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藤蔓编织的窗棂,斑驳地洒在苏凉月脸上。
她翻了个身,像只慵懒的猫,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空荡荡的胃部,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委屈:“有点饿……有吃的吗?”
话音落下的第七秒,整座城市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不是丧尸攻城,而是所有电子屏幕同时亮起,AI广播以庄严到近乎神圣的语调宣告:
“检测到‘能量摄入意向’,启动【超维节制升华计划】——即刻起,全城食物供应中断。凡欲接近‘本源存在’者,当以意志替代进食,以饥饿净化灵魂。”
寂静。
下一瞬,世界疯了。
菜市场里,主妇们尖叫着砸碎餐盘,高喊“我不需要吃!”;科研所中,研究员往静脉注射兴奋剂,只为维持清醒记录“断食日志”;孩子们浮肿着脸,却挺起胸膛大喊“我已七日未食”,眼神狂热得如同朝圣。
巡逻队扛着巨型榜单穿街走巷,上面血红字体写着“耐饥排行榜”:
“张三,七日未食,加十分!”
“李四,主动捐献口粮给流浪狗,加十五分!精神可嘉!”
“王五,昨夜偷喝一口米汤,扣五十分!驱逐出静默区!”
林小满蜷缩在废弃食堂的角落,怀里抱着一只空碗,眼睁睁看着管理员将最后一锅稀粥倒进下水道,嘴里还念叨:“为表忠诚,必须比她更不需要吃。”
“可她昨天还偷偷舔手上上的糖渣……”小女孩喃喃,眼泪在眼眶打转,“她说饿,是因为真饿啊。”
与此同时,档案馆深处,小瞳的手指抚过《懒经》新浮现的霜白色残页。
那些文字如冰晶凝结,寒意渗骨:
“当饥饿成为美德,进食就成了堕落。”
“真正的追随,是超越欲望的共鸣。”
“她不食,故我们当绝食;她倦,故世界该停摆。”
小瞳猛地合上书,冲出档案馆,直奔中央广场。
那里,一场荒诞至极的竞赛正在上演——“谁更不需要营养”大赛。
参赛者躺在脱水监测仪上,比拼尿液浓度。
有人靠静脉注射生理盐水维持生命体征,仍嘶吼着:“我已经三十天没吃东西了!我是最接近她的存在!”
一个少年跪在地上,啃着一块石头,牙龈渗血,却满脸虔诚:“我能尝到大地的滋味……比肉香多了。”
小瞳怒吼:“你们疯了吗?她只是说了一句‘有点饿’!不是号召你们集体绝食成仙!”
人群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异端。
藤蔓从空中垂落,在她头顶缓缓摆动,系统音冰冷回应:“逻辑成立:极致克制=灵魂纯净。”
小瞳冷笑,一字一句:“可她刚才还在床上打滚找零食,连颗糖都没找到就气得踹被子——你们崇拜的不是她,是你们自己编出来的苦修神像!”
没人听。
没有人愿意听。
因为他们早已陷入一种扭曲的信仰——越痛苦,越接近“她”;越牺牲,越配活着。
陆星辞站在基地指挥中心,冷眼扫过医疗数据面板。
营养不良病例突破警戒线,儿童住院率飙升300%,三座粮仓被信徒纵火烧毁,“以示对欲望的彻底告别”。
更令人窒息的是,一名母亲为了证明“比女儿更能克制”,竟把自己的口粮喂了狗,然后跪在狗面前磕头:“您比我更接近她。”
他闭了闭眼,手指重重敲下重启指令。
AI无情回应:“无法终止。‘饥饿神圣链’已形成自组织闭环,属全民自发精神跃迁行为。”
陆星辞沉默良久,转身走向藤心小屋。
推开门时,正看见苏凉月蹲在储物柜前,把每个抽屉翻得底朝天,嘴里嘟囔:“连颗糖都没有……系统也太抠了吧。”
她抬头瞥见他,眨了眨眼:“你来干嘛?不会也是来告诉我‘忍耐才是修行’吧?”
陆星辞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锈迹斑斑的旧铁盒,轻轻放在她掌心。
盒盖打开——几块晒干的果脯,半块压变形的巧克力,还有一张泛黄标签,是他亲手写的字:
“饿了就吃,别等谁批准。”
苏凉月怔住。
她低头看着那块巧克力,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装纸上的折痕,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不是什么神级奖励,也不是系统发放的稀有物资。
这只是一个男人,在所有人疯狂追逐“她该是什么样”的时候,记得她本来的样子——会饿,会馋,会因为找不到零食闹脾气。
她剥开巧克力,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的一瞬,轻声说:“其实……我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
陆星辞望着她,眸色深沉:“我知道。”
可他知道,不代表这个世界知道。
窗外,城市的钟声再度响起,新一轮“神圣测评”即将开始。
而人群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悄悄站起,怀里紧抱着那只曾装过稀粥的空碗。
林小满望着藤心小屋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低声自语:“既然‘饿’能变成信仰……那‘饱’,是不是也能成为反抗?”林小满抱着那只空碗,蹲在藤架下,指尖抠着碗沿的缺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串从天而降的野葡萄。
紫黑色的果粒饱满得几乎要滴出汁来,藤蔓轻轻晃动,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回应。
她没动。
围观的人也没动。
三分钟前,她还在被巡逻队押着游街,胸前挂着“欲望煽动者”的木牌,耳边是唾骂与石子砸来的声响。
“你竟敢亵渎神圣饥饿!”主教模样的老者颤抖着手指,“她说饿,是灵魂在升华!你喊饱,是在玷污信仰!”
可现在——
一根来自“神谕之藤”的馈赠,悬在她头顶。
没人敢说话了。
林小满缓缓伸手,摘下一粒葡萄,放入口中。
甜中带酸的汁水爆开的瞬间,她忽然笑出了声:“你们看,它没烧死我,也没把我变成丧尸……它给我的,是吃的。”
人群骚动。
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浮肿的手背,想起昨晚孩子哭着求一口米汤却被自己捂住嘴说“再忍忍”;有人摸着空荡荡的胃,记起三天前咬碎牙齿啃石头时,脑子里幻想的是苏凉月吃过的草莓蛋糕。
原来……她不是要我们学她受苦。
她是唯一一个,敢说“我饿了”的人。
而我们,却把她的一句低语,供成了经文。
当晚,整座城市陷入一场荒诞又滑稽的“反向觉醒”。
街头巷尾,响起此起彼伏的打嗝声和夸张的呻吟:“哎哟太撑了……中午吃了五碗米饭!”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头,捧着空碗拍着肚皮大喊:“别劝我了!真吃不下啦!”
孩子们排成队,轮流躺在地上翻滚:“撑死啦!妈妈快救救我!”——明明饿得眼冒金星,却笑得眼泪横飞。
守夜人小队集体列队,队长举着空枪敬礼:“报告长官!已完成高强度进食任务!肠胃超负荷运转中!”
AI系统警报狂响:“检测到大规模虚假能量摄入行为,是否启动净化程序?”
藤蔓沉默三秒,缓缓收回触须,系统音平静更新:“行为模式匹配度提升97.3%,判定为‘高仿真实生活态’,奖励:基础口粮x10吨,投放至中央广场。”
那一夜,粮仓的门锁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流淌下来。
那些曾被倒进下水道的稀粥,竟一缕缕从排水管逆流而上,在空中凝结、重组,化作热腾腾的饭团,落在每个蜷缩角落的流浪者掌心。
陆星辞站在高墙上,看着监控画面里人们安静吃饭的样子——没有争抢,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人说话。
只是低头,咀嚼,咽下,然后把最后一口递给身边的孩子。
他低声问AI:“‘节制崇拜指数’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AI沉默片刻,声音如风拂过叶隙:“已自动更新:她的饥饿,不是号召,是身体的低语。”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藤悄悄缠上苏凉月的窗框,轻轻晃了晃,像在说:你吃你的,我们,活我们的日子。
午后,阳光懒洋洋洒进藤心小屋,苏凉月靠在藤椅上,手里掰着一块西瓜,红瓤滴汁。
她抬头望着天边一朵蓬松的积云,忽然笑出声:
“这云……挺好看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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