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外“垦殖会社”的冲天火光,如同一支投入滚油的火把,瞬间点燃了整个南满的局势。不再是针对侨民和浪人的秘密清剿,而是帝国军队对盘踞在东北的日本势力,发起的全面、公开的军事打击。
无线电报的滴答声,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奉天(已光复)的临时前敌指挥所里响彻。吴佩孚一身戎装,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上面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和代表敌对的张作霖残部的灰色标记,正被参谋人员用红色铅笔狠狠地划掉、圈围。
“聂汝魁部电报:已攻克辽阳以南浪人据点三处,歼灭负隅顽抗之日本武装人员一百二十七人,缴获步枪百余,文件若干。我方伤亡轻微。”
“安东方向急电!日军约一个大队兵力,自朝鲜新义州越过鸭绿江,正向丹东(安东)疾进!先头部队已与我边防警戒哨发生交火!”
“旅顺、大连方向,日本关东都督府已宣布戒严,其驻屯师团正在集结,动向不明。张作霖残部约一个营,出现在奉天以北抚顺一带,似有骚扰我后方补给线意图。”
一条条战报汇聚而来,局势瞬间万变。吴佩孚脸色冷峻,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来了。皇上“净街”的旨意是彻底的,不仅要清除那些散兵游勇,更要拔除日本在东北经营多年的所有据点,包括旅顺、大连这样的核心租借地,以及任何敢于抵抗的日军正规部队!
“回电聂汝魁,”吴佩孚声音沉稳,带着铁石般的意志,“辽阳周边,继续肃清,不留后患。主力即刻南下,做出威逼鞍山、营口态势,牵制旅大日军,使其不敢全力北上!”
“命令丹东守军,”他转向另一名参谋,“依托鸭绿江有利地形,节节阻击,迟滞日军渡江速度!不惜代价,至少拖住他们两天!告诉兄弟们,皇上在看着我们,背后就是祖宗留下的江山,一步也不能退!”
“至于张作霖那个跳梁小丑……”吴佩孚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派一个加强营,配属两门新到的‘震天雷筒’,把他那只敢骚扰的营,给老子敲掉!让他知道,当日本人的狗,是什么下场!”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战争机器在无线电波的协调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战争的规模,瞬间从清剿行动,升级为围绕整个辽东半岛的激烈攻防。
而在北京,西苑兵工厂深处,战争的紧迫感同样化为了机械的轰鸣和刺鼻的化学气味。赵铁柱几乎吃住都在“矿山巨铲”的试制车间里,眼窝深陷,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这里!这里的传动齿轮强度不够!换我们最新淬火处理的那批钢!”他嘶哑着嗓子吼道,指着图纸上一个关键部位。得益于皇上近乎残酷的“数据积累”要求,冶金实验室在经历了数十次失败后,终于通过调整炉温、控氧和添加特定比例的石灰石,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劣质锰矿带来的硫磷危害,勉强得到了一批韧性有所改善的中碳钢。虽然距离理想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能让“矿山巨铲”的核心部件不至于在测试中立刻断裂。
巨大的车间里,一个钢铁怪物的雏形已经显现。低矮而坚固的履带底盘,上面架设着一个简陋的驾驶室(目前只能提供基本防护),前方连接着一个由厚钢板铆接而成的巨大铲斗。动力核心,是两台并联的、经过改进提升了稳定性的“铁牛”同款蒸汽机,通过一套复杂而笨重的齿轮和连杆机构,将动力传递到履带和铲斗的液压举升装置(目前还是最原始的机械杠杆模拟,效率低下)。
“启动测试!”赵铁柱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蒸汽机在司炉工的努力下,发出沉闷的咆哮,黑烟从烟囱滚滚冒出。履带缓缓转动,带着这个数吨重的钢铁巨物,在铺满了碎石的测试场上艰难地移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速度慢得令人发指,甚至不如健壮男子快步行走。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前方那个铲斗。操作员奋力拉动控制杆,通过一套滑轮和钢丝绳组成的系统,铲斗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插入前方堆积的模拟土石堆中。
“嘎吱——哐!”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让人牙酸,铲斗艰难地啃噬着土石,装载了不到一半就似乎达到了举升机构的极限。操作员再次操作,试图举升铲斗,整个车体都因为受力不均而微微倾斜,蒸汽机发出更吃力的轰鸣。
“停!”赵铁柱喊道,脸上却没有太多失望,反而带着一丝兴奋,“能动!能挖!虽然慢,虽然笨,但它能动!记录数据!举升力不足,传动系统效率太低,需要加强结构!但方向是对的!”
这原始的“矿山巨铲”,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丑陋、笨拙、效率低下,但它代表着一种全新的生产力方向——用机械的力量,对抗自然,掠夺资源!
与此同时,在兵工厂另一侧的化学实验区,李振声面对的则是无声却更加危险的战场。青霉素的提纯工作进入了瓶颈,粗提物“金疮灵”虽然有效,但过敏反应和杂质导致的发热等问题,限制了它的广泛应用,更无法实现皇上所说的“战略储备和出口”。
“皇上给的‘分级沉淀’和‘低温萃取’的思路是对的,”李振声对助手说道,眉头紧锁,“但我们缺乏合适的溶剂,缺乏精确控温的设备。尤其是这‘活性炭吸附’一步,现有的木炭吸附效果不稳定,杂质去除不彻底。”
他拿起一支刚刚经过初步提纯的青霉素溶液,对着灯光看去,依旧显得有些浑浊。“要是能有更纯净的吸附剂,更高效的分离方法……”他喃喃自语,这已经超出了传统化学的范畴,触及到了现代精细化工的门槛。
而在关外,战争的残酷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丹东外围阵地,仓促构建的土木工事在日军山炮的轰击下不断崩塌。守卫这里的是一个新编练的“神武军”步兵连,装备着“启明一式”步枪和少量轻机枪。
日军渡江的先头中队,凭借着娴熟的步兵战术和精准的射击,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子弹啾啾地掠过头顶,迫击炮弹不时在阵地前后炸开。
“稳住!放近了打!”连长趴在战壕里,满脸烟尘,声音嘶哑,“等他们的步兵冲到一百米内,听我命令!”
日军果然发起了波浪式的冲锋,挺着刺刀,嚎叫着冲了上来。
“打!”
“启明一式”步枪爆发出密集的射击声,冲在前面的日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但日军训练有素,立刻匍匐倒地,利用地形掩护,用精准的步枪和歪把子轻机枪火力压制守军。
“他娘的,小鬼子枪法真准!”一个班长刚探头观察,就被一发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吓得缩了回来。
战斗陷入胶着,守军凭借工事和火力优势暂时顶住了,但伤亡在持续增加。日军的后续部队正在源源不断渡江,压力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奇异的、类似金属摩擦又夹杂着尖锐哨音的嗡鸣声。声音由远及近,并不响亮,却异常刺耳,仿佛能钻透人的耳膜,直刺脑髓。
正在匍匐前进、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日军士兵,不少人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心悸,甚至有人出现了轻微的眩晕和恶心,射击的准头顿时下降。
“是‘惊魂哨’!咱们的玩意来了!”守军阵地上传来一阵低呼。
只见阵地后方不远处,几个士兵操作着一个喇叭口状的巨大铁皮筒,对准了日军进攻的方向,那令人牙酸的噪音正从中发出。这是声波项目组赶制出来的野战版本,虽然作用范围有限,效果也因人而异,但在这关键时刻,确实扰乱了日军的进攻节奏。
连长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兄弟们!手榴弹!‘震天雷筒’,给老子轰他娘的!”
几发“震天雷筒”发射的炮弹划过弧线,落入日军进攻队形中,爆炸声和破片暂时遏制了日军的势头。
然而,没人感到轻松。无线电里传来更坏的消息,日军主力正在丹东上游寻找新的渡河点,聂汝魁部南下牵制造遇日军顽强阻击,进展缓慢。旅顺、大连的日军主力依旧按兵不动,如同阴冷的毒蛇,盘踞在辽东半岛最南端,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东北的战局,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刚刚进入中盘,血腥的绞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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