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舟的草鞋刚踏上王家渡的码头,就被脚下的黏腻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青石板的缝隙里钻出丛丛黑花,花瓣像用墨染过的绸布,边缘卷着细齿,花茎上的黏液蹭在鞋底,滑得像抹了菜籽油。护江力 62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发涩,比刚才在老槐树下沉了半分,像攥着把浸了水的棉絮,每动一下都觉得吃力。
“这鬼东西半夜开的!” 守码头的老王头举着竹篙往花从里戳,篙尖刚碰到花瓣就 “滋啦” 冒黑烟,“昨儿收工前还干干净净,今晨起来就爬满了 —— 连系船的铁链都被蚀出了坑!” 他往江里指,停泊的渔船船底挂着串黑花,像拖着团烂棉絮,“你看那船,才泊了一夜,底板就漏了,像被老鼠啃过!”
李老四扛着铁锹往花丛里铲,锹头下去却被花茎缠住,黑黏液顺着锹柄往上爬,烫得他赶紧撒手:“他娘的,这花还会咬人!” 他往花丛里撒了把草木灰,灰粒落在花瓣上竟被弹开,“比青溪镇的黑丝还邪门,不吸灰反倒往外推!”
王工头掏出卷尺量黑花的蔓延范围,铁尺刚碰到花丛边缘就弯了个角:“按图纸来,这花已经占了码头三成地方!” 他往石板缝里塞了根竹片,竹片立刻被蚀出小孔,“底下的石缝全被花根钻透了,再耗着,整座码头都得塌进江里 —— 就像被蛀空的牙!”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在掌心发烫,螺旋光往黑花上一照,花瓣里竟浮出层淡紫的网,网眼缠着细如发丝的黑丝,正随着花的开合微微颤动。“是崩岸符的变体!”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搪瓷杯,是昨天李老汉婆娘给的,杯沿还沾着粥渍,“银簪说这花怕‘老物件的气’,你把杯子往花丛里一放试试!”
搪瓷杯刚碰到黑花,杯身上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突然亮起,黑花像被烫着似的往后缩,花瓣卷成了团。老王头眼睛一亮,转身往家里跑:“我家有个铜脸盆,是我爹当年跑船时用的,包浆厚得很!”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码头高处,碎片屏幕上的弹幕刷得飞快:“雀爷说这是‘符花’,根须连着江底的符阵!每朵花都在往石缝里吐黑丝,像给码头钉钉子!”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屏幕弹出张剖面图,黑花的根须在石板下织成了网,正好罩住码头的地基,“薄弱点在西北角的系船柱下 —— 那里的花长得最密!”
正说着,王家渡的村民扛着锄头围了过来,领头的王二伯往花丛边一站:“谁让你们动这些花的?” 他指着被铁锹铲断的花茎,黑黏液在石板上积成了小水洼,“老辈人说江里开的花是‘河神的闺女’,动了要遭报应!” 他往江里扔了个供品馒头,馒头刚碰到水面就被黑花缠住,瞬间化成了黑水,“你看,河神都发怒了!”
李老四的火气 “噌” 地上来了,捡起铁锹往地上一跺:“遭报应?再不动手,全村人都得喝西北风!” 他往王二伯脚边扒了把土,黑花的根须在泥里扭得像蛆,“你自己看这根须,都快钻进村里的水井了 —— 是信河神还是信活命,你选!”
两人正吵得凶,苏星潼突然 “呀” 了一声,银簪从掌心滑落,掉进了黑花丛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银簪在花丛中亮起红光,周围的搪瓷杯、铜脸盆全跟着响起来,“叮铃哐啷” 的碰撞声里,黑花像被抽了筋似的蔫下去,花瓣一片片往下掉,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板。
“银簪在跟老物件共鸣!”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喊,屏幕上的黑网正在慢慢消散,“雀爷说它们能形成能量网 —— 就像用线把铃铛串起来,一响全响!”
张叙舟突然想起章纲里说的 “地脉媒介共鸣”,赶紧往村民手里分铜铃铛:“把家里的老物件都拿来!铜的、铁的都行,越旧越好!” 他往系船柱上缠了圈铁链,铁链上挂着搪瓷杯、铜脸盆,还有老王头的铜烟锅,“让这些老物件围成圈,把黑花困在里面!”
村民们纷纷跑回家取东西,不一会儿,码头就摆满了老物件:掉了底的砂锅、缺了口的铜碗、锈迹斑斑的马蹄铁…… 王二伯捧着个铜锁走过来,锁上还缠着红绳:“这是我爹当年锁船舱用的,说是能防偷。” 他把铜锁往花丛边一放,锁芯 “咔哒” 响了声,黑花立刻往回缩了半尺。
张叙舟调动护江力,掌心的暖流顺着铁链往老物件里钻,搪瓷杯、铜脸盆突然一起发烫,表面浮出层淡光。“跟我一起喊号子!” 他往江里推了块巨石,石头落水的 “轰隆” 声里,众人跟着喊:“邪祟退!江堤稳!” 喊声响过,老物件的光芒突然变亮,黑花像被火烧似的蜷成一团,根须在石板下 “滋滋” 化成了灰。
“成了!” 老王头举着竹篙往花丛里戳,这次篙尖顺利穿过,没冒一点烟,“石板露出来了!” 他用手摸了摸,石板上的坑洼里渗出清水,带着股铁锈味,“这是老物件的水洗干净的!”
日头爬到头顶时,村民们坐在码头的石板上歇脚,王二伯的婆娘拎着篮子走来,粗瓷碗里盛着绿豆汤,汤里漂着几粒槐米:“喝口解解暑!” 她往张叙舟碗里多舀了勺,“刚才是我家老头子犟,忘了老支书说的‘码头是大家的,不是河神的’。”
李老四呼噜噜喝着汤,绿豆的清甜味里带着点铁锈味:“俺也不对,说话冲了点。” 他往王二伯碗里夹了块红薯干,“这是俺家晒的,甜得很 —— 当年跑船的都爱揣几块,说能压饿。”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江下游,螺旋光转得飞快:“银簪说崩岸符往陈家湾去了!” 她往铜铃铛上吹了口气,铃铛 “叮铃铃” 响了十六下,“这次的符纹更密,像是在攒大招!”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625 点的暖流顺得像刚疏通的水渠。他往码头上看,老物件围成的圈还在发着淡光,系船柱上的铁链缠着搪瓷杯,在风里 “叮当” 响,像串特制的风铃 —— 那是比任何符箓都结实的防线,一头拴着码头,一头拴着村民的心。
赵小虎突然指着江面喊:“雀爷说陈家湾的江面上漂着黑泡沫!” 众人望去,江雾中,远处的江面果然浮着层黑沫,像熬坏的粥,在风里慢慢往码头这边漂 —— 那是崩岸符的新把戏,正等着他们去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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