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后第三天,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懒园”的藤蔓上,草莓藤卷着露珠懒洋洋打了个弯,像是伸了个迟来的懒腰。
布丁锅在火堆上微微冒着甜香的热气,小瞳靠在门框边啃苹果,眼皮半垂,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突然——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晨雾!
红光疯狂旋转,广播嘶吼如丧尸临城:“警告!检测到东南方向大规模丧尸潮逼近!重复,大规模丧尸潮逼近!一级戒备启动!”
刹那间,整个营地仿佛被电流击中。
有人猛地从吊床上弹起,有人慌乱抓起武器冲出门,脚步杂乱,呼吸急促。
十年末世养成的本能让他们几乎要拔腿狂奔——可就在下一秒,所有人顿住了。
没有风。
树叶纹丝不动。
布丁锅上的蒸汽仍笔直向上,一缕未偏。
天空湛蓝无云,连鸟都没惊飞一只。
更诡异的是,小瞳还站在原地,咬了一口苹果,慢悠悠嚼着,抬眼看了看天,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脚边那根正卷着拖鞋打结的草莓藤——它甚至没松手。
她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笑话。
“这破机器,”她披上外衣,踱步走向警报塔,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昨晚是不是又被哪个熊孩子当鼓敲了?”
话音刚落,塔后窸窣一响。
一个满脸通红的小男孩蹭地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槌,指节发白,嘴唇哆嗦着,像只被当场抓获的小老鼠。
全场寂静了一秒。
随即,哄笑声炸开。
“我就说嘛,老子刀都拿起来了结果是娃闹着玩?”
“我裤子都没穿好!”
“你算好的,我正泡澡呢!差点以为末日重演!”
众人笑作一团,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仿佛刚才的惊惶从未发生。
有人拍拍小男孩的肩,有人递上糖果,还有人夸张地表演“逃跑摔倒”,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唯有陆星辞没笑。
他站在布丁锅旁,指尖在腕表上轻点几下,调出警报系统日志。
数据流飞速滚动,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误触。
也不是机械故障。
警报信号来自远程加密频道,激活密钥是旧基地“铁律堡”技术组专属——而那个基地,早在三年前就被丧尸吞噬,全员覆灭。
除非……残余势力还活着。
而且,他们盯上了“懒园”。
陆星辞眸色渐深。
他不动声色地截取警报原始音频,指尖微动,几行代码悄然运行。
三分钟后,那段刺耳的“丧尸潮预警”已被重新混音:警报声变成了滑稽的唢呐变奏,广播女声被调成卡通鸭嗓,最后还加了段电子舞曲节拍。
清晨六点整,老爵士乐准时响起。
熟悉的萨克斯风悠扬吹起,接着画风突变——“叮咚!懒人起床服务上线啦~今日天气宜发呆,忌焦虑,忌奔跑,忌认真!”
配乐欢快得像儿童乐园一样。
值夜的人打着哈欠交班,顺手把枪往墙角一靠,端起布丁就坐下了。
连巡逻犬都趴回垫子上,尾巴轻轻摇。
没人提起警报,也没人再问真假。
仿佛那一声嘶吼,真的只是个玩笑。
但老周注意到了。
这位曾用十年记录末世血泪的编年史官,如今不再执笔写史,而是蹲在菜园边,默默观察人心的裂缝。
他找到那个小男孩,没训斥,没批评,只递给他一本空白册子,封皮粗糙,纸页泛黄。
“你为啥想拉警报?”他问。
孩子低头抠着手,声音细若蚊蝇:“我想……试试。如果真有危险,大家会不会信我。”
老周沉默良久。
然后,他翻开第一页,提笔写下一行字:
“真正的警报,不是声音多响,是人心会不会颤。”
他合上册子,带它走进“懒人美术馆”——那是一座由废弃集装箱改造的空间,墙上挂着晒干的泡面包装、会发光的废铁雕塑,还有一幅用口红写的诗:《今天我也努力躺平了》。
他在中央展台摆上这本册子,贴上标题:
《我害怕没人听我说话》
没有解说,没有引导,只有那行字静静躺着,像一颗埋进土壤的种子。
而这一切,小瞳都看在眼里。
她没说话,只是坐在布丁锅边,舀了一勺焦糖浆,缓缓淋在刚出炉的布丁上。
金黄的糖丝拉成长线,像阳光织成的网。
她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近乎神性的了然。
这个世界变了。
不再是靠嘶吼和鲜血才能活下去的时代。
恐惧曾经统治人类十年,可现在,连警报器都能被改成起床铃,还能怎么样?
她抬头望向远处山岗,云层缓缓流动,像一只刚睡醒的眼睛。
“原来……”她轻声道,“安心,才是最强的防御。”
风吹过藤蔓,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朝孩子们常聚的空地走去。
脚步不急,也不缓。
像一场即将到来的梦的序章。
(续)
晨光还未完全铺满“懒园”的主广场,布丁锅前却已围了一圈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瞳盘腿坐在一张藤编矮凳上,裙摆随意地摊开,像一朵懒洋洋盛开的睡莲。
她手里捏着一根木勺,轻轻敲了敲锅沿——叮的一声,清脆得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场。
“今天不上课,”她慢悠悠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们来玩个游戏。”
孩子们眨巴着眼睛,有人偷偷咽了口口水,以为又要分糖果。
“规则很简单。”小瞳抬起眼,眸光微闪,像藏了星子,“谁能让所有人——注意,是所有人——认真跑起来,谁就当一周梦语长。”
全场哗然。
梦语长是什么?
名义上是孩子的头领,实则是“懒园”最神秘的象征。
苏凉月从不亲自管事,而小瞳作为她的精神延续者,便是这片乐园的调频人。
能当上梦语长,等于被全园默认为“最懂安宁的人”。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虎头虎脑的阿铁,他深吸一口气,铆足力气大吼:“丧尸来了!!!”
声音震天响,连树梢上的麻雀都惊飞了三只。
但没人动。
巡逻犬翻了个身,把屁股对准他继续睡;厨房阿姨舀了一勺蜂蜜往面团里倒;两个少年干脆搬出吊床,一人一头晃了起来,还打趣道:“这嗓门,不去唱高音可惜了。”
阿铁脸涨成猪肝色,悻悻退下。
第二个孩子不甘示弱,掏出一个旧收音机,按下按钮——刺耳的尖叫声骤然炸响,夹杂着断续的哭喊和丧尸低吼,仿真度极高,连老周都皱了皱眉。
结果呢?
大家不但没跑,反而来了兴致。
“哎哟,这音效不错啊!”
“谁剪辑的?可以进广播站了。”
有人甚至搬来小板凳,嗑着瓜子当起了听众。
小瞳抿嘴一笑,不动声色。
第三个站出来的女孩瘦小安静,名叫小雨。
她没拿设备,也不喊叫,只是站在布丁锅前,低着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尖:
“我梦见……苏小姐说,今天布丁少放糖了。”
空气凝固了。
一秒,两秒。
忽然——厨房阿姨猛地掀开锅盖,抄起糖罐就往里倒,一边倒一边念叨:“不行不行,苏小姐最爱甜的,不能让她醒来不满意!”
整个园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接着,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随即笑声如藤蔓蔓延,缠绕上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晾衣绳。
孩子们笑得打滚,大人也忍不住摇头莞尔。
小瞳却拍了拍手,正色道:“看,只有真心,才能当警报。”
她望着那锅渐渐泛起金光的布丁,眼神深远。
恐惧曾用尖叫统治世界,可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声音多大,而是心是否相信。
当晚,陆星辞坐在监控室,窗外月色如洗。
腕表震动,一条加密讯息浮现:
【发信人:铁律堡·终焉顾问】
你们已失控。秩序崩解,纪律涣散。必须重建规则,否则终将覆灭。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
没有回复。
他取出一张白纸,将讯息一字不落地打印下来,然后折——折成一只小小的纸船。
船身平整,帆角锐利,像是某种沉默的送行。
他推开窗,走到布丁锅前,蹲下身,轻轻将纸船放入锅底。
糖浆温热,缓缓流动,像时间本身在低语。
金色的液体一寸寸爬升,温柔地漫过纸面,墨迹开始晕染、扭曲、融化……最终,那句冷硬的“必须重建纪律”,化作一圈焦糖色的涟漪,无声无息,沉入锅底。
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在远处山岗的阴影里,一名戴着战术目镜的侦察员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手指曾在扳机上磨出茧,耳朵听过太多命令与哀嚎。
此刻,他默默摘下耳机,动作迟缓,像是卸下十年重担。
然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双洗得发白的拖鞋,低头,换下了沾满尘土的军靴。
夜风拂过,带来一缕布丁的甜香。
而就在那一夜,接连几夜,有人惊醒,哭喊着从梦中坐起——梦见被丧尸撕咬、被旧制度审判、被亲人抛弃。
起初以为是个例,直到小瞳发现做噩梦的人,都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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