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洋行那五十箱龙鳞贴的加急订单刚刚完成交付，元朗新厂区里还弥漫着机器散热后的余温和松香胶水的气味。德辅道中，东兴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陈东正在审阅下一季度的生产计划。窗外，中环街景熙攘，有轨电车作响。
秘书轻叩房门后走进：东家，有您的电话。是从马尼拉转接过来的国际长途，对方自称是美国西尔斯百货的采购总监罗伯特·米勒。
陈东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马尼拉？这个地点让他立刻意识到，对方人已在远东。他沉稳地接过听筒：我是陈东。
陈先生吗？我是罗伯特·米勒。听筒里传来一个语速略快、带着美国中西部口音的男声，我们收到了您寄往芝加哥总部的样品。实验室测试结果远超预期。西尔斯希望获得北美市场的独家代理权。我已更改行程，预计明天飞抵香港。
米勒先生亲临香港，东兴自然欢迎。陈东的回答沉着有力。
几乎在同一时间，半岛酒店套房里，3m公司的约翰逊收到了助手送来的急电：西尔斯百货的米勒已预订明日飞往香港的航班。
备车。约翰逊立即起身，我必须在他见到陈先生之前，先一步抵达东兴公司。
三天后，文华酒店的会议室内，气氛紧张。陈东坐在主位，左边是面带倦色但眼神锐利的米勒，右边是衣冠楚楚的约翰逊。
约翰逊率先出招：3m拥有北美最专业的办公用品分销网络。
米勒立即反击：但西尔斯去年的营业额是3m办公用品部门的三倍。我们寻求纯粹的市场合作，不要求技术共享。
陈东将专利证书和测试报告摊在桌面：龙鳞贴的技术领先业界至少五年。
竞价迅速白热化。当价格攀升到六百万美元时，米勒抛出一个重要信息：西尔斯可以预付全款。而且，我们了解到，本地社团和胜帮最近与某些外资企业过往甚密...
七百万美元，现款现结。陈东一锤定音，但代理条件需要明确：二十年独家代理权，首年最低采购额二百万美元，年增百分之十五；西尔斯需每年投入不低于采购额百分之十的资金用于市场推广。
他继续道：作为深度合作的诚意，东兴将给予西尔斯最优惠供货价：龙鳞贴按零售价的六五折结算，普通贴按七折结算。同时，3m可以作为二级分销商。
这份详尽的方案让米勒陷入沉思。二十年长约意味着长期绑定，但优惠的价格和稳定的供货也确保了利润空间。最终，他伸出手：成交。
签约仪式后，陈东注意到约翰逊的助手与一个脖颈有蛇形刺青的男子密谈。经确认，那人正是和胜和的丧狗。
当晚，陈东站在半山别墅的落地窗前，对阿铁吩咐：让振卫物业加强所有厂区的安保，原料运输路线全部重新规划。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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