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洗髓伐骨
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衬得宽额大脸更显威严。
他的脸上布满了如钢针般粗硬的胡须，浓眉之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身上穿着简单的麻布坎肩，下身围着一张兽皮围裙。
膝盖以下的小腿和两条手臂都裸露在外，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肌肉线条分明，透着一股原始而强悍的力量。
“看够了吗？”悬浮的老者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的慈祥，打破了塔内的寂静。
姜昊这才回过神，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问道：“前辈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记得被人推入河中，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我是你的远古先祖，神农氏。”老者的声音平静而厚重，带着一种穿越千年的沧桑，“你们后人，都称我为尝百草的‘神农皇帝’。距你们如今的时代，约莫已有七千年了……”
“您是‘人皇’……神农皇帝？”姜昊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自幼读史，自然知道上古三皇的传说，神农氏正是其中被后世尊为人皇的存在，没想到竟能在此得见其神魂。
也知道姜氏先祖就是‘神农帝’。
老者微微颔首：“你们后人是这般划分称呼的，倒也无妨。”
“我只是一缕残魂，每次能停留的时间不多。”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且仔细听好。”
“是，先祖。”姜昊连忙应道，心中的震惊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老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带着穿透时空的审视：“我们神农氏正统血脉，皆以姜为姓。你，便是我神农氏最纯正的传人。”
老者顿了顿，目光转向姜昊胸前，“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是唯一的一块，只有我的传人方能持有。”
古往今来，仅此一枚，若非传人，它绝难近身。而且，这玉佩需在传人出生时便放入口中，随其一同降生，方能认主。
“你既已觉醒血脉，今后你只要用意念就能进出玉佩，到塔里修炼。”
姜昊这才恍然大悟。
他从小就听爷爷说，自己出生时嘴里就含着这块玉佩，只是家人一直不知其来历，没想到竟有如此渊源。
“身为我的传人，身负的是造福苍生、守护华夏子民与维护龙脉的重任。”老者的声音愈发凝重，“但这一切，都需以传承为基。我已将毕生所学封存在这宝塔之中，你需凭借自己的天赋与勤奋，逐步开启各层宝塔，习得其中神功。唯有如此，你才能拥有保护华夏、承载使命的力量。”
“你们家已经承受了磨难与考验，如今，终于到了传承开启之时。”他看着姜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便是我选中的天选之人。”
“先祖，”姜昊忍不住问道，“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是被人所害，抛尸河中。”老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是你的血渗入玉佩，才唤醒了这方空间，也将你的神魂牵引至此。”
他指了指四周，“这玉佩，便是你今后的随身空间，而这座宝塔，便藏于其中。宝塔共七层，每层都藏有不同的神功，能否尽数习得，全看你的造化。”
“这些功法，皆是你日后保护华夏、造福苍生的依仗。”老者的目光变得深邃，“你的天赋有多高，修行有多勤，未来的成就便有多大。”
“望你切莫辜负我的期望，以一身修为，护我华夏安宁，济我苍生百姓。”
说到这里，老者的身影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仿佛随时会消散。
“切记，切不可心生邪念，危害百姓。”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警示，字字如钟，“否则，必遭万劫不复之祸！切记！切记！”
“姜昊，重担在身，务必心怀天下……我去也……”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便彻底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了空气里，只留下姜昊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塔中，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穿越千年的嘱托。
目送神农先祖的身影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姜昊依旧僵立在原地，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眼前的一切荒诞得像场光怪陆离的梦，可指尖残留的先祖气息、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古老威压，又在时刻提醒他这是不容置疑的现实。
他望着那片空茫，瞳孔里映不出半分神采，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先祖的嘱托、传承的重任、从未接触过的超凡世界，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缓缓聚焦，落在不远处那张方形紫檀木桌上。
桌面光滑如镜，泛着温润的暗红色光泽，一看便知是历经岁月沉淀的珍品。
姜昊喉结动了动，低声呢喃：“看来，这就是我必须接下的传承了。”
“既然是先祖的安排，是命运绕不开的节点，那就顺其自然吧。”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至于什么造福苍生、维护华夏……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还是先看看这传承究竟是什么。”
定了定神，姜昊缓步走到桌前。
早已备好的蒲团软中带韧，他虔诚地跪坐其上，目光瞬间被桌案最前方的物件吸引。
那是一只青瓷小瓶，瓶身莹润如玉，釉色青中泛白，流转着淡淡的光泽，瓶身上勾勒的云纹细致入微，一看便知是巧夺天工的珍品。
就在他注视的瞬间，瓶身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古朴的篆字，仿佛活过来一般：“吃下此丹、洗髓伐骨”。
没有丝毫犹豫，姜昊伸手拿起瓷瓶。
入手微凉，瓶身轻盈得超乎想象。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草木的清新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醇厚气息。
一颗碧绿色的丹药滚落在掌心，通体浑圆，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转。
姜昊仰头，毫不犹豫地将丹药丢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清甜，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可这丝清甜转瞬即逝，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气流便从丹田处悄然升起。
起初只是微暖的感觉，像揣了个温玉在腹，可片刻后，热度便开始攀升，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澜。
那暖意逐渐变成灼热，像一团小火苗在丹田中燃烧起来，火势还在不断壮大。
姜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热量正顺着经脉向四肢百骸蔓延，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温水浸泡，又带着点细微的刺痛。
他以为这便是极限，可没过多久，热度陡然飙升，小火苗瞬间化作熊熊烈火！丹田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感顺着神经直冲大脑，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股热量不再是温和的流淌，而是变成了奔腾的岩浆，疯狂地冲击着经脉，所过之处，经脉像是要被烧化一般，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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