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接过林晚递来的防水袋,手指碰到日记本的瞬间,蓝光又闪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把袋子放进特制金属箱,锁进实验室最内层的保险柜。
“你来得正好。”他转身走向主控台,“系统刚完成最后一次调试。”
林晚站在门口没动。她的铠甲已经收起,但右手掌心还残留着第八元素的微弱波动。刚才在废墟外感受到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一直没散。
“那个地方……不是普通的测试基地。”她说,“有人在等我们发现它。”
苏然点头。“所以我建了这个。”
他按下启动键,整间实验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天花板缓缓打开,一圈环形投影仪升起,中央地面浮现出巨大的提瓦特地图轮廓。
“这是基于你的元素数据重建的平行世界模拟系统。”他说,“用的是你婚礼那天的能量峰值作为基准点。”
林晚走近几步。空气中开始浮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围绕她旋转。每一点都对应一个可能的时间线分支。
“你是说……我能看见其他世界的我?”
“不止是你。”苏然调出操作界面,“还有晨曦、星瑶,甚至艾文。只要和你产生过强情感共鸣的对象,都能被模型捕捉。”
他输入一串代码,空中突然炸开七道光影。
第一个画面里,林晚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监护仪发出长长的鸣叫。心电图变成直线时,窗外正下着雨。
“这个世界……我没有重生。”她声音很轻。
“准确说是重生失败。”苏然指着另一条线,“你尝试了三次上传意识,但情感模块始终无法激活。最后一次,系统判定宿主死亡,自动终止项目。”
第二个画面切换:五岁的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坐在空房间里,墙上贴满妈妈画的原神角色图。电视新闻正在播报“单亲母亲因过度劳累猝死”。
林晚伸手碰了下那道光影,图像立刻扭曲消散。
“别看太多。”苏然拉住她手腕,“初期模型还不稳定,情绪波动太大会干扰校准。”
话音未落,主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
【能量源异常:检测到非注册元素波动】
林晚收回手,掌心的光已经消失。
“是我刚才释放的第八元素?”她问。
“不全是。”苏然快速调出频谱分析图,“你在触发校准的同时,也唤醒了某个外部响应机制。看这里——”他放大一段波形,“这频率,和婚礼蛋糕上那个灰袍影子一致。”
林晚皱眉。“你是说……从那时候就开始被监控了?”
“也许更早。”苏然苦笑,“说不定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在别人的设计里了。”
他说完想笑,结果咳嗽了一声。连续熬夜让他的黑眼圈比平时还重。
林晚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你就一个人弄完这些?”
“团队只负责硬件搭建。”他敲了几下键盘,“核心算法全是我写的。毕竟……能理解这套系统的人,现在活着的不超过三个。”
林晚没接话。她走到终端前,主动伸出手。
“再试一次。这次我控制输出量。”
苏然愣住。“你要直接接入?这可不是小游戏。”
“我知道。”她笑了笑,“但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真正的bug,从来不在代码里,而在人心’。”
苏然也笑了。“那是我在开发者论坛被喷的时候发的牢骚。”
“可我觉得对。”她说,“既然系统是为记录‘爱’而生的,那就让它看看,现实里的爱到底长什么样。”
她把手按在感应区。
刹那间,所有光点开始聚合,形成一条明亮的主轴线。周围的分支迅速清晰起来。
第三个世界出现:林晚成了普通上班族,每天挤地铁接送孩子。某天下班路上遇到coser街头表演,她驻足看了很久,最后默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第四个世界:她放弃游戏行业转行做手工老师,星瑶cos派蒙参加儿童才艺赛拿了二等奖,奖状至今挂在客厅。
第五个世界最离奇——她根本没生过孩子。办公室格子间里,三十岁的林晚戴着耳机改ppt,桌上摆着冷掉的外卖。
“这些……都是可能的我?”她低声问。
“也是你放弃的路。”苏然看着她,“但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他调出数据流对比图。
“无论哪个世界,只要到了今年春天,都会出现一场漫展。而你,总会出现在那里。”
林晚怔住。
“哪怕你不认识原神,哪怕你讨厌二次元……你还是会去。就像被什么东西拉着。”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展会入口,星瑶仰头问她:“妈妈,为什么我们每年都一定要来看漫展呀?”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因为……那里有我们的家。”
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整个系统嗡鸣一声,进入同步状态。
所有平行影像同时闪烁,然后定格在同一幕:婚礼现场,蛋糕顶端的第八图腾微微发光。
“找到了。”苏然猛地站起身,“这不是随机生成的标记!它是锚点!所有世界线交汇的位置就是这里——以你们母女的情感联结为核心坐标的现实重构中心!”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警报骤然响起。
【侦测到高强度时空波动】
【来源方向:至冬国坐标区间】
【信号特征匹配目标:艾文残留数据包】
投影画面剧烈抖动,北极区域的地图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冰层下往上推。
“不可能。”苏然盯着读数,“那个信号应该早就被清除了。”
“也许没清除。”林晚盯着屏幕,“也许……是他故意留下的。”
她想起日记本上的划痕。那一横,像是回应,也像是提示。
苏然快速切换追踪模式,将实验室所有传感器对准北方。几秒后,一组加密数据包被捕获。
“这是……婚礼录像的残片?”他放大波形,“里面夹带了新的指令码。”
林晚凑近看。那段视频正是她切蛋糕的瞬间。慢放十倍后,灰袍人影再次出现,右手抬起,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短暂的蓝色轨迹。
“他在写东西。”她说。
“不是写字。”苏然调出轨迹还原程序,“是设定坐标。终点指向——地下三层,和我们刚才去的地方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
“他让我们回去?”林晚问。
“或者……”苏然声音低下去,“他在等谁回去。”
就在这时,林晚右手掌心突然发热。第八元素的光斑再次浮现,与投影中的蓝痕产生共振。
空气中浮现出一行虚幻文字:
**“当三御圣辉铠集齐七元素,第八扇门将开启。”**
字迹,和日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苏然立即调出防御协议,却发现系统响应延迟高达70%。
“有人在远程干扰。”他快速切换备用信道,“而且这次不是攻击……更像是同步邀请。”
“接受吗?”林晚问。
“风险很大。”他说,“一旦连接,对方可能直接读取你的记忆。”
林晚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至冬国坐标,又看了看自己发烫的手心。
她想起星瑶瘪掉的派蒙气球,想起晨曦抄录时发现的笔迹差异,想起那本泛蓝光的日记。
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
她把手放在苏然正在操作的键盘上。
“上次我一个人走进门,害你们差点消失。”她说,“这次不一样了。”
苏然抬头。
“不管那边是谁,不管等着我们的是重启还是毁灭——”
她的声音很稳。
“我们都一起查到底。”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主屏幕上的北极坐标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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