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走廊,林小满抱着录音器贴墙而行,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她昨晚又睡得很沉,没有噩梦,没有冷汗淋漓的惊醒,甚至连翻身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温柔托着。
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
“梦中姐姐……真的存在吗?”她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口袋里的纽扣录音器。
自从那晚梦见一个懒洋洋靠在藤椅上的女人,冲她打了个哈欠说“吵死了,闭眼睡觉”后,她的失眠奇迹般消失了。
不只是她——基地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报告类似的梦境:有人梦见自己小时候的床边坐着个穿睡裙的女孩,轻轻拍着被子;有人梦见她在废墟里支起一张吊床,晃悠悠地说“别卷了,丧尸都不加班”。
可这些,终究只是梦。
林小满不信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她信数据。
所以昨夜,她偷偷把录音器换到了陆星辞房间门口。
那个男人从不锁门,却也从没人敢靠近——不是因为威慑,而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她”最后停留的地方。
回放时,她几乎要放弃。
音频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正当她准备清空内存时,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波形 · 自动标记完成】
时间轴上,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曲线被高亮标注出来——仅持续0.3秒,频率集中在18赫兹以下,属于人类无法听见的次声波范围。
林小满的手指僵住了。
她调出历史档案,对比了三年前苏凉月生前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视频音频。
那一段,是她在记者追问“你对末世有什么规划”时,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说:“明天再说吧。”
喉部震动波形图缓缓展开。
重合度97.6%。
她的脊背窜上一股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恍然。
原来她没走。
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打哈欠。
林小满没删数据,反而右键点击那段波形,选择了“设为默认入眠铃声”。
屏幕暗下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喃喃:“下次……能不能多哼两句歌?”
与此同时,育婴所的监控室内,小瞳正逐帧审阅颁奖礼的原始影像。
“第一次普通人颁奖礼”筹备已久,奖项荒诞却温暖:“最敢午睡奖”“年度最佳赖床贡献者”“枕头摆放艺术大师”……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末世里重新学会放松的灵魂。
花絮播放到一位老人领奖的画面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镜头外,老人接过奖状后沉默良久,眼眶突然红了。
他低语道:“我梦见她坐在我家阳台,说我枕头歪了……她还伸手帮我扶正,就像小时候我妈那样。”
这段本该剪掉的情绪波动,却被小瞳保留了下来。
技术组接受分析后,在背景音中捕捉到一种奇特的次声波信号,能精准刺激大脑松果体与血清素分泌区,效果等同于长效镇静剂+轻度幸福感诱导。
关键是——信号源无法追溯,出现时间恰好与全球入睡率峰值吻合。
“这不是技术。”组长摘下眼镜,“这是……习惯性安抚。”
小瞳看着报告末尾的命名建议栏,轻轻敲下几个字:
《非神性干预报告·第0号》
归档路径选了“日常奇迹”,而非“神迹”。
她知道区别在哪里——神迹需要膜拜,而奇迹,只需要一句“晚安”。
同一时刻,陆星辞睁开眼。
窗外,“躺平指数”地图仍在缓缓流转,光点如星辰不灭。
他没急着起身,而是侧头看向枕边。
那只黄色鸭子枕头静静地躺在那里,绒毛微微蓬松,右侧凹陷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压痕,仿佛真有谁刚翻过身去。
可他记得很清楚——昨晚睡前,他亲手将它锁进了陈列柜。
玻璃罩落下的那一刻,他还对着里面说了句:“好好休息,今天轮到我守夜。”
现在,它回来了。
陆星辞没问为什么,也没检查门锁或监控。
他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鸭子的脑袋,语气熟稔得像在哄一个不肯起床的孩子。
“又偷跑出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系统终端自动亮起:
【检测到高频舒适共振,环境满意度超标】
【奖励发放:今日宜赖床(限时24小时)】
他低笑一声,往枕头堆里缩了缩:“你连奖励规则都能篡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阳光漫过窗台,番茄盆栽的叶片再次轻轻一颤。
而在基地最深处,“懒园”食堂的供电箱内,一根老旧线路正悄然发烫。
电流忽明忽暗,温控警报灯闪了两下,又诡异地熄灭。
无人察觉。
但就在下一秒,冷藏柜顶端的电子屏,忽然跳出一行小字,只停留了0.5秒便消失不见:
【签到地点变更 · 新坐标:厨房东角第三块地砖】【第387章】风扇会拼“Z”字
“懒园”食堂的顶灯忽明忽暗,像被谁掐住了呼吸。
断电警报响起时,正值午夜加餐时段。
保温柜“滴——”地一声熄了屏,冷气迅速流失,众人脸色发白。
这可不止是红烧肉凉不凉的问题——冷藏区还存着三千份维生素药剂、两百支抗感染血清,一旦失温失效,整个基地的免疫力防线都将崩塌。
“查线路!”后勤组长老陈一头扎进配电箱,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不可能全路跳闸,主备双源都瘫了?见鬼了!”
可无论怎么排查,故障点就像蒸发了一样。
电压时有时无,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玩弄电流的走向。
就在所有人焦头烂额之际,生物组的技术员小林突然喊了一声:“等等……红烧肉的温度!”
所有人都愣住。
测温枪对准最上层的不锈钢餐盘——65.1c。分毫不差。
八小时前出锅的菜,按理说早该冰凉僵硬,可现在掀开盖子,油星还在微微颤动,蒸汽轻飘如雾。
“不是恒温系统。”小林声音发抖,“我们早就断电了。”
他们调出红外热成像图,发现热量并非来自加热元件,而是从那台老旧落地扇的位置辐射开来——那台扇子甚至没有插电,开关都锈死了。
更诡异的是,监控回放显示,每到午夜整点,风扇叶片会以一种极其缓慢、违背物理惯性的频率轻轻震颤,三片叶轮在0.2秒内短暂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Z”字形,随即恢复静止。
“那是……她的手势。”小瞳站在屏幕前,指尖贴上那帧模糊的画面,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每次签到,她都用这个‘Z’比给系统看。”
没人再说话。
三年前那个打着哈欠说“明天再说吧”的女人,曾用躺平改变了末世的生存法则;如今她已不在人形,却仍用一道次声波、一阵微风、一个符号,在替他们守夜。
陆星辞是在第二天傍晚才走进食堂的。
他没问故障原因,也没看报告,只是走到那台风扇前,蹲下身,伸手拂去叶片上的浮尘。
“又偷偷干活?”他低声说,“不是说好,让我来操心吗?”
话音落下,头顶的日光灯忽然稳定亮起,持续闪烁了整整十二小时的电压波动,就此平息。
而当晚,茧室门禁自动开启。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没有身份验证、没有权限请求,门就被他打开了。
室内昏暗,只有中央投影仪无声启动,蓝光流淌中,竟播放起一段从未录入系统的影像:
苏凉月窝在旧沙发里,半个西瓜啃得乱七八糟,汁水顺着指缝流到小腹也不管。
窗外雷雨交加,她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嘟囔着:
“吵死了……别催我拯救世界,我在给宇宙充电呢。”
影像戛然而止。
终端打印机“咔”地吐出一张纸条,墨迹未干:
【当前身份:被窝里的宇宙常数】
——检测到大规模群体性放松行为,奖励发放:全球梦境同步率+12%
陆星辞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他靠近椅背,望着天花板喃喃:“所以你现在是……规律本身?”
无人应答。
但那一刻,全球一万七千名正准备入睡的人,几乎在同一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动作整齐得如同被同一阵风吹过。
而在“懒园”外围,老陈撑着伞走在雨季巡查路上,靴子踩进泥泞。
他抬头看了眼排水渠的方向,眉头微皱。
“这水流……怎么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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