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推开档案室的门,手里还攥着那张写着“0714-2307”的便签。周默坐在电脑前,正低头翻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抬了抬头。
他没说话,只是把椅子往旁边挪了半米,示意林骁坐下。
林骁没坐。他把便签放在桌上:“这串数字不是巧合。有人知道你的牺牲日,也知道沈知微的端口号。他们能在系统里埋暗号,说明内部有问题。”
周默盯着那张纸看了三秒,伸手拿过,放进扫描仪。屏幕亮起,弹出权限验证框。他按了指纹,输入密码。
“只有我能调这个文件。”他说,“因为里面提到了你母亲的名字。”
文档加载出来,标题是《“社会实验”项目阶段性报告(内部封存)》。林骁一眼就看到了“负责人:陈渊”这几个字。
时间是2013年6月到9月,地点在青岭村。
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妈就是2013年8月瘫痪的。”他说,“她去青岭村看亲戚,回来路上突然倒下。医生说是突发性神经损伤,治不好。”
周默点了下鼠标,打开附件照片。一群孩子围坐着,面前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记录什么。那人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冷。
是陈渊。
林骁的手指压在屏幕上,声音发紧:“他在那儿做什么?”
“名义上是义诊。”周默说,“实际上是在做情绪刺激实验。给孩子们看极端画面,记录他们的反应。持续三个月,十二个孩子出现严重心理创伤。”
“那我妈呢?”
“她不是村民。”周默点开另一份名单,“她是那天唯一一个外来者,被登记为‘临时协助人员’。编号13。”
林骁猛地抬头:“什么意思?她也被当成实验对象了?”
“不清楚。”周默摇头,“但她在现场,而且发病时间就在实验结束后的第四天。医院记录显示,她的神经系统没有器质性损伤,可身体就是动不了。医学上叫功能性瘫痪,通常由巨大心理冲击引发。”
林骁喉咙发干。
他想起小时候,妈妈还会笑着给他做饭。从青岭村回来后,她整个人变了。话越来越少,眼神总盯着墙角,像在看什么东西。
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听见她在哭。
他一直以为是生活太累。
现在才知道,可能是被人当成实验品,一点点毁掉的。
周默又打开一个文件夹:“陈默生前最后接触的病人资料里,也有她。他当时在调查一批异常病例,发现这些人全都参加过那次义诊。你母亲是最后一个。”
林骁脑子里嗡了一声。
所以陈默不是随便留下“a=0.618”的涂鸦。
他知道真相。
他是在提醒自己。
周默抽出一张物证照片放在桌上。是一枚残缺的金属环,卡在档案袋边缘,像是从某个东西上掰下来的。
“这是在陈默书房找到的。”他说,“粘在一份旧报告背面。技术科比对过,材质和婚戒一致。边缘刻着‘a=0.618’。”
林骁立刻从口袋掏出那张涂鸦纸,摊在桌上。
两个印记完全吻合。
一个来自死者手中留下的痕迹,一个来自十年前的实验档案。
拼上了。
他盯着那枚残片,手心出汗。
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案子都围绕着他转。为什么炸弹倒计时、金库劫案、陈默坠楼,每一个细节都在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判断逻辑、情绪波动。
现在懂了。
这不是追杀。
是延续。
陈渊当年用他母亲做实验,失败了。但她留下了儿子——一个天生擅长推理的人。
于是十年后,他又开始新一轮测试。
目标还是林家。
而陈默发现了这一切,试图用最后的方式传递线索。
结果被灭口。
林骁呼吸变重。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他写小说开始,每一次破案都被关注。省公安厅特招来得太过顺利。校园论坛上的视频总能精准曝光。连篮球场边的摄像头都能拍到他咬护腕的小动作。
这些都不是偶然。
有人一直在收集数据。
他的习惯,他的思维模式,他对朋友的保护欲。
全都被记录下来,用来完善一场更大的实验。
周默看着他脸色变化,低声说:“你现在明白了吧?他们不需要动手杀你。只要你继续查,每一步都在验证他们的理论。”
林骁没回应。
他拿起那份病历复印件,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有个模糊的印章,写着“江城社会科学院医疗支援组”。
下面一行小字:项目负责人——陈渊。
证据链闭合了。
母亲受害,陈默知情,自己被盯上。婚戒是标记,a=0.618是暗号,所有碎片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他把病历和残片收进卫衣内袋,手指碰到红绳。
那是妈妈亲手编的。
她说能保平安。
原来不是迷信。
是求救信号。
周默站起身,关掉电脑:“这事不能声张。档案室有监控,我们的时间不多。”
林骁终于开口:“谁还能接触到这些资料?”
“高层有几个备案人。”周默说,“但我查过最近访问记录,除了我,只有一个Ip登录过两次。伪装得很干净,但还是漏了个端口。”
“哪个端口?”
“2307。”
林骁眼神一震。
又是这个数字。
沈知微的内网端口。
便签上的暗号再次浮现。
送书的人不仅知道周默的牺牲日,还知道技术系统的内部编号。
要么是警局内部人员。
要么……是那个能远程操控一切的人。
周默拍了下他肩膀:“别让他们看见你在思考。一旦确认你在深挖,下一步就不会是警告了。”
林骁点头。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角落的复印机。把母亲的病历、实验报告、婚戒照片全部复印了一遍,塞进背包。
动作很慢,但很稳。
周默看着他做完这些,轻声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骁拉上背包拉链,抬头:“我想看看陈默留下的笔记。”
“你知道他在哪儿写的?”
“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林骁说,“警局备用档案室。没人去,但有电源和桌椅。适合安静写作。”
周默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点了点头:“那边没装实时监控,只有红外感应。每隔两小时巡检一次。你有窗口期。”
林骁朝门口走。
手搭上门把时,停下。
“我爸说过一句话。”他说,“工地上的钢筋看起来结实,其实一根焊错,整片都会塌。”
周默没接话。
林骁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灯光白得刺眼。他低着头往前走,脚步不快,但没停。
背包里的纸张沙沙作响。
他穿过两道安检门,刷卡进入东侧副楼。楼梯间空荡,电梯指示灯停在三楼。
他走楼梯上去。
三楼走廊尽头是间小屋,门牌写着“资料暂存室”。锁是老式的机械锁,钥匙孔有点歪。
林骁从口袋摸出一根细铁丝,蹲下身。
咔哒一声。
门开了。
屋里很暗。窗帘拉着,空气里有股旧纸味。靠墙摆着几个铁皮柜,中间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台老式台灯和几本笔记本。
他走进去,反手关门。
啪地按下开关。
灯闪了两下才亮。
桌上最上面那本笔记封面空白,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请记住——
a不是变量,是编号。
0.618不是公式,是锁。
林骁的母亲不是意外,我是第12个醒过来的人。”
林骁屏住呼吸。
他慢慢坐下,把笔记本拉到面前。
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护腕下的老茧。
左手腕的红绳轻轻晃了一下。
窗外,一片云移开,阳光照在门缝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
刚好落在他翻开的下一页纸上。
纸上画着一个表格,标题是:实验体行为反应对照表。
第一列写着:编号01至13。
第二列是名字。
第三列,全是红色叉号。
直到第十三行。
那一格里,写着两个字:
“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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