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酉时被墨雾熬成了一锅滚烫的黑粥。张叙舟跪在老私塾的八仙桌前，狼毫笔在指间微微发颤 —— 这是李老四十年前送给私塾先生的寿礼，笔杆上
二字被摩挲得发亮，此刻正渗出淡淡的金光。他蘸着混了龙齿汁的朱砂，在黄符纸上画
字的最后一笔时，符纸突然
冒出黑烟，被黑雾钻出个细洞。
护江力 1850 点。 张叙舟盯着纸上扭曲的字迹，青铜神雀的红光在符纸上方炸开，映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影，像撒在纸上的煤渣，雀爷说咒力太强，普通符纸扛不住，得加鸡冠花汁！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喧哗。张叙舟抓起符纸往那边跑，刚拐过巷口就看见骇人的一幕 —— 李老四举着锄头，正朝着供桌上的护江石猛砸！老人的瞳孔已彻底被黑雾吞噬，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铜护腕上的
二字被墨雾缠成了黑色，砸！砸烂这吃人的妖怪！
李叔住手！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扑过去，却被李老四反手一锄头柄砸在胸口。少年踉跄着后退，登记本摔在地上，红光扫过护江石，善念值 3400 万的数字正被无数黑虫啃噬，纸页边缘渗出暗红色汁液，护江力 1795 点！心脉剩余 3 息！雀爷说护江石要是碎了，善念值会倒扣到负数！
更可怕的是，周围被魔影蛊惑的村民竟在拍手叫好。王二婶的儿子举着扁担拦住张叙舟：让他砸！这石头吸了咱村的福气，俺娘的病就是它咒的！ 黑雾顺着村民的喉咙钻进钻出，把他们的眼珠染成了墨色。
三丫举着相机蹲在供桌下，镜头里的护江石上，李老四的锄头影正与块黑影重叠，像只巨大的黑手要掐碎青石。张叔叔，影子在用力！ 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影像里，护江石内部浮出无数金色纹路，正顺着地脉往全村蔓延，相机说石头在喊救命，它的根连着每家每户的灶台！
苏星潼的银簪往李老四耳孔里探了探，星纹突然像被虫蛀过的桑叶，碎成无数细屑。她把簪尖插进装着鸡冠花汁的瓷瓶，细屑竟在汁水里化成细小的红虫，疯狂地啃咬瓶壁，银簪解析出咒术的杀招了！ 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缠成个滴血的心脏，迷心咒里藏着
噬心虫 ，专门在酉时啃食人的心神 —— 你看这虫，在龙齿汁里会发抖，但在鸡冠花汁里会发疯！
张叙舟突然想起药铺掌柜的话，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丫在乱葬岗摘的鸡冠花，花瓣上还沾着她被毒虫咬出的血泡。他把花瓣揉碎了混进菖蒲粉，再倒入王二婶用传家砂锅熬的合欢皮汤 —— 砂锅底
二字被火烤得发红，汤面上浮着层细碎的金箔，那是陈二叔偷偷捐的金戒指熔的。
老表说过，鸡冠花能
破血行气
张叙舟用狼毫笔蘸着这碗滚烫的药汁，在黄符纸上重画
字。笔尖刚触到纸，黑雾就从纸纹里钻出，像饿极的蚂蟥啃掉
字旁，雀爷说这符得趁热贴，不然噬心虫会钻进心脉最深处！
李老四的锄头已经砸到护江石上方半尺处。张叙舟扑过去拽住锄头杆，手背被老人指甲划出五道血痕，黑血顺着指缝滴在符纸上，竟把被啃掉的笔画补全了。李叔看看这个！ 他猛地将符纸按在老人额头。
符纸刚贴上就
冒起白烟。李老四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黑雾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个更大的巫毒娃娃，没用的！ 村民的嘲笑声里，他的锄头离护江石只剩三寸 —— 就在这时，李老四的铜护腕突然炸开金光，张叙舟手背上的血痕正往护腕渗，像条红色的小蛇钻进
二字。
俺... 俺好像看见俺娘了... 李老四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符咒上的
字突然活了过来，在他眉心映出三幅流转的画面：
二十年前洪水夜，他背着高烧的弟弟蹚水，弟弟在他背上啃着半块麦饼：哥，护江石会保护咱不？
亡妻临终前把铜护腕塞给他，枯瘦的手指划过
二字：戴着它，就像我在听你心跳。
去年暴雨夜，他和张叙舟加固江堤，护江石的青光在两人肩头流转，老人当时还笑：这石头比俺们护江人活得久。
这些画面如碎玻璃般刺穿黑雾，巫毒娃娃发出清脆的裂响。李老四的锄头
落地，他盯着掌心的老茧，突然号啕大哭：俺差点砸了全村人的根！
哭声震得祠堂梁柱发抖，他胸前的符咒金光暴涨，顺着地脉往全村蔓延。王二婶的儿子突然扔掉扁担，摸着护江石上的青苔：娘说这石头会喘气，是活的。 集市上抢布的王婆子把花布往李婶怀里塞：这料子配你家孙女，俺咋糊涂了呢？
赵小虎的登记本
地合上，善念值从 3400 万跳至 3520 万，护江力飙升至 1860 点。纸页上的黑虫全被金光烧成了灰，在封面上拼出个小小的
字。
李老四跪在护江石前，额头磕出的青肿渗着血，却死死抱着青石不肯松手。张叙舟要扶他时，老人突然抢过狼毫笔，蘸着自己的血在符咒上补画
字：这符得有护江人的血才算数。 血字渗入纸纹的瞬间，护江石渗出清露，在石面拼出个模糊的小男孩笑脸 —— 那是二十年前被洪水冲走的弟弟，嘴角还沾着麦饼渣。
三丫举着相机连拍，相纸里除了金光，还拍到李老四亡妻的虚影：她站在老人身后，袖口沾着菖蒲汁（生前总给李老四煮安神粥），正轻轻按住他握笔的手。相机说... 小姑娘突然哽咽，奶奶在说
别骂自己
苏星潼的银簪在符咒上转了圈，星纹突然缠成锁链，锁住李老四指甲缝里的黑丝（噬心虫卵）：银簪说虫卵会在月圆夜孵化。 她盯着祠堂梁柱上浮现的 酉时三刻 血字，朱砂线自动画出个狞笑的人脸 —— 黑袍人咒术的源头坐标，正与非洲骨海的骨母咒纹路重合。
张叙舟望着渐渐散去的黑雾，护江力稳定在 1860 点。李老四正蹲在地上，用碎瓷片一点点拼凑被自己砸坏的水缸，铜护腕碰着瓷片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像在给这来之不易的清醒伴奏。
乱葬岗方向突然传来黑袍人的冷笑。赵小虎的登记本无风自动，在空白页上浮现行黑字：下一个酉时，让你们亲眼见亲人互噬。
青铜神雀突然冲天而起，红光在半空拼出半张地图 —— 北欧冰原的轮廓正与活水村的地脉纹路重叠。张叙舟握紧手中的狼毫笔，笔杆
二字的温度，比任何符咒都更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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