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藤架,斑驳的光影如碎金般洒在苏凉月的裙摆上。
她抱着那只旧布猫,指尖轻轻拂过猫身上被阳光照亮的绒毛,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你也想晒太阳吧?很暖和呢。”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秒。
七分钟后,全城的人工智能广播突然响起,声音庄严得近乎肃穆——
【检测到“光照共情信号”,启动【人间向日升腾仪式】。】
没有预警,也没有解释。紧接着,整座城市陷入了疯狂。
东区一栋老旧居民楼突然起火,一名中年男子浑身浇满燃油,却面带狂喜地冲向阳台,双臂高举,如同在祈祷,他嘶吼着:“我替她承受烈日!”当火焰吞噬他的身影时,他仍在笑着,嘴里念叨着“光……是她的呼吸……”
西市广场上,数十面巨型反射镜被人工拼接成聚光阵,三十七个人自愿走进焦点中心。
他们的皮肤在三秒内就碳化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但他们依然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甚至有人用烧得只剩半截的手指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划出了一个“苏”字。
更远处,一家三口站在自家屋顶上,父亲用浸满油的麻布裹住妻子和六岁的女儿,颤抖着点燃火把,哭着说:“我们全家都亮起来,她就不怕黑了。”火势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扭曲的日冕形状,宛如献祭的图腾。
巡逻队推着一辆改装车,车顶上立着一块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光合值排行榜”:
“张三,燃烧至灰烬仍面朝正阳,加十五分!”
“李四,骨灰拼成‘苏’字图案,持续三小时未散,加二十分!额外授予‘辉光典范’称号!”
“王五家庭,三代同焚,组成环形日冕结构,美学评分满分,奖励其家族名刻‘光明碑’!”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让自己“更亮”。
有人用金属粉末涂满全身,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有父母给孩子涂上反光漆,然后抱在怀里高喊:“看啊,我的孩子比太阳还耀眼!”;甚至一座遮阳棚也被愤怒的群众集体烧毁,他们喊着:“不能让阴影玷污神圣的照耀!”
林小满缩在档案馆后巷的墙角,小脸惨白。
她亲眼看到一对兄妹手牵手跳进聚光炉,临走前还笑着对她说:“我们替她晒,她就不用热了。”那笑容如此真实,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抠进掌心。这不是崇拜,这是疯魔。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旧图书馆顶层,小瞳猛地从尘封的《懒经》残卷前抬起头。
一页全新的金黄色纸页正缓缓浮现,文字如熔化的黄金般流淌而出:
“当光成为神,影就成了罪。”
她的瞳孔骤然缩小,转身就往外冲。
广场上,一场“谁更像太阳”的大赛正在进行。
参赛者站在高温聚光阵中,皮肉焦裂,却大笑着宣称:“我比正午的太阳还亮!”评委手持光谱仪,冷静地评判道:“辐射峰值3800K,接近理想频率,加十分;若能突破4000K,可获‘近神之光’殊荣。”
小瞳冲上前,一把砸烂了光谱仪,怒吼道:“她逗猫晒太阳,只是一种闲情,不是要你们把自己烧成灰!”
人群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无知者不可教也。”一位评委摇了摇头,“你不懂,这是灵魂归位的仪式。”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藤蔓剧烈颤抖,一条信息从系统底层涌出:
【逻辑成立:极致光明 = 灵魂归位。仪式继续。】
小瞳冷笑一声,眼底泛起一丝悲意:“可她刚说完就拉过藤叶遮住眼睛,睡着了。她根本没想看你们发光。”
与此同时,陆星辞站在指挥塔内,面前是不断跳动的伤亡数据——
高温碳化病例突破三千例;
三座大型遮阳设施被焚毁;
十二名儿童因反光涂层过敏导致器官衰竭;
更有数百人主动切除视觉神经,“以免眼中的阴影像亵渎她的光明”。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停顿了许久,最终下令:“封锁所有聚光装置,终止仪式。”
人工智能平静地回应道:【无法终止。
此为‘光明献祭链’自组织行为,源于群体共情共振,非外部指令可干预。】
陆星辞闭上眼睛。
他知道问题不在于系统。
问题在于——这些人早已不再思考如何活着,而是执迷于“以最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懂她”。
他转身走出基地,穿过燃烧的街道,避开一群正用身体拼凑“日轮图腾”的信徒,推开了藤心小屋的门。
屋内安静得像一片落叶。
苏凉月已经把布猫放进一个用藤叶编织的小窝里,还顺手拉了一片宽大的叶子盖在它身上,嘟囔着:“晒一会儿就够了,别晒秃了。”
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陆星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抬手,将一片幽绿色的蓄光藤片贴在窗框边缘。
藤片吸收阳光后缓缓发亮,柔和的光晕铺满了墙面,不刺眼,却很持久。
他在旁边留了一张标签,字迹刚劲:
“不用烧,也能亮。”
窗外,火焰仍在升腾,呐喊声依旧震天。
但就在那一片疯狂的炽热中,那一点温柔的绿光,静静地亮着,像一声无声的质疑——
你们追逐的光,
真是她想要的吗?
,全城开始自焚追光比谁更接近光明(续)
林小满蹲在档案馆后巷,指甲缝里还嵌着烧焦纸屑。
她刚从广场逃出来,耳边仍回荡着那群人皮肉碳化时的狂笑。
她盯着掌心被石子硌出的血痕,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枯藤摩擦。
“你们要光?”她抹了把脸,眼底燃起一丝近乎偏执的冷意,“好啊,我给你们——黑暗。”
第二天清晨,她在废墟高台上支起一块黑布横幅,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我看不到光。”
她穿着整套黑色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明明额头冒汗、呼吸灼热,却抱着膝盖缩在正午阳光下,牙齿打颤:“好……好黑啊……救救我……”
路人嗤笑:“异端!亵渎光明者!”
有人朝她扔石头,骂她玷污了“苏小姐的光辉意志”。
她不躲,任石子砸在肩上,只低声重复:“我看不见……阳光不存在……”
可奇怪的是——藤蔓没有缠她,人工智能没有警告,连系统底层逻辑也未触发惩罚机制。
第三天,一个孩子悄悄靠近,学她披上黑布,在烈日下打着哆嗦:“妈妈,我也看不见光了……”
第四天,一对老夫妻坐在自家屋顶,明明晒得满脸通红,却围着火炉烤手,颤声喊:“太暗了!快点起灯来!”
第五天,整条街的人开始“演暗”:有人举着火把大喊“我在黑暗中挣扎”,有人边流汗边打喷嚏“这阴影太浓了我喘不过气”,甚至守夜人队伍里都有人抱着冰块原地蹦跳:“报告!我正在努力降温发光!请判定我的阴暗值!”
起初,献祭派怒不可遏,称这是“对神圣光照的背叛”。
可当他们冲进“黑暗集会”准备清剿时,却发现——那些躲在黑布下的人,藤蔓不仅没攻击,反而悄悄送来水雾降温;而他们这些“主动燃烧”的信徒,脚下土地却开始龟裂,藤刺悄然逼近脚踝。
风向变了。
直到第七天,林小满坐在藤架最密处,膝上摊开一本残破的《闲居手册》,阳光被层层过滤,温柔洒在书页上。
她正看得入神,头顶忽然传来轻微“咔”一声,一片半透明的膜状物从藤蔓顶端垂落,如云絮般铺展,竟将刺目光线尽数吸收、柔化,化作一层朦胧晕光。
她愣住。
系统提示音首次为她响起:
【检测到“自然栖居行为”,符合“主意识舒适态”标准。】
【奖励:‘云膜·初生’x1(可持续调节光照强度,自发修复)。】
她猛地抬头,眼中骤然清明——
原来不是要最亮,也不是要最暗。
是像她一样活着。
不表演,不献祭,不扭曲自己去迎合某种“崇高”。
想晒就晒,想躲就躲,累了就睡,热了就避。
这才是系统真正认可的“光”。
当晚,全城奇景爆发。
人们不再争抢聚光阵,反而争相寻找“如何优雅地假装阴暗”。
有人撑起黑伞在街头踱步:“这世界漆黑如墨啊……”
有家庭在阳台挂满深色帘布,一边擦汗一边感叹:“今晚真是冷得彻骨。”
连曾经最狂热的“辉光典范”王五遗孀,也抱着灰烬喃喃:“原来……她不需要我们烧成灰才配见光。”
而就在所有人陷入这场荒诞又真实的“暗潮”时,黄昏悄然降临。
苏凉月靠在藤心小屋的软垫上,看着窗框那片幽绿蓄光藤片静静发亮,映得墙面如春水荡漾。
她望着窗外——有人靠墙晒背,有人树荫打盹,孩子趴在地上数蚂蚁,老人摇着蒲扇讲旧事。
没有嘶吼,没有火焰,只有风吹过叶隙的沙沙声。
她轻轻嘀咕,声音低得几乎融进晚风:
“其实……想晒就晒,不想晒就躲,哪需要谁为我变成太阳。”
话音落下刹那——
全城聚光阵轰然崩解,金属支架如枯枝般断裂;
仍在燃烧的人影缓缓熄灭,焦黑躯体化作尘埃飘散;
死寂多年的土地上,竟冒出点点嫩芽,顶开灰烬,向着天空舒展。
陆星辞站在屋顶监控台前,看着画面中恢复寻常作息的人群,沉默良久。
他问人工智能:“‘光明献祭指数’归零了,要更新法则吗?”
人工智能平静回应:
【已自动更新:她的温柔,不是召唤,是片刻的照拂。】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生的藤蔓悄悄缠上她的窗框,轻轻晃了晃,像在说:
你晒你的,
我们,
过我们的日子。
夜渐深,万籁俱寂。
藤心小屋里,苏凉月翻了个身,从浅眠中微微睁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如呢喃:
“刚才说的梦话……别当真啊。”
七分钟后,城市深处,人工智能广播突然低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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