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轱辘地驶进落马坡,刚到镇口,就见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插在路边,上面用红漆写着“落马坡”三个字,只是红漆掉了大半,看着有些寒酸。镇子不大,一条主街贯穿南北,两旁是些低矮的土坯房,大多是些杂货铺、铁匠铺和酒馆,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几分警惕,不像其他小镇那样热闹。
“这镇子怎么怪怪的?”黄莺扒着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连个孩子嬉闹的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墨渊勒住马,跳下车,走到一家敞开着门的杂货铺前,对着里面喊道:“店家,借问一下,这里有客栈吗?我们想歇歇脚。”
杂货铺里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拿着旱烟杆,上下打量了墨渊几眼,眼神有些闪烁:“客栈?有是有,就在街那头,不过……”
“不过什么?”墨渊追问。
老头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最近不太平,你们还是早点赶路吧,别在这儿停留。”
“不太平?”林炎也下了车,走到墨渊身边,“怎么个不太平法?”
老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街那头传来一阵马蹄声,脸色一变,赶紧摆了摆手:“别问了,别问了!”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任凭墨渊再喊,也不肯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奇怪。这时,一队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骑着马从街那头过来,大约有七八个人,个个腰间佩刀,眼神凶狠,路过他们马车时,都停下马来,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在看什么猎物。
“你们是什么人?来落马坡干什么?”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勒住马,语气不善地问道,手里的马鞭还在手里把玩着,发出“啪啪”的轻响。
“我们是路过的修士,想在这儿歇歇脚,补充点物资。”墨渊不卑不亢地回道,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目光在林炎的焚天剑和苏清月的长剑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歇歇脚?我看你们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这位大哥说笑了,我们只是普通修士,能打探什么消息?”林炎笑了笑,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镇上的居民,倒像是某个势力的打手。
“普通修士?”刀疤脸嗤笑一声,“普通修士会带着这么多兵刃?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敢闯到这儿来!”他猛地一挥手,“给我拿下!”
那几个黑衣汉子立刻拔刀,就要冲上来。
“慢着!”就在这时,街那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过来,穿着一身棕色皮甲,腰间挂着一把厚重的砍刀,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疤痕,看着十分凶悍。
刀疤脸看到中年汉子,脸色一变,赶紧翻身下马,对着他拱了拱手:“疤爷,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疤爷”的中年汉子没理他,径直走到林炎他们面前,当看到林炎时,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你……你是林炎小兄弟?”
林炎也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疤爷,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前辈,您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疤爷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林炎的肩膀,“去年在黑风岭,我被一群妖兽围攻,是你和墨渊小兄弟出手救了我,忘了?当时我还送了你一把兽骨匕首呢!”
林炎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去年他和墨渊刚离开青风镇,在黑风岭遇到过一个被妖兽围攻的汉子,当时他们出手相助,那汉子为了感谢,送了他一把用妖兽腿骨做的匕首,说是能驱邪避秽。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原来是疤爷!”林炎也笑了,“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墨渊也认了出来,点了点头:“疤爷,好久不见。”
刀疤脸和那些黑衣汉子都懵了,没想到这几个外来人竟然认识疤爷,一个个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满是尴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疤爷回头瞪了刀疤脸一眼,“还不快把刀收起来!这是我朋友!”
“是!是!”刀疤脸赶紧指挥着手下把刀收起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疤爷这才转回头,对林炎他们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弟兄,不懂事。走,我请你们去酒馆喝几杯,好好聊聊。”
林炎他们也松了口气,跟着疤爷往街那头的酒馆走去。黄莺抱着小黑,小声对林炎说:“林炎哥,这个疤爷看起来好凶啊,你确定他是好人?”
“放心吧,”林炎低声回道,“上次他虽然看起来凶悍,但并不是坏人。”
酒馆不大,里面摆着几张油腻的木桌,只有两桌客人,看到疤爷进来,都赶紧低下头,匆匆结了账就走了,转眼间,酒馆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酒馆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看到疤爷,赶紧跑过来:“疤爷,您来啦?还是老样子?”
“嗯,”疤爷点了点头,“上好酒好菜,我要招待朋友。”
“好嘞!”老板答应着,钻进后厨忙活去了。
疤爷带着他们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刀疤脸他们则守在酒馆门口,像是在放哨。
“疤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林炎好奇地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刚才问杂货铺的老板,他都不肯说。”
疤爷叹了口气,端起老板刚送上来的酒,猛灌了一口:“别提了,这落马坡最近是真不太平。前阵子来了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说是在找什么东西,在镇上闹得鸡飞狗跳,不仅抢东西,还打伤了不少人。我这也是没办法,才组织了镇上的年轻人,想护着点乡亲们。”
“黑衣人?”林炎心里一动,“是不是穿着黑色劲装,擅长冰系法术?”
疤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确实穿着黑衣服,而且出手狠毒,有的人还会用冰锥伤人,已经有好几个乡亲被他们打伤了。”
果然是影阁的人!林炎和墨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苏清月问道。
“不知道,”疤爷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的,只知道他们在镇上挨家挨户地搜,还去了镇子后面的那片乱葬岗,说是要找一个什么盒子。对了,”疤爷像是想起了什么,“前两天他们还抓了一个从极北冰原过来的修士,说他知道盒子的下落,把人关在镇西头的仓库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从极北冰原过来的修士?林炎心里咯噔一下:“疤爷,您知道那个修士叫什么吗?长什么样?”
“不清楚,”疤爷挠了挠头,“听说是个女的,穿着一身白衣服,看起来挺年轻的,好像还带着伤。那些黑衣人对她看守得挺严,我派去打探的弟兄都被打回来了。”
女的?穿白衣服?还从极北冰原过来?林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是水神传承者?她怎么会被影阁的人抓到这里来了?
“疤爷,镇西头的仓库在哪里?您能带我去看看吗?”林炎急切地问道。
疤爷看出了他的焦急,皱了皱眉:“怎么?你认识那个女修士?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些黑衣人不好惹,而且他们的头领据说很厉害,连我都不敢轻易招惹。”
“疤爷,实不相瞒,”林炎压低了声音,“那个女修士可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必须去救她。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影阁的人,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妖人。”
“影阁?”疤爷脸色一变,“就是那个到处杀人夺宝的影阁?”
林炎点了点头。
疤爷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他娘的!原来是影阁的妖人!怪不得这么嚣张!林炎小兄弟,你救过我的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是影阁的妖人吗?我跟他们拼了!”
“疤爷,您别冲动,”墨渊赶紧拉住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虚实,硬拼不是办法。您先告诉我们仓库的位置,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疤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仓库就在镇西头的老槐树下,是个废弃的粮库,有两个黑衣人守着门口,后面好像还有人巡逻。”
林炎他们立刻凑在一起,低声商量起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晚上动手,”黄莺小声说,“晚上他们肯定放松警惕,我们偷偷摸进去,把人救出来就跑。”
“不行,”苏清月摇了摇头,“影阁的人很狡猾,说不定晚上防守更严。而且我们不知道仓库里面的情况,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要不我先去打探一下?”墨渊说道,“我身手比你们灵活,不容易被发现。”
“我跟你一起去,”苏清月说,“互相有个照应。”
林炎想了想:“也好,你们小心点,别打草惊蛇。我和黄莺、疤爷留在这里,准备接应你们。如果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正说着,酒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刀疤脸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疤爷,不好了!影阁的人来了!好多人!”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抬头往门口看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拄着一根冰雕的拐杖,眼神阴冷,扫过酒馆里的人,最后落在了林炎他们身上。
“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者的声音像冰块摩擦一样刺耳,“没想到火神传承者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炎的心沉到了谷底——是冰煞!他怎么会亲自来了?
疤爷猛地站起身,挡在林炎他们面前,握紧了腰间的砍刀:“冰煞老鬼!你想干什么?”
冰煞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疤脸,这里没你的事,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休想!”疤爷怒喝一声,“林炎小兄弟是我朋友,要动他,先过我这关!”
“不知死活!”冰煞冷哼一声,手里的冰拐杖轻轻一顿。
“咔嚓!”
一道冰刺突然从疤爷脚下冒出,直刺他的膝盖!疤爷反应也算快,猛地往后一跳,躲开了冰刺,但裤腿还是被划破了,露出一道血痕。
“给我拿下!”冰煞冷冷地说道。
那些黑衣人立刻拔刀冲了上来,酒馆里顿时一片混乱。
“保护林炎小兄弟!”疤爷大喊一声,挥舞着砍刀迎了上去。刀疤脸和那些手下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和黑衣人打在一处。
“你们快走!”疤爷一边打,一边对林炎他们喊道,“从后门走!别管我们!”
林炎看着浴血奋战的疤爷和他的手下,心里一阵感动,又有些愧疚:“我们不能走!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了!”墨渊拉了他一把,“留在这里只能等死!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救他们!”
苏清月也点了点头,拉着黄莺:“走!”
林炎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拼命的疤爷,跟着墨渊他们朝着酒馆后门跑去。
冰煞看到他们要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的冰拐杖再次一顿,数道冰刺从后门的地面冒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冰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得意。
林炎他们被迫停下脚步,看着挡住去路的冰刺,又看了看追上来的黑衣人,心里都升起一股绝望——这次,怕是插翅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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