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发出疯狂嘶吼的堕落者大军，暗紫色的雾气几乎要吞噬掉最后的光亮。身前，是那扇缓缓开启、缝隙中透出未知幽光的黑色金属巨门。
生死一线，没有片刻犹豫！
“进去！”南宫廷强忍着经脉欲裂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虚弱，嘶声喝道。他一手紧握光芒已极度黯淡的法则之茧，另一手几乎是拖着几乎脱力的司马彦，冲向那越来越大的门缝。
慕容嫣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跟上。
就在最先头的几只堕落者利爪即将触及他们后背的刹那——
三人猛地侧身，挤进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
轰隆！
几乎在他们进入的瞬间，那扇沉重的黑色金属巨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重新闭合！将外面无尽的疯狂与嘶吼，彻底隔绝！
几只冲得太快的堕落者收势不及，撞在紧闭的大门上，瞬间被门体上亮起的古老符文震成飞灰！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黑暗或险恶陷阱，而是一片…难以形容的广阔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大厅，穹顶高不见顶，仿佛内蕴一片微缩的星空，点点星辰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大厅的四壁并非实体，而是流动的、由无数细密数据流和能量光线构成的光幕，上面不断刷新着难以理解的符号、星图以及各种生命形态的解剖结构图。
大厅中央，是一个悬浮着的、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复杂操作平台，平台上方，投影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布满了裂纹与暗斑的星球模型——那形态，依稀能与外界的某些地域对应起来，却又显得破败不堪。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极度先进、却又带着万古沧桑的死寂气息。空气清新，能量平和而稳定，与门外的混乱堕落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这里，就是归墟的核心控制室？
“安…安全了？”慕容嫣瘫坐在地，贪婪地呼吸着这久违的纯净空气，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恍惚。
司马彦也一屁股坐下，靠着冰冷的（能量）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检查着身上新增的伤口，骂骂咧咧：“操…总算…总算让老子闯进来了…这鬼地方…”
唯有南宫廷，虽然伤势最重，却强撑着没有倒下。他琉璃色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大厅，警惕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放松。他手中的黑色碎片此刻异常安静，但与他体内混沌灰点的共鸣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仿佛游子归家。
他缓步走向中央的能量操作平台。
随着他的靠近，平台仿佛被激活，投射出的星球模型旁边，迅速凝聚出几个由光线构成的、结构极其复杂的钥匙孔虚影！其形状，正与黑色碎片，以及…司马彦怀中那块暗金骸骨碎片完全吻合！
同时，一个温和、中性、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在大厅中响起：
【检测到高级权限密钥·阴（碎片）。】 【检测到次级共鸣密钥·阳（碎片）。】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混沌之民的后裔，或…钥匙的持有者。】 【控制中枢‘方舟’部分功能已激活。】
混沌之民的后裔？钥匙的持有者？
南宫廷和司马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难道他们体内对立的力量血脉，竟与这远古文明有关？
【正在调取最后记录日志…】
平台光幕上，数据流快速滚动，最终定格在几段残缺不全的记录上：
【…纪元终末，‘终末暗寂’边界持续扩张，法则崩坏速度超出预期…‘方舟’计划启动，筛选文明火种…】 【…混沌融合实验失败…冰极与炎阳本源法则冲突无法调和…‘钥匙’计划被迫中止…】 【…检测到不可逆污染渗透…‘监察者’系统部分单位失控，判定逻辑扭曲，转为‘清道夫’模式…】 【…最高权限者‘引导者’启动最终休眠协议…等待变量…或…终末降临…】 【…警告：‘终末暗寂’潮汐波动加剧…预计下一个峰值将于…（数据损坏）…时间单位后抵达此象限…‘方舟’屏障能量不足百分之七…】
记录到此中断，但透露出的信息却如同重磅炸弹，在三人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归墟（方舟）是一个文明为了躲避名为“终末暗寂”的宇宙大劫而建造的避难所？混沌融合实验是为了寻找对抗“终末”的方法？他们手中的碎片是实验的“钥匙”？而外面的监察者，原本是守护者，却因污染而失控？
那所谓的“终末暗寂”，究竟是什么？连如此强大的文明都无法抵抗？
【根据权限，您有以下选项：】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一、继承‘方舟’临时控制权限，尝试修复屏障，抵御即将到来的‘终末潮汐’。成功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 【二、下载‘混沌之民’科技与基因数据库，利用‘方舟’剩余能量，启动随机传送，逃离此象限。目的地：未知。生存概率：未知。】 【三、激活‘最终协议’，释放‘方舟’核心能量，尝试对‘终末暗寂’进行最后一次观测与信息回传。执行者将与该象限一同湮灭。】
三个选项，三条道路，每一条都关乎生死，甚至关乎更宏大的命运。
继承权限，抵御灾难，希望渺茫。 携带火种，逃离此地，前途未卜。 牺牲自我，传递信息，壮烈却绝望。
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了三人。
司马彦看着那选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这选择题也太难了！留下来九死一生，跑路不知道去哪，第三个直接玩完？”
慕容嫣小脸煞白，紧紧抓住南宫廷的衣角，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医女，这样的抉择对她来说太过残酷和遥远。
南宫廷的目光却死死盯着第一个选项，尤其是那“低于百分之零点一”的成功率。他想起了黑色碎片中记录的黑暗吞噬星辰的画面，想起了那光影提到的“时间不多”，想起了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无数骸骨与绝望。
逃避，或许能苟活一时，但“终末暗寂”会吞噬一切，最终无处可逃。牺牲，固然壮烈，但意义何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操作平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似乎需要两种不同性质能量同时注入的特殊接口上。一个模糊的、源自混沌灰点感应的念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或许…还有第四条路？
一个更加疯狂，甚至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但也可能撕开一丝真正希望的道路？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那枚黑色碎片微微嗡鸣。他看向司马彦，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探寻。
“司马彦，”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你相信…我们这两种力量，真的能创造出奇迹吗？”
司马彦一愣，看着南宫廷那双仿佛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眸子，又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操作平台，脸上的烦躁渐渐被一种熟悉的、赌徒般的疯狂所取代。
他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血的牙齿：“废话！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跟这鬼地方一起玩完！”
慕容嫣看着两人，虽然害怕，却也将怀中那枚木属性副茧握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抉择的时刻，已然来临。
（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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