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松脂的苦香漫过盘山公路时，吉普车头灯终于刺破雾气，照见山坳里那道黑沉沉的铁门——铁门上方挂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写着“雏鹰基地”四个鎏金大字，边角卷着边，像被风揉皱的纸。
肖灵儿攥着颈间的空间珠，指尖沁出细汗。她盯着铁门上的尖刺，想起营地铁丝网的样子——可这里的尖刺更密，像只张着嘴的怪兽。周正推开车门，冷风灌进来，吹得她小军装的衣角贴在腿上：“下来吧，到了。”
她抱着背包跳下车，靴底踩碎地上的枯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条青石板路，两边的松树直插云霄，枝桠间挂着个锈铁钟，风一吹就晃出沉闷的响。
“全体学员集合！”
粗犷的男声撞破晨雾。肖灵儿抬头，看见操场中央站着个穿作训服的男人：国字脸，眉峰像把刀，左脸颊有道三指长的疤，从颧骨一直划到下巴——像极了爸爸说过的“战场上的老炮儿”。他身边站着四个孩子：高个子男孩背着把仿真训练枪，眼神像淬了冰；戴眼镜的男孩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壮实的男孩攥着根粗绳子，指节泛着青白；灵活的男孩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脚尖点着地，像只随时要跳起来的猴子。
“肖灵儿，归队。”周正推了推她的肩膀。
肖灵儿小跑到队伍末尾，站在猴子旁边。猴子抬头看她，咧嘴笑：“我叫林小侯，他们都叫我‘猴子’——你就是那个‘烽火小战神’？”
“嗯！”她摸了摸颈间的空间珠，左眉梢的朱砂痣沾了点晨露，“我叫肖灵儿，能指挥蜜蜂和银狼！”
“银狼？”高个子男孩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训练枪，“我叫沈剑，省青少年射击冠军——你能用玩具枪打穿啤酒瓶吗？”他的下巴抬得老高，像只翘着尾巴的大公鸡。
肖灵儿抿着嘴不说话——爸爸教过她打靶，她用营地里的气枪打过三十米外的麻雀，百发百中。可沈剑的眼神太傲，她不想理他。
“安静！”铁面教官吼了一嗓子，操场立刻鸦雀无声，“我是赵刚，你们的总教官。从今天起，你们只有编号：1号沈剑，2号林猴子，3号王大壮，4号陈默（注：与上章陈默重名，此处为巧合，可后期调整），5号肖灵儿。”他指着旁边的迷彩服堆，“十分钟后换好作训服，后山集合——今天练野外生存：设陷阱‘捕获’我，只能用山上的材料，不许用武器。”
肖灵儿抱着迷彩服跑到更衣室，手指抖着系纽扣——作训服太大，裤脚拖在地上，她得卷三圈才能露出脚踝。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白羽毛，羽毛还是温的，像小白站在她肩膀上的温度。爸爸的话突然冒出来：“灵儿，力气不如人就用脑子——你是小战神，靠的是聪明，不是蛮劲。”
十分钟后，五个孩子站在后山入口。赵刚举着对讲机晃了晃：“二十分钟后我出发，被我‘识破’陷阱的，罚跑十圈；能缠住我超过十秒的，算及格。”他指了指肖灵儿，“尤其是你，小不点儿——别指望哭鼻子。”
肖灵儿盯着后山的松树林，眼睛亮得像星子。她想起营地里的银狼，银狼最爱的就是松树林里的野蜂蜜——每次她从空间珠里掏出玻璃罐，银狼都会凑过来，舌头舔得她手心发痒。后山的松树洞里，肯定有野蜂的蜜巢！
她沿着松树干往上爬——作训服布料太滑，她得用指甲抠着树皮纹路，膝盖蹭得通红才爬到树腰。果然，树干东侧有个黑漆漆的树洞，里面传来嗡嗡的蜂鸣。她从空间珠里摸出个微型玻璃罐（妈妈留下的“便携容器”，能装十倍体积的液体），用树枝挑开树洞入口的蜡封——甜丝丝的蜂蜜香立刻飘出来，粘在她指尖，像涂了层融化的糖。
“小蜜蜂姐姐，借点蜂蜜好不好？”她对着树洞轻声说，“我要抓教官，以后给你们带橘子糖吃！”
蜂群嗡地飞出来，绕着她转了两圈，又钻回树洞——像是答应了。肖灵儿笑着用玻璃罐接蜂蜜，金黄的蜜液顺着树枝流进罐里，映着她的小梨涡，像装了半罐阳光。
接下来她选了块溪边的空地：用藤条编了张巴掌大的网，把蜂蜜厚厚涂在网中央；再找根碗口粗的松树桠，用力弯成弓形，用藤条固定在树干上；最后把蜜网挂在树桠下方——只要有人碰蜂蜜，树桠就会弹起来，藤网会瞬间缠住他的脚踝。
“熊憨憨的蜂蜜陷阱，完成！”她拍了拍手，蹲在灌木丛后面，盯着陷阱。“熊憨憨”是她给营地里一只野熊起的外号，那只熊总偷喝她的蜂蜜，每次被银狼追得满山跑——这个陷阱，就是模仿熊憨憨偷蜜的样子设计的。
二十分钟刚到，赵刚的脚步声传来。他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深绿色油彩，像棵会动的松树。他沿着小溪走过来，鼻子突然皱了皱：“哟，野蜂蜜？这味儿比食堂的糖稀还香。”
他伸手去碰藤网上的蜂蜜——“啪！”弯成弓的树桠猛地弹起来，藤网瞬间缠住他的脚踝。赵刚踉跄一步，差点摔进溪里：“谁设的？这招够阴！”
肖灵儿从灌木丛后面跳出来，举着小拳头喊：“5号！肖灵儿！”
赵刚低头看着缠在脚上的藤网，又看了看肖灵儿沾着蜂蜜的指尖，嘴角居然扯出点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行啊小不点儿，知道用我最爱的蜂蜜引我。”他伸手扯藤网，可藤条编得太密，越扯越紧，“说吧，怎么想到的？”
“不是想你，是想银狼。”肖灵儿蹲下来帮他解藤网，指尖的蜂蜜蹭在他裤腿上，“银狼是我家的大狗狗（她习惯把银狼叫‘狗狗’），最爱的就是野蜂蜜——每次我拿蜜罐，它都要追着我跑半座山。”
远处传来沈剑的咒骂声：“我靠！我的陷阱被教官踩碎了！”林猴子的笑声：“哈哈，教官被小不点儿缠住啦！”王大壮的喊叫声：“肖灵儿你牛！”陈默的键盘声：“记录：5号陷阱成功率89%，触发时间0.3秒，缠住时长……12秒！及格！”
赵刚看着肖灵儿认真解藤网的样子，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铜哨——哨身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这个给你。基地后山洞里有只黑熊，叫憨憨，也爱喝蜂蜜。以后你用这个哨子叫它，它会帮你。”
肖灵儿接过铜哨，放在嘴边吹了声——清脆的哨声划破山林的寂静，远处传来“嗷”的一声熊叫。她眼睛亮得像星星：“谢谢赵教官！”
傍晚食堂开饭时，沈剑端着餐盘坐在肖灵儿对面。他的脸还红着——显然是罚跑了十圈。他瞥了眼肖灵儿碗里的煮鸡蛋，闷声说：“喂，你的陷阱……怎么想到用蜂蜜的？”
“因为我打不过你，但我比你会找‘敌人’的弱点。”肖灵儿咬了口鸡蛋，蛋黄流在嘴角，“教官喜欢蜂蜜，就像你喜欢打枪——抓住弱点，比力气有用。”
沈剑愣了愣，突然笑了——他的笑不像之前那么傲，倒有点不好意思：“算你厉害……明天练射击，我教你用狙击枪？”
“好呀！”肖灵儿立刻点头，梨涡陷得深深的，“我要打三十米外的苹果，像打麻雀一样！”
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她最爱的橘子糖。肖灵儿摸着颈间的空间珠，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哨——她突然不想家了。这里有会笑的教官，有傲傲的沈剑，有会爬树的猴子，还有会偷蜂蜜的熊憨憨……
她咬了口鸡蛋，甜丝丝的蛋黄在嘴里散开。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松脂和蜂蜜的香，像银狼的鬃毛蹭过她的手背，像小白的翅膀掠过她的发梢，像爸爸的大手摸她的头——
“我是烽火小战神。”她对着餐盘轻声说，“不管在哪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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