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赶到学校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教学楼高大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长长的光斑。高二教师办公室门口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学生,被他平静的目光一扫,立刻作鸟兽散。
推门进去,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办公桌前、梗着脖子的虞小刚。少年脸上挂了彩,颧骨处一片青紫,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校服衬衫的扣子崩掉了一颗,袖子卷起的手臂上也有擦伤。但他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像燃烧着两簇小火苗,倔强,不服,甚至带着一种保护的凶狠。
看到陆怀瑾进来,虞小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倔强覆盖。
陆怀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秒,确认只是皮外伤。随即转向旁边另外两个男生,一个捂着肚子,一个眼睛乌青,看起来也没讨到好。
嗯,一打二,没吃亏,甚至略占上风,很好。
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正说得口干舌燥,满脸怒其不争:“……无法无天!这才开学几天?就把同学打成这样!我们学校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听到门响,他转头,看到走进来的陆怀瑾,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莫名卡了一下。
进来的男人太有存在感。不是衣着多么华贵,相反,很简洁。但那种经过淬炼的沉稳气场,不动声色的威严,以及扫视过来时那双过于平静深邃的眼睛,让王老师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把原本更严厉的斥责咽了回去。
“你就是虞小刚的家长吧?”王老师扶了扶眼镜,努力找回教师的威严,“来得正好!好好管教一下孩子!转学过来才一个月,就公然在课间打架!影响极其恶劣!我们班,我们学校,以前从来没出过这么严重的事情!”
陆怀瑾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王老师。他的目光落在虞小刚身上。“我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却自然带着一种让人遵循的力量。
虞小刚紧抿着唇,唇线拉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胸膛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陆怀瑾没催他,径自拉过旁边一把空着的木头椅子,坐了下来。姿态甚至有些随意,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却仿佛随着他的落座,无形地绷紧了一根弦。
旁边那两个原本还有些扬着下巴的男生,接触到陆怀瑾无意中扫过的视线,顿时像被针扎了的气球,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说。”陆怀瑾看着虞小刚,又吐出同一个字,不温不火,却重若千钧。
虞小刚握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恶意辱骂我姐!”
陆怀瑾眸色瞬间沉了一分。仅此一句,前因后果他已推测得七七八八。
“骂她怎么了?”其中一个乌青眼的男生忍不住嚷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虚张声势,“报纸上都那么写了!还不让人说啊?再说,你说菲菲是你姐就是你姐?吹牛吧你!”另一个也小声附和:“就是,明星能是你姐?骗谁呢……”
虞小刚如同被激怒的小豹子,拳头猛地攥紧就要往前冲。陆怀瑾抬手,看似随意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稳定力量。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陆怀瑾的声音依旧平稳,他看着虞小刚烧红的眼睛,“如果每一个传播谣言的人,你都用拳头去解决,那你岂不是要累死?而且,打输了住院,打赢了,”他目光淡淡扫过那两个男生和脸色不愉的王老师,“处分,赔钱,叫家长。划算吗?”
虞小刚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问:“那怎么才能解决?!”
陆怀瑾轻轻拍了拍虞小刚紧绷的拳头,示意他松开。他没有立刻回应少年“那怎么才能解决”的质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位神情不悦的班主任。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是上海秋天疏朗的阳光,梧桐叶的影子落在老旧的水磨石地面上。空气里有粉笔灰和旧木头的气味,墙上挂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标语,红漆字有些斑驳。
“老师贵姓?”陆怀瑾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我姓王。”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依然带着责备,“这位家长,不管什么原因,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影响太坏了!而且他们说的也是报纸上登的,又不是凭空捏造……”
陆怀瑾抬手,止住了王老师的话头。这个动作自然而随意,却让王老师莫名地住了口。
“王老师,”陆怀瑾缓缓站起身,他身量很高,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穿在他身上,有种料峭挺拔的气质。他没有提高音量,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落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教育孩子明辨是非、维护家人,是基本的品德。如果连至亲被恶意中伤都默不作声,那我们教出来的,是麻木不仁的木头,还是血性有担当的人?”
王老师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陆怀瑾的目光转向那两个脸上带伤、眼神却还带着不服气的少年。他的眼神很静,像深潭,没什么情绪,却让两个半大孩子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报纸上写的,”陆怀瑾的语调平稳得像在陈述事实,“是未经核实、带有恶意目的的谣言。刊登谣言的《东海日报》副刊,很快就会接受调查。撰写文章所谓的‘知情人’,涉嫌诽谤和损害他人名誉,法律会给他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看向虞小刚:“你姐姐虞小满同志,是国家认可的优秀青年艺术家,她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为国家赢得荣誉,即将代表中国赴法国进行文化交流。她的商业投资合法合规,为社会创造价值,为许多人提供了就业岗位。这些,都有据可查,经得起任何检验。”
两个少年互相看了一眼,真的是他姐姐?听到陆怀瑾的话他们两个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他们这个年纪,对“国家”、“法律”、“调查”这些词汇有着天然的敬畏。而陆怀瑾陈述的方式,不带火气,却充满了不容辩驳的力量。
陆怀瑾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他展开,是一份盖着红头公章的通知函复印件。
“这是文化部和上海市有关部门,关于邀请虞小满同志参加中法文化交流月的正式通知副本。”他将文件轻轻放在王老师的办公桌上,“上面明确肯定了她的艺术成就和思想品格,认为她完全有资格代表中国青年形象。”
王老师拿起文件看了看,红彤彤的公章和清晰的文字让他脸色变了变。他只是一个普通中学教师,何曾接触过这个层级的东西。
“至于你们,”陆怀瑾重新看向那两个少年,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冷意,“传播不实信息,恶意辱骂他人,尤其是辱骂一位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同志,这不仅仅是同学间的口角。往小了说,是缺乏教养,是非不分;往大了说,是无视事实,损害他人名誉,甚至间接损害国家对外文化交流的形象。”
两个孩子的脸唰地白了。他们只是想逞口舌之快,哪里想得到“损害国家形象”这么大一顶帽子。
“当然,你们还年轻,主要责任在于听信谣言、缺乏判断。”陆怀瑾话锋一转,但眼神依旧锐利,“道歉。向虞小刚同学道歉,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论。”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了两个孩子心头。其中一人嚅嗫着:“对……对不起。”另一个也低着头跟着说了。
陆怀瑾看向虞小刚:“他们道歉了,你接受吗?如果接受,对于你动手打人这件事,你也需要向同学和老师道歉。维护家人没错,但方式可以更聪明。暴力通常是最后的手段,而且往往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虞小刚看着陆怀瑾平静而深邃的眼睛,胸口的郁气忽然就散了大半。他点了点头,转向那两个同学和王老师,认真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王老师,我不该动手打架。对不起(对那两个同学),我打人不对。”
王老师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最初的气势,连忙摆手:“啊,认识到错误就好,都好,都好……”他看了眼桌上那份盖着公章的文件,又看了眼气度不凡的陆怀瑾,心里直打鼓,这虞小刚的家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老师,”陆怀瑾最后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然带着分量,“孩子在学校,学知识固然重要,但学会独立思考、明辨真伪、懂得尊重与担当,同样重要。我希望这件事,能成为一堂生动的德育课,而不仅仅是记过一次的违纪处理。您说呢?”
“是是是,您说得对,很有教育意义!”王老师连连点头。
陆怀瑾微微颔首,看向虞小刚:“走吧,跟我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离开办公室,走在秋日校园的梧桐道上,虞小刚终于忍不住问:“怀瑾哥,给你添麻烦了”
“我很高兴你第一时间是想到我。”陆怀瑾目视前方,“做的很对”他侧头看了少年一眼,“以后任何事情也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拳头解决不了造谣的人,但法律和事实可以。记住了?”
虞小刚重重点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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