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外流民安置的棚子刚搭出个模样,从南边逃来的一个货郎就带来了更坏的消息。他裹着件破棉袄,冻得嘴唇发紫,蹲在灶房的火堆旁,哆哆嗦嗦地说:“南边的官府……比兵匪还狠!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交不上就抢粮、抓人,有户人家藏了半袋粟米,被发现后,房子都给烧了……”
这话像块冰投进滚油里,寨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刚安稳没多久的流民们脸色煞白,有人小声啜泣:“原以为逃到北边能躲个清静,没想到……”
我和族长、李叔坐在屋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官府要是真这么胡来,迟早会找到咱们安石寨。”族长敲着拐杖,眉头拧成个疙瘩,“咱们有粮、有地、有砖房,在他们眼里,就是块肥肉。”
“不能坐以待毙。”我攥紧了拳头,“得立规矩,让寨子里的人拧成一股绳;还得有家伙,真要是来了豺狼,咱们得能拿起刀枪自卫。”
立村规的事,全寨人聚在晒谷场商议。周先生提笔在木板上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定下了十条——不许偷抢、不许斗殴、按劳分粮、尊老护幼、护队值岗不得懈怠、流民须守寨规否则驱逐……每一条都简单直白,却透着股人人平等的实在。
“最后再加一条,”我站到高处,对着众人喊,“若有外贼来犯,不分本村人、流民,皆需合力抗敌!守寨有功者,重赏;临阵脱逃者,严惩!”
“好!”人群里爆发出震天的响应,连最胆小的春丫爹都红了眼,攥着手里的锄头喊,“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那些狗官毁了咱们的家!”
村规立了,接下来就是兵器。石头和王贵蹲在铁匠铺琢磨了两天,王贵说:“我知道北边山坳里有处铁矿,以前在柳溪村时,有人去那边采过矿石,就是路不好走,矿洞也浅。”
“再难走也得去!”我拍板,“护队抽十个人,跟着王贵去采矿,多带些工具,注意安全。石头,你留在寨里,把铁匠铺扩建一下,准备炼矿、打兵器。”
护队的汉子们听说要去采矿,个个摩拳擦掌。阿强扛着把新做的开山斧,拍着胸脯说:“保证把矿石多扛点回来,让王贵大哥打出最锋利的刀!”
采铁矿的日子很苦。山坳里寒风刺骨,矿洞低矮,只能跪着往里爬,矿石要用筐子一点点往外背。王贵以前没采过矿,手上磨出了血泡,就用布包着继续干;有个年轻汉子脚崴了,也不肯回去,说“多采一块矿石,寨里就多一分底气”。
每天傍晚,他们背着沉甸甸的矿石回来时,全寨的人都去村口迎接。孩子们给他们递水,女人们给他们缝补磨破的衣裳,蒙小玉还特意熬了姜汤,让他们驱寒。
“这矿石成色不错,”石头捧着块黑沉沉的矿石,在手里掂了掂,“能打出好铁。”
铁匠铺很快扩建起来,垒了新的熔炉,火光日夜不熄。石头和王贵带着几个学徒,整天守在炉边,抡着大锤“叮叮当当”地打铁。火星溅在他们脸上,映得汗珠亮晶晶的,没多久,第一批兵器就出炉了——十把长刀,二十支长矛,还有三十把斧头,虽然样式简单,却透着股慑人的寒光。
护队的人领到兵器,个个爱不释手。石头给长刀开刃时,一刀劈下去,半寸厚的木板应声而断,引得众人叫好。“有这好家伙,再不怕什么兵匪、恶官了!”他举着刀,豪气干云。
我看着晒谷场上操练的护队——他们穿着统一的皮甲(是用寨里养的牛羊皮做的),握着新打的兵器,步伐整齐,喊声震天。流民里有几个当过兵的,还教大家列阵、刺杀,队伍越来越像个样子。
周先生站在识字班的棚子前,看着这一切,捋着胡子说:“立规矩,是为了安内;造兵器,是为了攘外。内外都稳了,安石寨才能真正安稳。”
蒙小玉把绣好的旗帜递给我,上面用红线绣着个“安”字。“护队操练时,就扛着这面旗吧,”她说,“让大家知道,咱们练兵器,不是为了惹事,是为了守护这份安宁。”
我接过旗帜,红色的“安”字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寨外的流民们也看到了护队的操练,不少人跑来申请加入,说“安石寨给了我们活路,我们也愿意为寨子里出力”。
护队渐渐扩充到五十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守寨,一队跟着王贵继续采矿、跟着石头学打铁。寨里的气氛变了,以前是安稳中的平和,现在多了份紧张中的坚韧,每个人眼里都透着股“谁也别想欺负我们”的劲。
夜里,我站在寨墙上,看着铁匠铺的火光和护队巡逻的灯笼,心里踏实了不少。我知道,官府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但只要安石寨的人守着规矩、握着利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总有办法应对。
风从寨外吹过,带着流民棚里的烟火气,也带着铁匠铺的铁腥味。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成了安石寨独特的气息——既有过日子的烟火,也有护家园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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