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踩着流沙河的细沙往前走时，隐尘斗篷的边缘正被河风掀起细碎的波澜。灰布与黄沙的颜色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像一块会移动的礁石，完美融入了这片荒芜的河岸。系统面板在意识里亮着微光，【水流掌控（初级）】的技能图标旁，标注着“距离目标碎片还有三里”的提示，像手机导航般尽职尽责。
“这鬼地方连棵树都没有。”他抹了把脸上的沙粒，忍不住吐槽。流沙河不愧是《西游记》里有名的险地，河床宽逾十里，河水呈暗黄色，翻涌的浪涛里裹着细碎的金沙，阳光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更诡异的是河面上始终弥漫着一层薄雾，明明是晴空万里，那雾却散不去，反而随着风势聚散，像一群窥伺的幽魂。
【叮！检测到妖气波动，强度：中。距离：一里。】
林风猛地停住脚步，握紧了怀里的金箍棒碎片。自从在斜月三星洞得了菩提祖师的指点，这碎片已能随心化作短棍，此刻棍身微微发烫，显然是感知到了危险。他猫腰躲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后，撩开斗篷一角往外看——
薄雾里缓缓飘来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个红发红须的怪人，手里握着根月牙铲，铲头闪着寒光。怪人赤脚站在船头，脚踝处的锁链随着船身晃动发出“哗啦”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沙悟净？”林风心头一紧。系统资料里写得明白，沙和尚原是卷帘大将，因失手打碎琉璃盏被贬下界，在流沙河为妖，以吃人为生。按原剧情，他要等唐僧路过才会皈依，怎么现在就遇上了？
红须怪人似乎没察觉藏在礁石后的林风，只是站在船头，望着翻涌的河水出神。他的动作很慢，像一尊生锈的雕像，只有风吹动红发时，才显出几分活气。林风正琢磨着要不要绕开他，却见怪人突然举起月牙铲，猛地插入水中！
“哗——”
河水被搅起丈高的浪柱，黄浊的浪涛里，竟浮出半截断裂的乌金杖！那杖身比寻常兵器粗笨，表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断裂处参差不齐，显然是被硬生生打碎的。
“降妖宝杖！”林风的呼吸漏了一拍。系统面板瞬间亮起红光，【目标碎片已锁定，就在乌金杖断口处！】
红须怪人抓起断杖，手指抚过断裂处，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暴躁，举起月牙铲狠狠砸向断杖，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仿佛那不是根破铁，而是易碎的琉璃。
“这模样，倒不像是吃人的妖怪。”林风皱起眉。沙悟净的眼神里没有凶戾，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像个丢失了重要东西的孩子。他想起菩提祖师的话——“降妖宝杖锈了，是因它沾了太多欲望”，难道这“欲望”指的不是沙悟净的，而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河面上的薄雾突然变得浓稠，化作无数只苍白的手，猛地抓向扁舟！红须怪人怒吼一声，月牙铲横扫，铲光劈开一道缺口，却挡不住更多的手从雾里钻出。他的脚踝被锁链缠住，身体一歪，竟从船上跌了下去！
“不好！”林风想也没想，抓起金箍棒短棍冲了出去。他知道沙悟净是未来的取经人，若是此刻出事，别说找碎片，恐怕整个西游剧情都会乱套。
短棍撞上那些雾手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碰到了冰。雾手惨叫着缩回雾中，林风趁机跃到扁舟上，一把抓住即将落水的红须怪人：“抓紧！”
怪人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出手，愣了愣才反手抓住林风的胳膊。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指甲缝里还嵌着河沙，却意外地稳。两人合力稳住身形，林风才发现那些雾手的源头——薄雾深处，竟站着个穿宫装的女子，青丝如瀑，面容姣好，只是脸色白得像纸，眼神里带着怨毒。
“卷帘大将，别来无恙？”女子的声音柔得像水，却让林风脊背发凉。
红须怪人看到女子，突然浑身颤抖，月牙铲“当啷”落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倒是林风反应快，举起短棍指向女子：“你是谁？为何袭击他？”
女子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林风手里的短棍，眼神一凛：“金箍棒的气息……你是那石猴的同伙？”她的声音陡然尖锐，“好！好！当年你们一个个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如今连个不知来历的小子都敢来管我的闲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林风皱眉。这女子的话没头没尾，却透着一股陈年旧恨。
“说什么？”女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河面回荡，激起更多的雾手，“我要说当年打碎琉璃盏的根本不是他！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佛，为了掩盖偷换灵珠的秘密，故意嫁祸给他！”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偷换灵珠？这又是哪段秘辛？他看向红须怪人，却见对方死死低着头，红发遮住了脸，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你胡说！”怪人突然嘶吼，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是我打碎的！是我没用！被贬下界是我活该！”
“活该？”女子的声音冷得像冰，“那我呢？我不过是个看守琉璃盏的仙娥，只因撞见了玉帝和王母用假灵珠替换真灵珠，就被打成孤魂，困在这流沙河五百年，这也是我活该？”
雾手突然暴涨，像潮水般涌向扁舟。林风将红须怪人护在身后，金箍棒短棍舞得密不透风，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此起彼伏的爆响。他渐渐发现，这些雾手看似凶猛，实则不堪一击，真正厉害的是那女子的怨气——那怨气像附骨之疽，顺着棍身往他经脉里钻，让他头晕目眩。
“撑不住了……”林风咬着牙，感觉手臂越来越沉。就在这时，怀里的降妖宝杖断杖突然飞出，落在红须怪人面前。断杖上的符文亮起，竟在船板上投射出一段影像——
云雾缭绕的瑶池里，琉璃盏整齐地摆放在玉案上，盏中盛着流光溢彩的灵珠。一个穿卷帘的年轻天将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突然，两个黑影从殿梁跃下，抢过一盏琉璃盏就跑！年轻天将急忙去追，混乱中，整排琉璃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黑影趁机遁走，只留下年轻天将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半块破碎的盏片……
“不……不是这样的……”红须怪人看着影像，突然抱头痛哭。那些被尘封的记忆，随着断杖的光芒一点点复苏——他想起来了，当年他追出去后，确实看到了那两个黑影的真面目，是玉帝身边的司命星君和王母的贴身侍女！他们偷换灵珠，是为了用假珠应付蟠桃会，真珠则被他们私藏起来，准备炼制长生丹！
“你终于想起来了？”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可太晚了。五百年了，谁还会信一个被贬妖界的罪臣？”
影像消失，断杖“当”地落在船板上，断裂处露出一块月牙形的碎片，正是林风要找的目标。但此刻他却顾不上去捡，因为红须怪人突然抓起断杖，猛地砸向自己的头颅！
“住手！”林风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断杖。怪人疯了似的挣扎，嘴里胡乱喊着：“让我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那些被我吃掉的人！”
“死了就什么都晚了！”林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怪人愣住，也让那女子的雾手停了下来。“菩提祖师说过，错了就要补！你现在死了，谁去揭穿玉帝的阴谋？谁去给那些被你吃掉的人偿命？”
红须怪人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茫然渐渐被痛苦取代。女子也沉默了，雾手慢慢缩回薄雾里，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像随时会消散。
“那灵珠……”女子轻声问，“真的还能换回来吗？”
林风看向断杖上的碎片，突然想起菩提祖师给的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半透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清心”二字。这是祖师说的“或许用得上”的东西？他将玉佩放在断杖上，奇迹发生了——
玉佩化作一道清光，融入断杖。断杖上的符文全部亮起，断裂处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金光，将那块月牙形碎片缓缓吸了回去！虽然还没完全修复，但杖身明显稳固了许多，连带着红须怪人的眼神都清明了几分。
“这是……”女子的声音里充满惊讶。
“这叫‘补过’。”林风握紧修复了一角的降妖宝杖，看向女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把被偷换的灵珠找回来吗？”
女子看着杖身的金光，又看了看红须怪人，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愿意信我了。”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降妖宝杖的符文里，“我叫素娥，以后，我就在这杖里待着，等你们还我清白。”
雾散了。
流沙河的浪涛依旧翻涌，却没了之前的诡异。红须怪人——现在该叫沙悟净了——捡起地上的月牙铲，对林风深深一揖：“多谢恩公点醒。”他的红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黑发，锁链也消失了，虽然依旧沉默，眼神却亮了起来。
林风把降妖宝杖递给他：“物归原主。不过，现在它还没完全修复，需要找到其他碎片。”
沙悟净接过宝杖，指尖抚过修复的痕迹，郑重地点头：“悟净愿随恩公同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叮！主线任务完成！获得积分+，解锁技能“水流掌控（初级）”！】
【叮！触发支线任务：寻回灵珠。任务目标：揭穿司命星君与侍女偷换灵珠的阴谋。任务奖励：积分+，沙悟净好感度+80！】
林风看着系统面板，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沙悟净，突然觉得这“反向取经”的路，似乎比想象中热闹多了。他收起金箍棒短棍，拍了拍沙悟净的肩膀：“走吧，下一站，天庭。”
沙悟净一愣：“去天庭？”
“嗯。”林风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南天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总不能让偷灵珠的家伙，在上面太自在了，对吧？”
流沙河的风还在吹，但这一次，林风不再觉得荒凉。他身边有了同伴，手里的神器多了一分温度，而前方的阴谋，正等着被揭开。逆天之路上，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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