成为水利大家,她需要的,是足够引起对方兴趣的、独特而扎实的“敲门砖”。她要让德妃或皇长子看到,她苏蔓,并非只是一个会鸣冤的“烈女”,或是一个经营书铺的“奇女子”,而是一个真正关心实务、有见解、或许……能为其所用的“人才”。
当然,这一切必须极其隐晦,不着痕迹。她不能直接投帖求见,那太蠢,也太容易被萧御察觉。
机会,需要创造,也需要等待。
第一日,在疯狂的准备与焦虑中度过。
第二日,她依旧开门营业,但心思已全然不在买卖上。她暗中让林文轩帮忙留意,近日宫中或与德妃、皇长子相关的府邸,是否有采买书籍、尤其是涉及经世致用之学书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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