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落脚点比之前的据点更为隐蔽。这处货栈表面经营南北干货,人来人往,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内院密室幽静,一应物资由那位被称为“老掌柜”的精干老者亲自安排,滴水不漏。
众人惊魂稍定,但气氛依旧压抑。林红缨的伤势在梅香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快,她本就是练武的底子,几日下来已能活动自如,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历经厮杀后的沉稳。苏静蓉内力逐渐恢复,更加沉默寡言,时常独自调息,或是擦拭她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刃。
芸娘和翠儿则尽力操持着内务,照顾哑婆子,用忙碌来冲淡心中的恐惧。哑婆子时醒时睡,清醒时眼神依旧带着惊恐,偶尔会抓住王大柱的手,含糊地重复着“钥匙……祸……逃……”之类的词语,让王大柱的心情愈发沉重。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王大柱便将赵干与老掌柜请到密室商议。
“赵兄弟,老掌柜,此次连累漕帮弟兄伤亡,王某心中难安。抚恤之事,务必从厚,所有花费,由我一力承担。”王大柱开门见山,语气诚恳而沉重。
赵干连忙摆手:“恩公言重了!漕帮儿郎,为义字而生,为义字而死,帮主早有吩咐,恩公的事就是我漕帮的事!抚恤之事帮中自有章程,恩公不必挂怀。”
老掌柜也捻须道:“王恩公不必客气。雷帮主将此处告知恩公,便是将恩公视为生死之交。眼下最要紧的,是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王大柱点点头,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工坊那边情况如何?可受到波及?”这是他最牵挂的事情之一,那是他立足的根本,也是几十户乡亲的希望。
赵干回道:“恩公放心,工坊那边一切正常。那晚袭击只针对我们据点,并未波及城南。而且,咱们新出的帆布和扎染布反响很好,漕帮内部已经决定大量采购,另外又有两家之前观望的布庄下了订单,虽然量不大,但工坊的生产已经重新走上正轨,工人们情绪稳定。”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王大柱略感宽慰,沉吟道:“工坊能正常运转就好。但经过此事,我们在明处太过危险。我决定,工坊明面上的东家,暂时转到漕帮名下,由老掌柜选派可靠之人出面打理。所有利润,漕帮占三成,如何?”
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将工坊与他自己进行切割,避免再因他个人的麻烦而牵连工坊。分出三成利润,既是感谢漕帮的舍命相助,也是将漕帮的利益与工坊彻底绑定,确保其安全。
赵干和老掌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许。这位王恩公,年纪轻轻,处事却如此老练果决,知进退,懂取舍。
“恩公高义!此事我即可禀明帮主,绝无问题!”赵干拍胸脯保证。
“如此甚好。”王大柱继续部署,“另外,请老掌柜通过货行的渠道,悄悄将我们在此地安好的消息,传给王家沟家中,以免婉娘她们挂念。信中以暗语书写,只报平安,不提具体地点和遭遇。”
“老朽明白。”老掌柜点头应下。
安排完这些俗务,王大柱才将话题引向最关键处:“赵兄弟,之前请你打听的,关于威远镖局罗威旧日恩怨的消息,可有进展?”
赵干神色一正,压低声音道:“有眉目了!我让帮里几个老江湖暗中查访,还真挖出点东西。大约二十年前,威远镖局内部确实有过一场激烈的总镖头之争。当时的另一位热门人选,是一位名叫‘沈千山’的镖头,为人仗义,武功高强,在镖局内威望很高。”
“后来呢?”王大柱追问。
“后来,就在老总镖头即将宣布继承人前夕,沈千山在一次走镖途中,遭遇罕见的大股悍匪袭击,据说全军覆没,沈千山本人也尸骨无存。当时就有传言,说那伙悍匪出现得蹊跷,背后可能有人指使。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当时资历和声望都稍逊沈千山一筹的罗威。”赵干说道。
“沈千山可有后人?”
“有!沈千山当时有个儿子,名叫沈岳,年仅十岁。沈千山出事后,沈妻悲恸过度,不久病故,沈岳便不知所踪。有传言说,他被一个路过的游方道人带走,也有人说他被沈千山的故交秘密收养了。这么多年过去,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沈岳……王大柱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个十岁孩童,家破人亡,若真能活下来,并且学得一身本事,对罗威的仇恨恐怕早已深入骨髓。
“能找到这个沈岳的下落吗?”王大柱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赵干面露难色:“时间过去太久,线索太少,犹如大海捞针。不过,既然有了名字和大概年纪,帮中可以发动北地各分舵的兄弟暗中留意,但需要时间,而且……希望渺茫。”
王大柱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他沉吟道:“尽力即可。同时,也要留意威远镖局最近的动向,尤其是罗威的行程安排。我们不能只指望沈岳这一条线。”
主动出击,不代表只有一种方法。了解对手的动向,寻找其破绽,同样是进攻。
商议既定,众人分头行动。工坊的交接事宜由老掌柜和赵干负责,很快便悄然完成。王大柱则真正隐入了幕后,除了极少数核心人员,无人知晓他藏身于此。
日子仿佛暂时平静下来。但王大柱清楚,这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罗威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把钥匙所牵连的更深层次的危险,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时常独自在密室中,拿出那枚古朴的钥匙端详。冰凉的触感,仿佛连接着一个未知而恐怖的世界。哑婆子断续的呓语,白啸的警告,巡幽使的追杀,罗威的抢夺……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这把钥匙,是福是祸,取决于他能否掌控它,或者说,能否了解它背后的真相。
在等待消息和积蓄力量的日子里,王大柱开始有意识地整理从哑婆子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结合那本野史杂记上看到的诡异符号,试图拼凑出关于“幽界”、“裂隙”和“钥匙”的模糊图景。
这并非易事,信息支离破碎,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但他明白,这是他摆脱当前困境,甚至在未来可能到来的更大危机中生存下去的关键。
就在王大柱潜心研究,等待时机之时,数日后的一个傍晚,老掌柜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恩公,城外我们的眼线传回讯息,说看到一队形迹可疑的人马入京,打扮像是关外来的商队,但举止气度却不像寻常商人。他们入城后,并未住进大的客栈,而是径直去了……威远镖局!”
关外来客?直入威远镖局?
王大柱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到,新的变数,或许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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