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还在发麻,霜爆的余威散尽后,牢笼墙壁缓缓蠕动,像一张贪婪的嘴将最后一丝寒气吞下。她靠着半塌的冰墙滑坐在地,胸口那道第八元素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快没电的灯带。
头顶七味凹槽仍在旋转,红光映在脸上,林星瑶的抽泣声仿佛还卡在喉咙里。她想站起来,可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
“别再试了。”角落传来声音,平静得不像被困的人。
林晚猛地抬头。苏然坐在阴影边缘,手腕上套着金属环,但衣服整齐,连领口都没乱。他抬了抬下巴:“你刚才用的是情绪驱动,对吧?愤怒、恐惧、保护欲——这正是他们想要的能量。”
“你怎么会在这?”林晚压低声音,“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信号吗?”
“信号没等到,倒被一只端着奶油汤的机械蟹请进来了。”苏然扯了扯嘴角,“欢迎光临黑暗料理监狱,本店特色是‘绝望套餐’。”
林晚没笑出来。她盯着墙面,甜腻的香气越来越浓,像糖浆糊住了呼吸。
“你看这波纹。”苏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地面,“甜是正弦波,酸是锯齿波,辣是脉冲震荡。这不是魔法,是编码后的分子振动模式。”
林晚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他靠前一点,“你以为这是牢房?不,这是实验室培养皿。他们把味道做成了活体结构,靠食客的情绪和元素力喂养。”
林晚想起账本上的字:**以喜怒哀乐为引,刺激五感阈值**。
“所以……不能打?”她问。
“打只会让它更壮。”苏然点头,“你要做的不是破坏,而是调和。就像拼图,把冲突的形状嵌合在一起。”
林晚闭上眼,试着屏蔽感官。心跳声、呼吸声、远处滴水声……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触觉上,指尖再次贴上墙面。
脑海中浮现出葡萄糖的六元环结构,圆润流畅——那是甜。
柠檬酸有三个羧基,像三叉戟——那是酸。
苦味来自多面体晶体结构,复杂而稳定。
咸是立方晶格,鲜是螺旋链……
她的手指开始移动,在空中虚画轮廓。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指间溢出,勾勒出一个环形结构。
“甜酸中和试试。”苏然轻声提示。
林晚将圆形与三角交错嵌合,形成六边网格。墙面轻微震颤,颜色由暗红转为浅粉。
“有效!”她睁眼。
“继续。”苏然盯着顶部七个凹槽,“七味合一才能打破闭环。它们设计这个阵法是为了献祭,但我们反过来用——做成蛋糕就行。”
“……你说啥?”
“字面意思。”他耸肩,“欲望系统最怕理性重构。当它感知到‘满足’而非‘渴求’,逻辑就崩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重新闭眼。她加入咸的立方体,鲜的螺旋链,苦的多面晶格,辣的脉冲节点……最后补上香的芳香环。
七种结构在意识中交织,组成一个完整的分子模型。
咔。
一声脆响。
整座牢笼剧烈晃动,红光熄灭,质地软化,墙体如融化的黄油般塌陷下来。浓郁的奶油香扑面而来,原本狰狞的囚笼变成了一座三层草莓蛋糕,顶端还插着一根蜡烛,火苗摇曳。
林晚愣住:“真成蛋糕了?”
“理论上叫‘能量态相变’。”苏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通俗点说,就是饿鬼看了都想下单。”
林晚扶着蛋糕边缘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被压制的元素力正在缓慢回流。
“接下来去哪?”她问。
“跟着线索走。”苏然指向蛋糕底部裂开的一条缝隙,“通风管通向内部实验室,而且……”他顿了顿,“我闻到了派蒙的味道。”
两人钻进管道,爬行一段后落地。眼前是一间纯白实验室,地面铺着感应板,墙上挂满显示屏,界面风格熟悉得让林晚心头一跳——那是提瓦特系统的UI模板。
“他们复制了原神底层代码。”苏然低声说,“不只是餐厅,整个体系都在模仿神之眼运作机制。”
他走到一台控制台前,屏幕残破,但仍显示一行指令:
**调和七味,唤醒中枢**
林晚正要说话,忽然察觉手臂一凉。低头看去,一颗粉色光点正停在她手背上,微微闪烁。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数十个豆粒大小的光点从天花板缝隙飘落,分别呈现粉、绿、紫、红、蓝、棕、金七色。
“这是……”
“味觉元素精灵。”苏然伸手,一颗绿色光点落在他掌心,“每种味道都有独立意识体,被提取后封存在这里。”
林晚伸出手,一颗金色光点靠近,在她指尖盘旋一圈,突然幻化出派蒙的虚影,眨了眨眼,又缩回光球形态。
“它认识我。”林晚喃喃。
“不止认识。”苏然取出激光笔,调整波长,投射出七道不同颜色的光束,“这些精灵的共振频率……接近七神祝福。”
他按照风、岩、雷、草、水、火、冰的顺序,在空中排列光点。
奇迹发生了。
所有光点飞起,在空中连成一幅发光的地图——提瓦特全境图。地图中央有个红点持续闪烁,位置赫然是……
“火锅?”林晚脱口而出。
“不是普通的火锅。”苏然眯眼,“那个坐标,是上次我们发现辣椒风暴源头的地方。现在看来,那口锅根本不是厨具。”
林晚盯着地图,脑中闪过林星瑶漂浮的画面,还有她吐出的辣元素结晶。
“她们还在那边。”她说,“晨曦抱着她,顶多撑十分钟。”
“我们现在冲回去,只会一起被关进下一个蛋糕牢房。”苏然收起激光笔,“我们要带回能终结这一切的东西——比如,元素核心。”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核心?”
“因为没人会造这么复杂的系统只为了卖毒料理。”苏然看着她,“陈岳的目标不是成瘾,是控制。而控制需要中枢,中枢需要能源。”
林晚沉默几秒,蹲下身,小心翼翼将几颗光点收入随身携带的神之眼容器中。光芒透过玻璃壁,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彩影。
“走。”她说,“先找到核心。”
苏然点头,关闭光源。实验室重归黑暗。
两人沿着走廊前行,脚步轻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金属门,门缝透出微弱红光,像是炉火在跳动。
林晚伸手推门。
门内,一口巨大的铜锅静静矗立,锅底刻满符文,表面浮现出与地图相同的光纹。
锅沿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今日特供:时空炖煮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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