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山钻了整三日,鞋底磨穿了洞,春丫的草鞋早成了布条,被星九跃用藤蔓捆在脚上。第四日清晨拨开最后一道密匝匝的灌木丛时,眼前突然敞亮——一片半月形的坪地卧在山坳里,中央淌着条银带似的溪,溪岸长满开着小紫花的草,风一吹就摇成浪。
“老天爷睁眼了!”星九跃把背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摔,包裹里的陨铁碎片叮当作响。他几步冲到溪边,掬起水就往脸上泼,水珠顺着他下颌的胡茬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花。
我放下怀里抱着的陶罐——里面是昨日剩的半罐野麦粉,蹲下来摸溪岸的土。土是黑褐色的,攥在手里能成团,松开又散成沙,混着细碎的草叶。春丫已经脱了破草鞋,赤着脚在溪边踩水,脚脖子上的磷毒紫痕淡了许多,被溪水浸得发白。
“这土能种东西。”我捏碎手里的泥块,看见星九跃正盯着对岸的一片林子出神。那林子密得很,树干笔直,枝桠间挂着些红果,像缀了串小灯笼。他突然扯开嗓子喊:“里头准有野栗子!”
头两日忙着搭窝棚。星九跃砍了最粗的杉树做梁柱,我和春丫用藤条把细枝捆成墙,再糊上和了草的泥巴。春丫手巧,在棚顶铺了层厚厚的松针,又摘了些带绒毛的蒲公英果絮塞在缝隙里,说是能挡雨。
第三日清晨,我被鸟叫醒时,星九跃已经不在棚里。钻出窝棚一看,他正蹲在溪边凿石头,手里的陨铁匕首叮叮当当,溪水里漂着几块凿下来的石板。“做个石灶。”他抬头冲我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泥,“往后能正经烧锅热水喝。”
春丫在坪地另一头翻土,手里握着根磨尖的木棍,一下下往土里扎。她扎得认真,辫梢的红头绳随着动作甩动,惊飞了停在草叶上的蓝蜻蜓。“小玉姐,你看这土翻松了,能撒野麦种不?”她直起身喊,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
我走过去摸了摸翻好的土,软乎乎的像揉过的面团。“得等雨来。”我帮她擦掉鼻尖的泥,“周先生的札记里写,野麦要趁潮种下才出芽。”话音刚落,天上突然飘来朵乌云,没等我们回窝棚,雨点就噼啪砸下来。
星九跃的石灶正好派上用场。他把三块石板架成三角,底下塞了干松针,火一点就腾起蓝火苗。我找出陶罐煮野麦粥,春丫蹲在旁边剥昨日采的野栗子,栗子壳上的尖刺扎了她的手,她龇牙咧嘴地吮着指尖,逗得我们直笑。
雨停时,坪地上冒出层白汽,混着泥土的腥气和松针的香。星九跃指着溪对岸的崖壁:“那里有个小岩洞,能囤东西。”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崖壁上果然有个黑幽幽的洞口,藤蔓垂下来挡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合力把找到的野果、干柴往岩洞里搬。春丫突然在洞角摸到个硬东西,扒开浮土一看,是只锈迹斑斑的铁壶,壶嘴还完整。“这准是以前有人住过。”她抱着铁壶跑出来,壶底的泥蹭了她满身,“洗干净了能盛水!”
傍晚的霞光把坪地染成金红色,溪水里的碎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星九跃用新修好的铁壶烧了水,我们仨坐在石灶边,捧着陶碗喝温热的野麦粥。春丫突然指着天上的云:“你们看那朵像不像石头哥?”
云絮确实像个壮实的汉子,正咧着嘴笑。星九跃往春丫碗里夹了块煮软的栗子,声音轻轻的:“像。他要是在,准会抢着烧火。”我没说话,只是往星九跃碗里也拨了些粥,看他耳尖又悄悄红了。
夜里躺在窝棚里,听着溪水流淌的声音,还有春丫匀匀的呼吸。星九跃在棚外添柴,火星子偶尔溅到棚顶的草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我摸了摸贴身的布袋,里面除了那枚刻着忍冬花的青石,还有今早发现的——裙腰处悄悄松了半寸,心里像揣了只暖烘烘的小兽,轻轻蹭着。
第二天(蹲在溪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草图,画到一半抬头笑)其实早琢磨过啦——我力气大,又会摆弄铁器,砍梁柱、凿石板这些重活肯定归他。上次半天就劈了二十根松木,树皮剥得比谁都干净,连树结都削平了,说是怕扎着人。
小玉,就负责和泥糊墙。前几日摸出个旧木框,正好能当模具,把和好的草泥往框里一填,捣实了再脱模,一块块叠起来比夯土墙规整多了。对了,调和草泥的比例我也摸出点门道,三成黏土、五成晒干的茅草,再掺两成细沙,这样干了不容易裂,雨打也不容易塌。
春丫手巧,让她编东西最合适。屋顶的椽子铺好后,得用细藤条编成网垫在上面,再铺茅草才不容易滑下来。她编的藤网又密又匀,上次试编了块小的,连米粒都漏不下去。还有门窗的格子,也得她来编,既通风又挡得住小兽,说不定还能在上面编几朵花当装饰呢。
哦对了,地基得大家一起动手。先把坪地整平,再往下挖半尺深,填上碎石和夯土,踩得结结实实才行——这活儿费力气也费耐心,得轮流来,谁累了就换去拾柴、烧水,轮着歇脚才撑得住。等墙砌到半人高,星九跃还能在门框位置留出凹槽,将来直接嵌木板当门,省得再凿洞了。
(用树枝敲敲地面)你看这分工咋样?要是觉得不妥,咱们再改——反正日子还长,慢慢琢磨着来,总能盖出结实又暖和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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