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陆星辞赤脚踩在温热的地板上,指尖还残留着辣椒酱瓶身的凉意。
他没开火,也没煮咖啡,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半瓶补满的辣酱出神。
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不清——这玩意儿是末世前最后一波冷链运输里的奢侈品,全球存量不超过三十瓶。
他曾随口提过一句“小时候妈妈拌面总放这个”,结果第二天就被苏凉月翻遍三座废弃超市找了出来。
后来她死了,他也再没吃过。
可现在,它又出现了。
不是仿品,不是替代,就是那个味道。
辛辣中带着一丝回甘,像极了她说话时那种懒洋洋却戳心得很的语气:“你吃饭跟打仗似的,生怕谁跟你抢?慢点不行吗?”
他低笑一声,把碗筷放进橱柜。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其实昨晚他根本没洗——太晚了,爵士乐播完就直接睡了。
可今早醒来,水槽干干净净,抹布拧得整整齐齐挂在钩子上,连砧板都翻了个面晾着,防止发霉。
更离谱的是冰箱门上的那张手绘纸条,线条歪歪扭扭像个幼儿园小孩画的,但那火柴人打哈欠的模样,他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别空腹喝冰的。”
她以前总说他胃寒是作出来的毛病,“一个能徒手撕丧尸王的男人,居然怕冷牛奶?”可每次他逞强喝了,半夜准会疼醒,然后她就会从被窝里钻出来,迷迷糊糊地递一杯温蜂蜜水过来,嘴里嘟囔:“活该,非不听。”
现在没人唠叨了,但她留下的规矩,却比任何律法都牢不可破。
陆星辞把牛奶放进常温区,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笑声。
一群孩子正围在“午睡公园”的藤架下,叽叽喳喳地指着地面新长出的一片苔藓。
“快看!自动铺地毯啦!”
“我昨天梦见这片地会开花,今天真的开了!”
“小满说这是‘共眠效应’,只要心里想着休息,基地就会替我们撑着!”
他倚在窗边听着,目光落在远处一棵树下。
哨兵老陈靠在那里盹着了,按理说这种行为在守夜人体系里是要记过的。
可此刻,几根青藤悄然垂落,为他遮住烈日;脚边的苔藓缓缓延展成柔软垫层;连他手腕上的警戒环都无声切换成了淡蓝色休息模式,脉冲频率变得如呼吸般平稳。
三分钟后,老陈自然醒来,眼神清明得不像刚睡过,反而像是充了十小时电。
他站起身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装备,而是快步走向通讯塔,报告西区山道可能发生塌方——而监测系统还没捕捉到异常。
后来证实,确实有小型地质松动,若非提前疏散,会有两名采集员被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预判的。
但陆星辞知道。
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异能觉醒。
这是某种更深的东西——一种已经渗透进土壤、空气、乃至人类潜意识的秩序。
就像这座基地早已不再依赖某一个人的守护,而是由无数个“她曾存在过”的瞬间编织成了新的法则。
连沉睡,都成了一种力量。
中午,林小满蹦跳着跑回家,辫子上的蝴蝶结一晃一晃。
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面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人。
“陆叔叔!”她扑到厨房门口,“今天我们玩梦境交换!好多人都变了!有个哥哥梦见自己被打,醒来就道歉去了!还有个姐姐梦见饿了好几天,现在看到剩饭都不许倒!”
陆星辞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呢?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林小满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不是‘觉得’,是‘知道’。系统告诉我,只要有人真心想休息、想变好,就能接到‘懒人信号’。她说……共情才是最高级的签到。”
她说这话时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安静了一瞬。
陆星辞低头看着灶台,忽然注意到瓷砖缝隙里似乎有细微的震动——极其轻微,像心跳,又像某种机械启动的嗡鸣。
他蹲下身,手指沿着边缘摸索。这块地砖……以前没这么松?
正想着,耳边仿佛响起一声极轻的提示音,像是风穿过树叶,又像谁在梦里笑了。
【叮——】
“签到成功。”
“地点:旧居厨房·记忆锚点”
“奖励已发放:安心感x1,回忆保鲜卡x1,以及……一点小小的惊喜。”
声音消失了。
陆星辞怔住。
这不是系统的广播频道。
这是专属提示音——只有当年绑定苏凉月时才会触发的那种私人播报。
他的呼吸微微一顿,指尖停在那块松动的地砖边缘,没有立刻掀开。
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肩上,暖得不像人间的温度。
他知道她不在。
可他也知道,她从未真正离开。
陆星辞蹲在灶台前,指尖还残留着暗格边缘的凉意。
那排整齐码放的零食像一场无声的挑衅——草莓味压缩饼干、薄荷巧克力夹心糖、甚至还有一罐末世前被称为“甜品界黑珍珠”的液氮玫瑰马卡龙,包装崭新得不像经历过三年废土风霜。
他一枚枚翻看生产日期,瞳孔微缩:三天前,本市西区冷链仓库刚完成重启试运行。
可那片区域上周才清剿完变异地鼠群,普通人进去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因神经毒素昏厥。
更荒谬的是,这批货的物流编码显示它们根本没经过登记系统——仿佛凭空出现在了这间厨房的夹层里。
“代购?”他低笑出声,指节叩了叩木板,“还是说……”话音未落,墙角那双旧拖鞋突然歪倒,鞋尖轻轻撞上他膝盖,像是被无形的手踢了一脚。
灰尘在阳光里打着旋,某一粒飘进他鼻腔,带来一丝极淡的、苏凉月惯用的椰子护手霜味。
他没再追问,只是缓缓合上暗格,手掌贴着地板多停了两秒。
震动感比白天更清晰了——不是心跳,是某种规律的脉冲,从地基深处传来,如同整座基地躺在一张巨大的呼吸垫上。
深夜,老唱片机沙沙地转着《月光小夜曲》,藤椅随着旋律轻晃。
忽然,厨房传来一声细微的“咔”。
冰箱门自动弹开一道缝。
一盒榴莲千层悬浮而出,金黄酥皮上凝着细密水珠,在月光下泛出油润光泽。
它稳稳停在半空,像是等他点头。
陆星辞连眼皮都没抬:“吃可以,别弄脏地毯。”
甜点立刻调转方向,规规矩矩落入垃圾桶,连一丝碎屑都没洒。
他转身欲走,头顶忽有藤蔓垂落。
绿意中裹着一双新拖鞋——粉色绒面,小鸭子图案咧嘴憨笑,正是某年冬天苏凉月指着全息广告屏说“等末世结束就买”的款式。
他伸手接过,鞋底竟还带着体温。
“你连愿望清单都自己实现了?”他摩挲着鸭嘴,嗓音哑了几分。
窗外,月光如潮水漫过屋顶。
全球范围内,数以万计刚入睡的人同时感到枕头发软,仿佛有人正从梦中起身,悄然让出位置。
某个瞬间,所有做美梦的人都听见了一句懒洋洋的嘟囔:
“轮到你们躺会儿了。”
而阳台上的藤椅,空了。
可每一声呼吸,都在回应。
陆星辞站在原地,手中拖鞋的温度迟迟不散。
他望着那张空椅,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最近三个月,基地里没人再提‘失眠’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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