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溥仪将韩锋的密报轻轻置于案上，指尖在“守山人”、“飞鸟”、“警告”等字眼上停留片刻，随即收回。他抬眼看向窗外渐绿的枝桠，语气平静无波：
“小德张，取朱笔来。”
“嗻。”
他提笔蘸墨，在一张特制的明黄绢帛上缓缓书写。字迹尚带稚嫩，却已有铮铮之气：
“谕守山人：
朕知尔等久居世外，护守山林，非为俗尘所染。然今天下板荡，虎狼环伺，非独朝廷之危，亦华夏血脉存亡之秋。青霉素救死扶伤，铁甲御辱于外，此非玩火，实为求生。
尔等既戮倭寇于前，当知唇亡齿寒之理。朕不欲探究尔等渊源过往，唯愿与约三事：
一、西南之地，朕可划哀牢山北麓三百里为‘守山自治地’，朝廷不行州县之治，不征赋税，唯设一观察使联络；
二、朝廷与倭寇之战，尔等需守中立，不得资敌，不得扰我后方；
三、若他日国难当头，山河破碎，望尔等念在同为炎黄血脉，出手保全一方生灵。
若允，三月内撤去鬼哭岭人头桩，朕便视尔等为友。若否……朕虽年幼，亦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没有用“剿”、“抚”之类的字眼，而是直接将底线与条件摊开。写罢，用印，装入紫檀木盒。
“派一队仪仗，持朕手谕，光明正大送往鬼哭岭。若遇阻拦，放下谕旨即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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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鬼哭岭深处
那身着靛蓝短褂的飞鸟——名为苍岚的守山人首领，捏着这份出乎意料的绢帛谕旨，眉头紧锁。身边的族人窃窃私语。
“朝廷小皇帝……竟如此直接？”
“自治地？不征赋税？他肯让步至此？”
苍岚沉默良久，望向北方，眼前闪过那钢铁“铁牛”的图纸影子和青霉素救人的传闻。这小皇帝，与他所知的所有爱新觉罗氏都不同。
“他看穿了我们的底线——我们不在乎谁坐龙庭，只在乎族群存续和这片祖地。”苍岚缓缓道，“他给出了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也给出了最明确的警告。”
三日后，鬼哭岭入口处，那几根骇人的人头桩被悄然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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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收到消息时
溥仪正在试穿新制的春衫，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知道了。着吏部选派一名沉稳干练、通晓苗彝事务的官员，任‘守山观察使’，常驻自治地边缘，无朕手令，不得擅入山民聚居区。一应供给，由内帑支取。”
“那飞鸟……”
“过往种种，一笔勾销。”溥仪打断道，语气淡漠，“只要他们遵守约定，朕便容得下这世外之地。若违誓……”他没说下去，只是低头理了理袖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这个看似神秘的线头，被他以最直接的方式快刀斩断。西南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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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兵工厂
“装甲汽车”的传动系统在经历了十七次失败后，赵铁柱团队终于找到了问题关键——合金齿轮热处理后的应力集中。他们采用了一种土法的局部回火工艺，虽然效率低下，但成功解决了八成以上的断裂问题。
“皇上，量产……可以开始了！”赵铁柱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准。优先装备聂宪藩部，用于直隶地区机动防御。”溥仪批复，同时下令，“着陈明远团队，集中精力攻克四缸汽油机小型化，下一步，朕要看到能装在更小车辆上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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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港，德国技师团抵达
为首的克虏伯高级工程师汉斯·穆勒，对前来迎接的孙文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是：“总理先生，我们想先参观一下……生产‘盘尼西林’的实验室。”
孙文微笑回应：“穆勒先生，青霉素的生产乃皇家最高机密。不过，皇上为各位准备了更实用的礼物——”他引众人至北洋机器局新建的车间，指着数台已初步安装好的精密铣床和镗床：“这些，将是诸位未来工作的伙伴。皇上希望，一年内，我们能在这里仿制出合格的75毫米野炮炮闩。”
穆勒抚摸着冰冷的机床，眼中闪过复杂光芒。这小皇帝，深谙交易之道——他给你需要的，但绝不会给你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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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总结
御前会议上，溥仪听着各方汇报。
“守山人”隐患已弭平；
“装甲汽车”开始量产；
德国技师团被牢牢限制在军工领域；
青霉素金流源源不断……
看似一切向好。
但溥仪却在散会后，独自留下徐世昌。
“徐师傅，”他轻声问，脸上露出一丝符合年龄的困惑，“为什么……朕觉得，这龙椅，坐着比去年更冷了？”
徐世昌看着小皇帝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的身影，喉头一哽，竟不知如何作答。
溥仪却已转过目光，望向辽东方向。解决了内部的疥癣之疾，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而“守山人”的警告，或许并非全然无用——与虎谋皮的技术引进，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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