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鸿反应了片刻。
“您说画画啊?”
霍老爷子皱眉,胡子抖了抖,没好气道:“不然说你?”
霍鸿应了一声,让阿菊去叫人。
片刻后,霍季深推着许飘飘的轮椅进来,捂得严严实实的,进来后,才摘掉脸上的围巾。
霍老爷子一开始不太高兴。
又是轮椅又是包这么严的,不知道以为霍季深护着什么宝贝呢。
但看到许飘飘头上的纱布,又想到,她那天在展会上,滴水不漏的采访。
和霍氏一路上涨的股票。
霍老爷子就没说什么。
连画被童心抱在怀里,一路小跑过来,放下人后和阿菊他们站在一起。
连画四处看了看。
挨个喊了人,唯独漏了霍老爷子。
老爷子等了半天。
杵着个拐杖,眉毛抖着。
就是不见连画过去。
一抬眼,连画正坐在那里,看自己的绘本,后背挺得直直的,看着板正,看书也不说话,只偶尔出声和童心交流。
开口,是流畅的英语。
许飘飘解释,“寒假以后,她每天这个时候都要看绘本。”
意思是,是连画每天的固定安排。
不管去哪里,都不会改变。
霍老爷子一开始觉得,连画才三岁,能看懂什么绘本。
英语单词,估计都不认识几个。
估计是装模作样的。
等她装不下去了,就会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小孩嘛,他不信,跟着母亲被溺爱的孩子,能被养得多好。
结果过去了一个小时,连画看完绘本后,提了几个问题,和童心交流完了绘本内容,又开始弹钢琴。
主楼这边的钢琴是霍季深小时候,熊捷的父亲送的。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连画在用。
她还不会弹曲子,有几个音调记不住,但也没有放弃,一直反复。
许飘飘看了几眼,什么都没说。
霍季深在一旁处理工作。
明明是一家三口来主楼,却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霍老爷子的目光,忍不住一直盯着连画。
突然,看到她皱眉,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手。
磨出来了一个水泡。
“继续吧,我要学完这一点。”
“好的。”
霍老爷子这回坐不住了。
皱眉喊了一声。
“小囡,都出水泡了,学什么?就是个钢琴而已,手不疼啊?”
连画看了一眼手指,奶声奶气道:“疼呀,但是我想学完,您先别和我说话了。”
霍老爷子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关心孩子,还被孩子嫌弃的感受。
还是许飘飘开口,“今天暂停吧,这首曲子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太爷爷也是关心你,来,手给妈妈看看。”
连画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凑近许飘飘,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贴上去。
刚刚还若无其事,现在眼泪汪汪的。
“好疼呀。”
许飘飘看着,也心疼,让童心拿来工具消了毒,小心挤掉水泡,贴上创口贴。
“怎么搞的?”
童心开口,“昨天小姐想试试古筝,今早上起来后她弹了几分钟,刚刚又弹钢琴,才磨出来的。”
许飘飘颔首。
心疼是一回事,但连画自己想学什么,她都不会阻拦。
撒娇半天,连画高兴了,才磨磨蹭蹭去了霍老爷子面前。
“谢谢太爷爷关心我。”
霍老爷子瞪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小丫头,长得出挑,性格也坚韧,如果许飘飘以后和霍季深生的孩子也能这样,那霍家后继不愁没有人。
可惜了,这丫头,到底不是霍家血脉。
霍老爷子看向许飘飘。
“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给这丫头改姓?既然是霍家人,不能不跟着霍家姓。”
许飘飘坦然,“不改,如果改也是改成和我姓,以后有机会再有孩子,就和阿深姓霍。”
霍老爷子皱眉。
他心里,对连画,其实是很满意的。
除了是个女孩,而且还不是霍季深的孩子,其他的方面,都很好。
起码改成姓霍,以后他也能心里芥蒂少点。
但许飘飘这态度,明摆着不会改。
霍老爷子又不吭声了。
握着自己的拐杖生闷气。
不是消停了,是知道,霍季深根本不会听他的。
连画眨眨眼,问,“太爷爷,我姓什么重要吗?我和我姥爷姓,难道就是不是我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当然是,但这能一样吗?
霍老爷子冷哼,“自古以来,这是传统,如果不随父姓,那是断了根忘了本。”
连画哦了一声。
“那我和我妈妈的爸爸一个姓,也一样啊。”
还没等霍老爷子回答,连画又问,“太爷爷,你的太爷爷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霍老爷子顿时卡了壳!
他的太爷爷,是入赘的!
那时候,一个家族,才姓的霍。
也就是说,这个姓,本来就是从他的太奶奶那里传下来的!
这又是传的什么根本?
霍老爷子想说话,又觉得自己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怎么都开不了口。
霍鸿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负责修缮族谱,当然知道,还有这回事。
但是霍老爷子自己给忘了啊!
现在被连画无意中戳穿了,老脸都要被踩到地面上。
后面半天,老爷子都没吭声,再也没提这些事。
许飘飘也乐得清闲。
下午时,霍季深接了个电话,穿上外套出门。
“小六找我,我去一趟。”
熊捷叮嘱,“晚上早点回来啊。”
今晚,毕竟是除夕夜。
以前好几次,霍季深都不在家过除夕。
今年不一样。
霍季深看了一眼许飘飘和连画,笑道:“你这有人质,我当然会准时回。”
许飘飘没好气看他一眼。
-
A市郊区一个烂尾楼内。
几个人将一个男人套了麻袋,丢在地上,狠狠踢了一脚。
取下来头套,那个男人还在叫嚣。
“我他妈的不就是昨天打麻将没给钱吗,你们一个个的至于吗!”
话还没说话,脸上就多了一只锃亮的皮鞋。
男人才觉得不妙。
霍季深的神色阴沉,堪比深渊,眼神更是见不到底的暗,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
“说吧,养着你的主人,是谁?”
男人下巴上那颗痣,很明显。
他看到霍季深,什么都明白了。
却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开口。
霍季深冷冷一笑。
亡命之徒。
松开脚退到后面,一根烟的功夫,男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霍季深沉着脸看着他,“说吧,你是谁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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