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地下,时间在一种绷紧的寂静中流淌。空气里混杂着土腥、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硝味。汪小野立于粗糙的城防图前,指尖依次点过三个被朱砂重重圈出的位置——刘香主的赌场“金钩坊”,玄冥教的绸缎庄“锦云轩”,以及城外辽军巡骑最常经过的一片桦树林。
“三处,同时动手。”他声音不高,却斩断了地下空间里所有的细微声响。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蒲铁匠、王石头、周狗儿,以及勉强站立、脸色仍显苍白的李大牛。“不要纠缠,一击即走。要让刘香主觉得疼,让玄冥教疑神疑鬼,让耶律烈不敢妄动。”
“金钩坊今夜子时,有一批刚收上来的赌账要入库,走的是后巷。”王石头语速平稳,箭队多日的窥探已将细节摸清,“护卫八人,领头的是刘香主的本家侄子,是个草包。”
“锦云轩库房西南角墙根潮湿,我已让人做了手脚,墙砖松动。”周狗儿接口,眼中闪着冷光,“今夜东风,适合放火。火起后,他们若要抢运东西,必经侧门窄巷。”
“桦树林那边,辽军巡骑酉时三刻必到,人数固定,一队十人。”李大牛瓮声道,胸腔的震动牵动伤口,让他皱了皱眉,眼神却凶悍如故,“林子里落叶厚,适合埋点‘惊喜’。”
汪小野颔首,部署清晰:“石头,金钩坊由你箭队负责。只劫银箱,不杀人,但要快。得手后,留点‘玄冥教’的痕迹。”
“狗儿,锦云轩的火,你带人去放。火起即退,盯死侧门,看清出来的是人,还是‘东西’。”
“大牛,”他看向伤将,“你带三个弟兄,去桦树林。不用接敌,把蒲叔新制的‘铁蒺藜火罐’埋在巡骑踏足之处,引爆后立刻远遁,我要听个响动,让耶律烈知道,城外也不太平。”
最后,他看向蒲铁匠:“蒲叔,东西备妥了?”
蒲铁匠拎过来三个不起眼的背囊,分别递给三人。里面是用油布包裹严实的陶罐,引信经过特殊处理,延迟与威力都经过反复估算。“省着点用,墨老头的家底不厚。”他独眼扫过三人,带着匠人的矜持与嘱托。
众人无声接过,重重点头。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有行动前冰冷的默契。
子时将近,幽州城像一头假寐的巨兽。王石头的人影融入“金钩坊”后巷的黑暗,弓弦轻响,护卫应声而倒,装满银钱的箱子被迅速抬走,巷口阴影里,一枚刻意遗落的、带着阴刻纹路的玄铁扣子闪着幽光。
几乎同时,城东“锦云轩”后院窜起火光,东风助势,浓烟瞬间裹住了库房。周狗儿隐在对街屋脊,冷眼看着侧门撞开,几个黑衣人并非抢救绸缎,而是抬出几个沉甸甸的铁箱,匆忙装车离去。他记下了马车方向和护卫特征,无声滑下屋檐,消失于街巷。
城外桦树林,李大牛亲手将最后一个“铁蒺藜火罐”埋入落叶下的湿泥。酉时三刻,辽军巡骑马蹄声准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夹杂着战马惊嘶与人声惨叫,打破了林间的寂静。李大牛咧嘴一笑,带着弟兄头也不回地潜入更深的山林。
三处得手的讯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陆续传回义庄地下。
汪小野听完简短的汇报,脸上并无喜色。他走到角落,小竹正就着微光擦拭一把短刃,小梅则在清点所剩无几的药材。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头。
“顺利吗?”小竹起身,递过一碗温水。
“嗯。”汪小野接过碗,目光掠过小竹难掩关切的脸,落在小梅身上,“锦云轩运走的是铁箱?”
小梅点头,语气肯定:“狗儿哥看清了,箱子不大,但落地痕迹很深,护卫脚步沉滞,绝非丝绸。更像是……金属或兵器。”
汪小野眼中寒芒一闪。玄冥教在转移更重要的东西?是军械,还是……与“掌心雷”相关的物事?
他沉默片刻,对两女道:“接下来几天,外面会乱一阵。你们守好这里,照应伤员。”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托付。
小竹轻声应下。小梅则抬眼直视汪小野:“‘隐星’传讯,刘香主已暴怒,认定是玄冥教黑吃黑,双方摩擦加剧。耶律烈也下令收缩巡逻范围,加强了营寨警戒。”
汪小野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乱才好。水浑了,才能摸鱼。
他转身走向地图,不再多言。肩上的伤依旧隐痛,身体的虚弱感并未远离,但一种掌控局面的冷静,已取代了之前的凝重。敌人的阵脚已乱,下一步,该寻找那个足以撬动全局的支点了。
地底微光映照着他瘦削而挺拔的背影,如同一柄正在缓缓出鞘的利刃,寒光内敛,却已杀机四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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