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陨星沉破阵来，寒光裂宇映尘埃。
旌旗倒卷千军吼，血溅星河谁肯回。
蚀骨者巢穴深处的变异菌窟，腐臭的黏液在岩壁上缓缓蠕动，发出“滋滋”的声响。幽绿色的荧光菌从石缝里挤出来，把沈青枫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握紧磨得发亮的钢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钢管上还沾着上一场战斗残留的墨绿色血渍，散发着铁锈与腥臭混合的怪味。
“哥，我喘不上气……”沈月痕蜷缩在菌丛后的岩石凹陷里，小脸憋得通红，咳嗽声像被掐住脖子的幼猫。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裙被菌液浸得发潮，裙摆下露出的脚踝上，淡紫色的源能反噬纹路正一点点爬上小腿。沈青枫回头看了眼妹妹，心脏像被源能冲击波攥住似的抽痛——抑制剂的效果只剩下最后半小时。
“撑住，拿到‘菌核’就带你出去。”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咽下那句“一定”。在这鬼地方，任何承诺都可能变成刺穿希望的骨刺。
花重突然从菌柱后探出头，破洞的裤腿上还在往下滴黏液：“青枫哥，左前方三十米有动静，像是……蚀骨者的爬行声！”少年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没带上哭腔，他手里攥着块锋利的金属片，那是从废弃机甲残骸上掰下来的武器。
沈青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光瞥见江清已经搭箭上弦。少女的机械弓泛着冷银色，箭簇上涂抹着从毒菌里提炼的汁液，在荧光下闪着诡异的蓝。她束着高马尾，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作战服的袖子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小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拉弓练出的力量印记。
“三只，一阶，速度型。”孤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荧光下泛着油光，肌肉块上的旧疤像蜿蜒的小蛇。他捏了捏拳头，指骨“咔咔”作响，二阶源能波动让周围的菌丛都微微震颤。
沈青枫深吸一口气，启动系统面板。碧空的虚拟形象在眼前弹出，白裙少女举着法杖轻点：“宿主当前源能值78%，可启动‘力量强化’持续1分20秒。”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与这血腥战场格格不入。
“江清左翼压制，孤城正面突击，花重保护月痕。”他话音未落，三只形似蜥蜴的蚀骨者已从菌墙后窜出，利爪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它们灰绿色的鳞片在荧光下泛着哑光，涎水从锯齿状的嘴里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江清的箭矢率先破空，“咻”的一声钉在最左侧蚀骨者的眼眶里。那怪物发出凄厉的嘶鸣，绿色的血液喷溅在菌丛上，让荧光瞬间亮了三分。孤城借着菌柱掩护猛地冲出，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在中间那只的脑袋上，“咔嚓”一声脆响，怪物的头骨应声碎裂。
沈青枫迎着最后一只蚀骨者的利爪侧身翻滚，钢管横扫，精准砸在它的关节处。源能强化让他的力量暴增，只听“噗”的一声，怪物的后腿关节被生生砸断，瘫在地上抽搐。他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钢管直刺其咽喉，彻底了结了这只怪物。
“搞定。”孤城甩了甩手上的血污，嘴角勾起一抹痞笑。
沈青枫刚要说话，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菌窟顶部落下簌簌的粉末，荧光菌的光芒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得让人眼晕。一股比蚀骨者腥臭百倍的气息从深处传来，带着浓烈的金属味。
“不好，是高阶蚀骨者！”花重的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菌窟尽头的阴影里，缓缓爬出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它足有三米高，像只畸形的蜘蛛，却长着人类的躯干，八只肢足上长满倒刺，脑袋是个烂掉的人脸，眼眶里跳动着红色的幽光。三阶蚀骨者特有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动弹不得，源能在体内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这是……畸变体。”江清的声音发颤，机械弓都差点脱手。
沈青枫的系统疯狂报警：【警告！检测到三阶畸变体蚀骨者，源能值超过宿主300%，建议立即撤离！】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突然响起：“别动它的关节，那里是弱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菌丛后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女子。她约莫二十七八岁，梳着一丝不苟的低马尾，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淬了冰。白大褂上沾着点点血污，却掩不住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她手里提着个金属箱，箱子上的红十字在荧光下格外醒目。
“苏云瑶？”沈青枫皱眉，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云瑶没理他，打开金属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支不同颜色的药剂。她拿出一支紫色药剂，用注射器抽了半管，动作行云流水：“这只畸变体是我的实验品，跑出来给各位添麻烦了。”
畸变体似乎被她的声音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八只肢足同时跺地，让整个菌窟都摇晃起来。它猛地扑向苏云瑶，带起的劲风掀飞了大片菌丛。
“小心！”沈青枫想也没想就冲过去，钢管横在苏云瑶身前。
苏云瑶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让开。”她抬手将紫色药剂注入自己的脖颈，皮肤瞬间泛起诡异的青筋。只见她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残影，躲过了畸变体的扑击。
“这是……三阶源能者？”孤城瞪大了眼睛。
苏云瑶落在畸变体的背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手术刀。她精准地刺入怪物后颈的关节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畸变体发出痛苦的嘶吼，疯狂扭动试图甩下她，却只是徒劳。
“你到底是谁？”沈青枫沉声问道。
苏云瑶没回头，一边躲避怪物的反扑一边说道：“我是能救你妹妹的人。”她手腕翻转，手术刀在怪物关节处搅动，绿色的血液喷了她一身，白大褂瞬间变得污秽不堪，却让她那双眼睛更亮了。
畸变体的动作越来越慢，红色的眼眶渐渐黯淡。苏云瑶从它背上跃下，拿出另一支蓝色药剂注入其体内。怪物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尸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绿色的黏液。
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干净利落得让人咋舌。
苏云瑶摘下金丝眼镜，用白大褂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露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沈月痕的源能反噬，是因为她体内有噬星族基因片段，普通抑制剂只能缓解，我有根治的办法。”
沈青枫的心猛地一跳，却强压下激动：“条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这末世。
“帮我拿到‘星核碎片’，就在这菌窟最深处。”苏云瑶推回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那东西对你们没用，对我却能完善基因修复液。”
江清突然搭话：“我们凭什么信你？”她的箭依旧指着苏云瑶，眼神警惕。
苏云瑶从金属箱里拿出个小瓶子，扔给沈青枫：“这是加强型抑制剂，能撑三天。三天后，要么你妹妹彻底崩溃，要么跟我合作。”
沈青枫接住瓶子，里面的液体呈淡金色，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他打开瓶盖闻了闻，没有过期药剂的酸腐味，反而有种清冽的草木香。
“哥……”沈月痕的声音虚弱，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嘴唇都泛了紫。
沈青枫握紧药瓶，抬头看向苏云瑶：“带路。”
苏云瑶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转身走向菌窟深处：“跟紧我，这里的菌毒能让人产生幻觉。”她的白大褂在荧光下像只漂浮的幽灵，脚步轻快得不像刚经历过战斗。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快步跟上。花重背起沈月痕，小姑娘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温热地打在他的皮肤上。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狭窄的裂缝。裂缝里渗出淡红色的雾气，带着甜腻的香气，闻起来像腐烂的水果。裂缝两侧的岩壁上长满了血色的菌菇，形状像张开的手掌，微微蠕动着。
“屏住呼吸，这是‘迷魂菌’的孢子。”苏云瑶从箱子里拿出几个过滤面罩分发下去，“五分钟，只能撑五分钟。”
沈青枫戴好面罩，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透过面罩看出去，血色菌菇的颜色更加诡异，像一张张正在流血的脸。
穿过裂缝，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的溶洞出现在眼前，中央矗立着根巨大的菌柱，足有十米粗，表面布满了脉络状的血管，顶端嵌着块人头大小的晶体，在幽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应该就是星核碎片。
“拿到它我们就走。”沈青枫低声道。
苏云瑶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菌柱周围：“小心，那里有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菌柱周围的阴影里，蜷缩着十几个身影。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像提线木偶般一动不动。
“这些是……”江清倒吸一口凉气。
“失败的实验体。”苏云瑶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模糊，“他们被注入了蚀骨者基因，却没能完成畸变，变成了这副样子。”
就在这时，那些实验体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了沈青枫等人。他们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发出“嗬嗬”的声响，缓缓站起身来。
“跑！”沈青枫低喝一声，推着花重和月痕往裂缝退去。
实验体们像潮水般涌来，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他们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皮肤下青筋暴起，显然还保留着部分源能力量。
孤城一拳砸飞最前面的实验体，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像橡胶一样柔软，根本造不成致命伤害。“这些鬼东西打不死！”他怒吼着，却被三个实验体缠住，渐渐落入下风。
江清的箭矢射中实验体的胸口，却只穿透了一层皮。那些怪物仿佛没有痛觉，依旧疯狂地扑上来。
沈青枫护着花重和月痕且战且退，钢管舞得虎虎生风，却也只能勉强抵挡。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苏云瑶竟站在原地不动，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仪器对着菌柱扫描。
“你在干什么？！”他怒吼道。
苏云瑶头也不回：“再等三十秒，数据就收集完了。”
沈青枫气得咬牙，却分身乏术。一个实验体趁机绕过他的防御，利爪直扑沈月痕。花重猛地把月痕推开，自己却被利爪划中后背，“嗤啦”一声，衣服被撕开，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花重！”月痕惊呼，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沈青枫目眦欲裂，源能毫无保留地爆发。他一脚踹飞那个实验体，钢管横扫，将周围的怪物逼退。“碧空，最大功率！”
【收到，启动‘狂暴模式’，持续30秒！】
沈青枫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肌肉块块隆起，皮肤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他像辆失控的坦克，冲进实验体群里，钢管挥舞间血肉横飞。
“快带月痕走！”他对受伤的花重吼道。
花重咬着牙摇头：“要走一起走！”
就在这时，苏云瑶突然喊道：“好了！”她收起仪器，从箱子里拿出个手雷似的东西，拔下保险栓扔向菌柱。那东西在半空中炸开，释放出刺眼的白光。
实验体们像被强光灼伤，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快走！”苏云瑶率先冲向裂缝，“这是紫外线弹，只能让它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沈青枫不再犹豫，扛起受伤的花重，示意江清和孤城跟上。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冲出裂缝，直到远离那片血色菌菇，才敢摘下面罩大口喘气。
花重的后背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沈月痕用自己的裙摆按住他的伤口，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背上，滚烫滚烫的。
“别动。”苏云瑶拿出急救包，动作麻利地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她的手指纤细却稳定，沾着血污也毫不在意。“这是蚀骨者基因残留造成的感染，普通药物没用，得用这个。”她拿出一支绿色药剂注入花重的静脉。
花重疼得闷哼一声，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疼痛竟然缓解了不少。
“谢……谢谢。”他喘着气说道。
苏云瑶没说话，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星核碎片拿到了，跟我回实验室，我帮你妹妹治疗。”
沈青枫看着她手里那个装着七彩晶体的容器，突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蚀骨者这么了解？”
苏云瑶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溶洞顶部透下的微光：“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她的语气平淡，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真诚。
江清突然搭箭对准苏云瑶：“我刚才在裂缝里看到了，那些实验体的脖子上，都有和你箱子上一样的红十字标记。”
苏云瑶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她缓缓举起双手：“我承认，那些是我的研究……但我是为了找到治愈源能反噬的方法。”
“用活人做实验？”孤城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们都是死刑犯。”苏云瑶的声音有些急促，“议会默许的，我只是……废物利用。”
沈青枫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怀里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妹妹，又看了看被实验体伤害的花重，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摇晃。烟尘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浓烈的硫磺味。
“不好，是菌柱塌了！”苏云瑶脸色大变，“这里要塌了，快走！”
众人顾不上追究，跟着苏云瑶往菌窟外跑去。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荧光菌在震动中断断续续地闪烁，像濒死的呼吸。
跑出菌窟，来到废弃工厂的废墟时，沈青枫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酸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着金属和岩石。
“跟我来，我的实验室就在附近。”苏云瑶带头冲进雨幕，白大褂在灰黑色的雨水中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沈青枫等人紧随其后，酸雨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遮挡。花重靠在沈青枫身上，伤口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却强撑着没哼一声。月痕紧紧抓着花重的衣角，小脸埋在他的臂弯里，不敢看周围的惨状。
跑了约莫十几分钟，苏云瑶在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建筑前停下。这是栋三层小楼，外墙爬满了藤蔓，门口挂着块生锈的牌子，依稀能看出“私人诊所”四个字。
苏云瑶输入密码打开铁门，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按下墙上的开关，应急灯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大厅。
“二楼左转第一间，有医疗设备。”她对沈青枫说，自己则走向楼梯旁的一个房间。
沈青枫抱着花重，跟着江清和孤城上了二楼。房间里果然有张手术台，还有些看起来还算先进的仪器。他把花重放在手术台上，看着江清熟练地检查仪器：“还能用，我来处理伤口。”
孤城守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外面的雨幕。沈青枫坐在墙角，看着沈月痕靠在自己怀里渐渐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针管。针管里的液体呈淡蓝色，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
“这是基因稳定剂，能暂时压制你妹妹的反噬。”她走到沈青枫面前，“需要注射到静脉。”
沈青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苏云瑶小心翼翼地将针头刺入月痕的手臂，慢慢推注药剂。月痕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谢谢。”沈青枫低声道。
苏云瑶收起针管：“别忙着谢我，这只是暂时的。要根治，还需要我的基因修复液，而我需要星核碎片来完善配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青枫盯着她的眼睛。
苏云瑶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我想救所有人，包括那些实验体。”她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酸雨，“源能反噬不是病，是进化，只是这条路太痛苦了。”
沈青枫没说话，他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门被撞开了。紧接着是孤城的怒吼和打斗声。
“怎么回事？”江清立刻拔出箭。
沈青枫猛地站起身，钢管在掌心转了半圈握紧：“你们守着月痕和花重。”
话音未落，楼梯口已滚来个黑影，“咚”地撞在墙上——是孤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二阶源能波动紊乱得像风中残烛。
“是……蚀骨者群！”孤城咳出一口血，“至少二十只，还有两只二阶的！”
江清的机械弓瞬间绷紧，箭簇对准楼梯口。应急灯的光线突然剧烈闪烁，阴影里传来密集的“咔哒”声，像是无数节肢在摩擦地面。
苏云瑶脸色骤变：“它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她迅速打开金属箱，将几支荧光绿的药剂塞进沈青枫手里，“这是源能刺激剂，能临时提升50%战力，但有副作用。”
沈青枫没接，钢管横扫劈开最先扑上来的蚀骨者头颅。墨绿色的血液溅在墙上，与应急灯的黄光混在一起，像幅扭曲的画。“副作用是什么？”
“七窍流血，半小时内失去行动力。”苏云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但现在没得选！”
江清的箭矢穿透两只一阶蚀骨者的咽喉，却被斜刺里窜出的二阶怪物拍飞。机械弓撞在手术台边缘，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那怪物足有两米高，前肢进化成巨钳，钳齿上还挂着碎布。
“清姐！”沈青枫飞身撞开巨钳，钢管借势砸在怪物关节。源能强化的光晕在钢管表面流转，却只在那层灰黑色的鳞片上留下道白痕。
“硬度翻倍了！”他惊觉不对，这二阶蚀骨者的防御力比之前遇到的强太多。
苏云瑶突然将金属箱砸向怪物，箱子在半空炸开，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蚀骨者们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明显迟滞。“这是它们的信息素抑制剂！只能撑一分钟！”
沈青枫抓住机会，钢管直刺怪物眼眶。这一次，源能毫无阻碍地灌入，伴随着“噗嗤”声，那只二阶蚀骨者轰然倒地。
但更多的蚀骨者已经涌上楼，狭窄的走廊被挤得水泄不通。花重挣扎着坐起身，捡起地上的金属片：“青枫哥，我还能打！”他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浸透纱布，在手术台上晕开一朵红。
沈月痕突然抓住哥哥的衣角，小脸煞白：“哥，它们……它们在怕那个箱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云瑶掉在地上的金属箱旁，几只蚀骨者明明近在咫尺，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只是焦躁地原地打转。箱子表面的红十字在闪烁的灯光下，竟泛着微弱的金光。
“是星核碎片！”苏云瑶恍然大悟，“它能干扰蚀骨者的神经！”她扑过去抱起箱子，果然，周围的蚀骨者立刻后退了半步。
沈青枫眼睛一亮：“江清，掩护我！”他接过苏云瑶抛来的刺激剂，毫不犹豫地注入脖颈。一股灼热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的景象都染上了层血色。
“狂暴模式，启动！”碧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沈青枫化作道残影，钢管舞成密不透风的铁幕。二阶蚀骨者的巨钳被硬生生砸断，一阶怪物的头骨像脆骨般碎裂。他踩着蚀骨者的尸体往前冲，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个浅浅的脚印，嘴角已溢出鲜血——副作用开始发作了。
“快到窗边！”苏云瑶抱着箱子往二楼露台退，星核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逼得蚀骨者不敢靠近。
江清扶起孤城，花重背着月痕紧随其后。酸雨还在下，砸在露台上冒着白烟。远处的废墟里，隐约能看到更多移动的黑影，正朝着诊所聚集。
“它们是被畸变体的尸体吸引来的！”苏云瑶打开露台的储物柜，里面竟藏着个折叠式滑翔翼，“跳下去，往东边的峡谷飞，那里有天然屏障！”
沈青枫的视线开始模糊，握着钢管的手微微颤抖。他最后看了眼涌到露台门口的蚀骨者，突然将钢管掷出去，精准地卡住了门框。“你们先走，我断后。”
“哥！”沈月痕哭喊着挣扎。
江清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我留下帮他，你们带月痕走！”
苏云瑶没废话，迅速展开滑翔翼：“峡谷入口有个废弃哨站，我们在那里汇合！”她推着花重和月痕站上露台边缘，星核碎片的光芒在他们身后炸开，暂时逼退了蚀骨者。
沈青枫抹掉嘴角的血，与江清背靠背站在露台门口。蚀骨者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钢管卡着的门框正在变形，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
“还记得第一次合作吗？”江清突然笑了，机械弓再次上弦，“你也是这么逞英雄。”
沈青枫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些，或许是副作用到了极限。他看着江清被酸雨打湿的高马尾，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那次你射偏了箭，差点打中我。”
“那是你动太快了！”
门框“咔嚓”一声断了。
沈青枫迎着扑来的蚀骨者，笑了笑：“这次可别射偏。”
江清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最前面那只怪物的咽喉。而沈青枫的身影，已消失在涌来的怪物群中。
滑翔翼载着三人冲入雨幕，苏云瑶回头望了眼逐渐被黑影吞噬的诊所，握紧了怀里的金属箱。星核碎片的光芒透过箱子，在她脸上映出复杂的神色。
露台上，最后一支箭矢射空的瞬间，江清突然感觉手腕一紧，被人猛地拽着跃出了露台。坠落的失重感中，她看清了拉着自己的人——沈青枫浑身是血，却笑得灿烂。
“抓紧了！”
他们掉落在诊所后的垃圾堆积场上，厚厚的腐殖层缓冲了冲击力。沈青枫闷哼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江清拖着他往峡谷的方向爬，身后的诊所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破雨幕，照亮了半边天。
酸雨落在两人身上，火辣辣地疼。但江清没有停，她知道，必须活下去。
因为有人在哨站等他们。
而那些等待的人，还不知道，星核碎片的光芒里，正悄然爬满淡紫色的纹路——和沈月痕腿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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