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冬。
东京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哀嚎,冷冽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银座街头紧闭的商铺大门,也吹过证券交易所外那些面色惨白的投资者。日经指数的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把锋利的刀,从这个国家的大动脉里抽走一管滚烫的血——广场协议的后遗症,早已从汇率波动演变成一场席卷一切的金融瘟疫,将曾经繁荣的日本经济拖入深渊。
曾几何时,日本经济鼎盛时期,“一个东京可以买下整个美国”的豪言犹在耳边;可如今,东京的不动产市场正在流血抛售,曾经被奉为“永不贬值”的房产,一夜之间变成烫手山芋,无数家庭因资不抵债而破产,街道上随处可见抱着纸箱、茫然无措的上班族。
而千里之外的香港,峰锐环球的办公室里,恒定的二十二摄氏度完美隔绝了窗外的喧嚣与寒意。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轮船依旧穿梭,霓虹灯火璀璨依旧,与东京的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张敏推门走进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透着专业与冷静。
她手里捧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厚度超过半尺,纸张的重量几乎要压垮她纤细的手腕。报告封面是最简单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只印着一行黑色宋体字,却字字千钧——【日本不动产市场崩溃分析报告】。
陈峰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叶是狮峰山上的头采,芽叶鲜嫩,在滚烫的水中缓缓舒展,散发出醇厚的香气。白色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他身后那片依旧繁华的维多利亚港夜景,也让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深邃。
“陈生。”张敏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冰冷,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她将那份沉重的报告轻轻放在巴西红木办公桌上,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日本地产已经彻底崩溃。”她翻开报告第一页,指尖落在一行刺眼的红色数字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从市场最高点到现在,整体跌幅超过百分之七十,部分区域甚至跌破百分之八十。”
顿了顿,她的指尖向下移动,停在一组更具体的数据上:“我们持续监控的新宿区那六栋高级公寓,一九八九年巅峰时期的估值是八十七亿——日元。”
说到“日元”两个字时,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对市场崩塌的沉重:“现在,它们的估值是三十五亿。同样,日元。”
陈峰缓缓转过身,没有去看那份写满绝望数字的报告,目光落在张敏那张永远冷静理智的脸上。他注意到,即便是以理性着称的张敏,此刻眼底也带着一丝对市场非理性暴跌的敬畏——那是资本狂潮退去后,留下的满目疮痍带来的震撼。
“很好。”
陈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他将手中的龙井放在办公桌上,骨瓷茶杯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凝重。
“通知东京分部。”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寂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让张敏的身体僵住,“准备三十五亿美金,全仓买入那六栋公寓。”
张敏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秒。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永远被数据与逻辑填满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困惑与难以置信:“陈生,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现在买入日本地产,等于在用双手去接从天上掉下来的刀子!这是华尔街的铁律,是无数交易员用真金白银甚至职业生涯换来的教训——市场下跌时,永远不要试图去猜底部!”
陈峰忽然笑了,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高精度东京卫星地图,地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个区域的地产估值与人口密度。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划过地图上繁华的银座、庄重的千代田,最终重重地落在那个此刻被无数资本视为“瘟疫区”的地方——新宿。红色的标记点在地图上格外醒目,像一颗被遗弃的宝石。
“他们在接刀子。”陈峰的声音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慵懒,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金融风暴的本质,“但我们,是在捡黄金。”
他转过头,看着依旧处于巨大震惊中的张敏,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告诉东京分部的人,我赌五年后,这六栋楼的价值会达到一百二十亿。”
顿了顿,他补充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美金。”
张敏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百二十亿美金——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金融模型可以预测的范畴,甚至颠覆了她对日本地产市场的所有认知。
这不是投资,更像是一场豪赌,一场带着神谕般自信的赌局。
陈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红点,像是在看自己后花园里一株即将成熟结果的果树,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这波投资,比当年赌世界杯冠军还稳。”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越周期的洞察力,仿佛早已看到五年后,东京地产市场回暖时,那六栋公寓带来的巨额回报。而此刻东京的寒冬,在他眼中,不过是黄金出世前的短暂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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