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雪原一片死寂,唯有风卷着碎冰,在空中划出细碎的呼啸。
腐喉蹲伏在结界外三十米处,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那道看不见的空气墙。
它的爪子狠狠刨进冻土,肌肉绷紧如铁,可每一次前冲,都被一股无形之力缓缓推回——像是撞进了一团深不见底的棉花里,力量全然落空。
它怒吼,声波震荡而出,却在触及屏障的瞬间被无声吸收,甚至……转化成了某种低频波动,顺着尸群后方扩散开去。
外围的丧尸脚步越来越慢,眼皮沉重地垂下,竟有几具直接跪倒在地,头一点一点,如同困极入梦。
“不对……太不对了。”腐喉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鸣。
它活了近百年,吞噬过无数觉醒者,从未见过这样的防御方式——不杀、不攻、不战,只是安静地躺着,却让整个尸群陷入一种诡异的“疲惫”。
陆星辞站在憩园中央的监控塔内,指尖轻点屏幕,调出热力图。
画面中,尸群正以结界为核心,自发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环形阵列,像被某种冥冥中的频率牵引着,一圈又一圈地绕行。
“它们不是在进攻。”他眸光微闪,声音低沉,“它们是在……找心跳。”
身旁的小林咬着牙,颈侧残留的蓝光仍在隐隐跳动。
那是天罚军植入的追踪信号,曾被腐喉利用,当作定位苏凉月的导航信标。
他握紧拳头:“不能再让它用我当眼睛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走向地下屏蔽舱。
门关闭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吊床上的身影——苏凉月依旧蜷缩在毛毯中,呼吸绵长,睡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这一次,换我护你一次。”
舱门闭合,小林启动阿铜改装的“脑波静音器”。
金属环扣上太阳穴的刹那,剧烈的刺痛贯穿脑海。
他闷哼一声,冷汗滑落。
残留信号正在被强行压制,可就在意识即将归于寂静的瞬间,一道冰冷残频猛然刺入:
【清除……污染源……】
四个字,带着机械般的意志,直击灵魂深处。
小林身体剧颤,瞳孔骤缩,手指不受控地抽搐,几乎要撕开装置自毁。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刹那——
吊床上,苏凉月在梦中轻轻翻了个身,唇边溢出半句模糊的摇篮曲,软糯如呢喃。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
【检测到高危精神入侵】
【触发“情绪封印·共享”】
【安抚波段已释放】
一股温润的暖流自苏凉月为中心扩散,悄然渗入屏蔽舱,顺着神经脉络涌入小林体内。
那道冰冷残频如遇烈阳的霜雪,瞬间融化、蒸发,不留痕迹。
小林瘫坐在地,喘息粗重,眼眶却红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嘴角竟扬起一丝笑:“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啊。”
与此同时,陆星辞勾唇一笑,低声下令:“启动‘声纹诱饵计划’。”
梦语者老弦早已准备就绪。
他将苏凉月梦中那句“空调调低点”提取出来,混入老唱片机播放的童谣节奏,调制出一段带着慵懒倦意的音频,通过埋设在东南方向的隐蔽扬声器缓缓播出。
风雪中,旋律悠悠飘散,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空气。
腐喉猛然抬头!
它感受到了!
那是一丝极其微弱的情绪波动——懒散、倦怠,却又真实存在的人类意识!
正是它一路追寻的“生命感”!
“找到了!”它咆哮一声,转身率领主力尸群狂奔而去,爪影翻飞,血浪冲天。
十分钟后,尸群冲入预设区域。
空地中央,只有一台老式唱片机孤零零地立在雪中,黑胶缓缓旋转,童谣轻哼,余音袅袅。
没有人类,没有战斗,只有那慵懒的声音一遍遍重复:“……调低点……好困……”
系统提示浮现:
【“敌意引流成功”】
【奖励:隐形防御带生成速率+1】
陆星辞看着监控画面,冷笑出声:“它不是来找死的,是来找‘心跳’的。”他抬手一挥,“那就给它一堆假心跳。”
哨兵阿铁从地下通风口钻出,迅速在西北、西南、东北三处布设震动诱饵。
装置启动瞬间,地面模拟出密集的脚步震感,心跳频率也同步生成——数百人的逃窜信号,清晰可辨。
腐喉刚从唱片机前暴怒回头,下一秒,它的感知中骤然炸开三股强烈的生命波动!
它眼中红光暴涨,毫不犹豫转向其中一处热点,再度狂奔。
雪地上,尸群踏出混乱而急促的足迹,仿佛终于抓到了猎物的尾巴。
可当它们冲入第二片区域,迎接它们的,依旧是空无一人的雪地,和一台静静运转的诱饵机。
腐喉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
它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它追逐的“恐惧”,那些它渴望的“痛苦”,为什么……听起来都那么……平静?
甚至……有点……想睡觉?
(续)
雪原之上,风势渐缓,碎冰如星屑般悬浮在半空,映着灰白的天光。
腐喉第三次冲入预设陷阱时,爪尖几乎撕裂了那台震动诱饵机——金属外壳在它一击之下轰然炸裂,火花四溅。
可当烟尘散去,它猩红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没有血肉,没有尖叫,没有恐惧的味道。
只有机械模拟出的心跳声,在断电前最后一秒戛然而止。
“……骗我?”腐喉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却已不似先前那般凶戾,反而透着一丝被愚弄后的茫然。
它的感知如蛛网铺展,疯狂搜寻着那个曾让它魂牵梦绕的“生命波动”——那种鲜活、躁动、充满挣扎与痛苦的人类意识。
那是它百年来赖以生存的养分,是它统领尸潮的根本。
可此刻,整片雪原上弥漫的,竟是某种它无法理解的东西。
平静。
不是死寂,不是虚无,而是一种……温润的、绵长的、仿佛能渗入骨髓的安宁。
它回头望向那道看不见的结界,目光穿过层层叠叠跪坐倒地的丧尸群,最终落在憩园中央那张吊床上——苏凉月依旧蜷缩在毛毯中,脸颊微侧,呼吸均匀,睡得像一只被阳光晒透的猫。
她甚至连眼都没睁一下。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敌意生物持续暴露于“宁静涟漪”超24小时】
【精神侵蚀度达临界值】
【被动防御网络进化:沉睡引导系统(初级)激活】
【效果:可主动释放低频安抚波段,诱导敌对单位进入低耗能休眠状态】
陆星辞站在监控塔内,指尖悬停在重启警报的按钮上方,却没有按下。
他盯着热力图上那一片由鲜红转为深蓝的区域,声音低得近乎呢喃:“我们一直以为,末世要靠拳头活下去……可她偏偏用睡觉,把敌人‘哄’进了梦乡。”
小林从屏蔽舱踉跄走出,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
他抬头看向吊床方向,忽然笑了:“你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一直不肯醒?”
没人回答。
因为答案早已写在风雪之中。
百万丧尸如今整齐蹲伏,头颅低垂,四肢松弛,如同集体进入了某种古老的冬眠仪式。
它们不再攻击,不再游荡,甚至连最基本的肢体抽搐都消失了。
唯有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做一场漫长而安详的梦。
而腐喉,这头曾令整片北境闻风丧胆的d级尸王,竟缓缓趴了下来。
它庞大的身躯卧在结界边缘,前爪轻轻搭在那层无形屏障上,动作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依恋。
风卷起它的残发,露出脖颈处一道陈年疤痕——那是它还是人类时,被至亲背叛留下的印记。
此刻,那双曾燃尽无数生命的红瞳,正怔怔望着吊床的方向。
渐渐地,红光褪去,化作一抹暗金,如同暮色中最后一缕未熄的余烬。
它发出一声呜咽,极轻,极缓,不像咆哮,不像嘶吼,倒像是迷途多年终于看见归途的幼兽,在寒夜里试探着呼唤母亲的名字。
陆星辞关掉所有警戒系统,转身拎起保温壶,走向吊床。
他将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低声说:“再睡会儿也没关系,这里有我守着。”
风雪渐静,唯有东南角那台老唱片机仍在悠悠转动。
童谣轻哼,余音袅袅:
“……空调调低点……好困……”
一遍,又一遍。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配合她的节奏,慢了下来。
而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第三日清晨的微光悄然刺破云层。
腐喉仍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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